第524章 今日不見舊人
楊子明瞥了一眼，是舒雨霖打來的，便馬上接起了電話：“喂，雨霖，怎麽了？”
這時楊子明聽到了電話裏傳來哭泣的聲音，舒雨霖帶著哭腔說道：“楊隊長，不好了，出大事了。”
楊子明感到一陣奇怪地問道：“出什麽事了，雨霖，你別哭，發生什麽事了？”
“歐陽……歐陽隊長她……”舒雨霖有些說不出話來。
聽到歐陽兩個字，楊子明心頭一陣刺痛，忙問道：“歐陽隊長她怎麽了？”
“她……她死了……”舒雨霖大聲哭了出來。
“什麽？雨霖，你說什麽，歐陽隊長她怎麽了？”
“剛剛郭局將我們所有人召集到圓形大廳，說歐陽隊長她在今天淩晨中毒身亡了……”
“中毒身亡？？？這……這怎麽可能……怎麽……”楊子明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難以接受這個現實，忽然眼前一黑，手機掉落在地，人也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恢複意識後，歐陽藍的形象反複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一起搭檔時候的畫麵，如電影情節一般清晰地在腦海浮現，還記得歐陽藍第一次來警局報到時候那青澀模樣，沒想到上次在天雲商場，竟是最後一麵，楊子明神情恍惚地靠在床上，眼淚不自覺地爬滿了臉龐，最後失聲痛哭起來。
楊子明想起了什麽，突然起身，匆匆忙忙地向外跑去，他來到門口打開車子發動，飛速地趕往市局，一路上狂飆，全然不顧身後交警對他的警告，他按下了車窗，一瞬間，一陣勁風吹進了眼角，吹散了眼角殘留的淚花。
來到市局門口，楊子明心急火燎地按下了喇叭催促門口的警衛員，楊子明的車子警衛員都認識，忙升起欄杆放行。
楊子明直奔辦公大樓，他將車漂移在了門口，下車後快步朝著局長辦公室跑去，路上有熟悉的同事遇到了他，向他打招呼，他就跟沒聽見似的。
楊子明跑到局長辦公室門口，連門都沒有敲，直接推門進去，辦公室裏，郭台北正在書寫什麽東西。
“子明，你怎麽來了？”郭台北抬頭見到楊子明紅著雙眼，便大概猜出一二。
果然，楊子明開口第一句就問到了歐陽藍：“郭局，歐陽藍怎麽了？”
郭台北輕聲說道：“你……你都已經知道了。”
楊子明盯著郭台北看了半天，突然問道：“是不是你幹的……”
郭台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破口罵道：“混賬，你tmd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麽？雖然她是被我下令通緝的，但這都是我按照正常流程走的，也是為了證明她的清白！你懂不懂？？？”麵對楊子明的質疑，郭台北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足見他內心的憤怒。
楊子明不但沒有停止，而是態度強硬地反駁道：“證明她的清白？嗬嗬，她到底有沒有罪，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楊子明！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如果你還想再穿上警服當你的大隊長，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接受調查。”
“接受調查？你直接撤了我的職好了，我根本不屑與你這樣的人為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就是因為我跟歐陽藍擋了你的路嘛，現在是她，下一個就是我，真是卑鄙！”
“楊子明！”郭台北氣得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直接朝著楊子明扔了過去，卻被楊子明單手抓住。
楊子明『露』出了一絲不屑不懼的笑容，隨後將茶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最後轉身摔門而去，留下了驚愕的郭台北直挺挺地站在那裏。
郭台北望著楊子明憤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外，視線漸漸轉向了地上的茶杯碎片，『露』出了一絲陰鷙的目光。
楊子明離開了市局，駕車直奔歐陽藍的住所，山水茗居。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眼淚在眼眶中朦朧了雙眼，雙手用力地抓著方向盤，幾次差點沒能控製住撞上別的車，穿過城區，終於來到了山水茗居，但是小區的門口卻是一片安靜，這讓他覺得有些奇怪，更是有些錯覺。
走進小區，來到了歐陽藍所在的樓棟下麵，依然是一片安靜，不像是出現了什麽重大事情的反應，也沒見任何白『色』喪物，“這……這會不會，會不會他們搞錯了，小藍她……她還沒死……”
楊子明心頭一陣激動，他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卻不知道歐陽藍是哪個號碼，撥了幾個之前聯係過的號碼，全部都是空號，他又試著撥打歐陽紫的電話，提示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剛剛隱約起來的激動，又蒙上了一層不安。
楊子明想著如果歐陽藍出事，作為妹妹的歐陽紫一定知道，於是他又掉了頭趕往市立醫院，這次他比來的時候加快了速度，猶豫忐忑之後，他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路上的車變得越來越多，前方出現了車禍，引起了交通堵塞，楊子明按著喇叭都沒有絲毫用處，情急之下，他將警笛安在了車頂開了起來，響亮的警笛聲催促下，那些私家車全都乖乖地讓出了一條道，楊子明得以順利地通過了交通堵塞路段。
為了避免再次遇到交通阻礙，楊子明沒有關閉警笛，而是一路飛快地駛向了市立醫院，連路邊的交警看到他闖紅燈，也沒有進行阻攔，反而配合他的前進。
比預計時間提前來到了市立醫院，楊子明一個急刹車後跳下車，跑進了市立醫院的大廳，他找到了歐陽紫的直屬領導張主任。
張主任見過楊子明，見到他突然到訪，驚訝道：“楊隊長，你怎麽來了？”
楊子明喘著粗氣問道：“張主任，歐陽紫在嗎？我找她有急事，聯係不上她。”
張主任一聽楊子明是為歐陽紫而來，神『色』突然暗淡下來，他眨了眨眼睛後，艱難地說道：“楊隊長，歐陽紫她……她回老家紅光縣了。”
楊子明受到了一陣衝擊，歐陽紫回老家，就說明一定出事了，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奢望地問道：“她回老家幹……幹嘛？”
“她姐姐今天淩晨來我們這裏搶救，沒能救回來，回老家處理後事……唉，多年輕漂亮的一個孩子……”張主任的眼眶也變得紅紅了。
楊子明頓時如被無數的針刺穿了整顆心，疼痛得說不出話來，之前還抱有一絲奢望，但張主任的口中得到的證實，已經打碎了他的一切幻想。
楊子明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震驚地目視著眼前，眉頭急促地『亂』了起來，臉上的肌肉也開始顫抖。
張主任見狀問道：“楊隊長，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楊子明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張主任的辦公室。
楊子明強忍著眼淚不讓自己哭出來，低著頭飛奔出了來來往往的市立醫院，來到門口打開車門鑽了進去，迅速關上了車門，拉上了車窗，靠在了座椅上，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唰唰唰地流了下來，猶如卸了閘的洪水，肆意地在臉上泛濫。
悲痛的感覺占據了全身，整個人哭得發麻，幾次哽咽住快要喘不過氣來，最後無力地趴在了方向盤上哭，很快整個方向盤都被淚水打濕。
他的腦海中和歐陽藍並肩作戰的一幕幕不斷地浮現，往事曆曆在目，今日卻不見舊人，遺憾悔恨和自責，填充著他的每一個細胞。
“小藍，是我對不起你，我沒能幫你洗刷冤屈，沒能讓你回來，讓你在外麵擔驚受怕，對不起，對不起……”楊子明總以為歐陽藍會回來，他已經在暗中調查郭台北，調查整件事情，他相信很快就可以證明歐陽藍是無辜的，是被冤枉的，可是……可是自己還是晚了，歐陽藍的事情太突然了，突然到連一刻也等不了，突然到自己準備好的那三個字，再也失去了說出口的機會。
轟隆隆，雷電穿過重重陰雲，發出沉悶而悲傷的聲音，不到一分鍾，便下起了淅瀝瀝的傾盆大雨，大雨洗刷著這個世界的一切，卻洗刷不掉心中的悲哀和痛苦，楊子明抬起頭，望著擋風玻璃上陣陣而過的雨浪，像極了當年歐陽藍哭泣的臉龐，如今你心頭的委屈，再也無人來安慰了……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雨歇了，天空中再次照『射』出了耀眼的光芒，穿透層層雲彩，淩厲而凶猛。
楊子明發動車子，朝著紅光縣駛去，他像是一個失了靈魂的人，僵硬地『操』作著車子，旋轉著方向盤，目光無神地注視著前方。
歐陽藍的老家楊子明曾去過一次，盡管還記得這條有些陌生的路，但身邊卻再也沒有那個熟悉的人了，楊子明孤獨地來到了紅光縣。
還記得當初和歐陽藍一起來的時候，那堵破舊的圍牆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扛著糖葫蘆在叫賣，當時歐陽藍說她小時候經常吃糖葫蘆，還和妹妹為搶糖葫蘆而打架呢，楊子明當即下車就買了幾串不同口味的糖葫蘆給歐陽藍，把歐陽藍給高興的，那個甜美笑容，到現在都還記憶深刻。
楊子明不自覺地笑了，笑著笑著，笑容凝固了，最後消失了，眼前已經沒有了那堵老圍牆和那個賣糖葫蘆的白發蒼蒼的老人家，也沒有了那個拿著一串糖葫蘆就滿足的美麗女孩了，楊子明捂著嘴唇，沙啞地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