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副縣長自作孽
中年男子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一回頭,見有人追了過來,慌忙中再次起身,準備向前跨去,就在這緊急的一瞬間,所有燈光同時熄滅,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停電了!”“斷閘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停了電,中年男子知道是自己的同伴前來救援了,但是身後的警察卻在這個時候朝他追來,讓他不得不想辦法自己逃離此地。
驚慌的情緒在酒精的催化下,讓中年男子頭重腳輕飄飄然,身體仿佛不受控製一般,突然一聲“啊~”的尖叫劃破夜空,打斷了人群中議論紛紛的口舌,緊接著是一陣悶響,是撞擊地麵的聲音。
眾人不約而同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五大三粗的身子倒在血泊中。雖然沒有燈光,但月光明亮,大家還是看到了,此人就是剛剛在窗沿上的那個中年男子。
樓下的服務員見狀紛紛上前查看情況,其中有幾個膽小的女服務員還嚇哭了。
歐陽藍見那中年男子掉了下去,馬上打開手機裏的手電筒照明,然後往樓下跑去,並且對房間裏其他同事說道:“小胡留在這裏看好雨霖,其他人跟我下去。”
小包也翻回了屋裏,跟著大家往樓下跑去。
來到現場才發現,倒在血泊中的中年男子竟然是剛剛一起吃飯的李副縣長!!!
歐陽藍等人大驚失色,這個闖入自己房間的人竟然是堂堂副縣長,這太不可思議了。
不管怎麽樣,第一要務還是救人,歐陽藍趕緊撥打了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並且讓飯店工作人員立刻去查看電路情況,盡快恢複供電。
出於職業習慣,歐陽藍也第一時間對現場進行拍照留證,並且維護現場秩序,等待當地救護車和警方的到來。
當地的救護車效率比市裏低很多,將近二十分鍾救護車才趕到,相對來說,警察的效率高一些,但也花了近十五分鍾。
在警察趕到現場後,現場的照明正好恢複,警察先對現場進行拍照,然後先現場的人了解情況,邊問邊做筆錄。
幾分鍾後救護車到來,醫護人員趕緊對昏迷的李副縣長進行急救檢查,處理好後,和警方交涉一下,又急急忙忙把李副縣長送上救護車,趕回醫院進行搶救。
正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歐陽藍拉住了其中一個醫護人員,說道:“還有一個昏迷的女孩,你們也要救一下。”說完,讓小胡把舒雨霖背了下來,帶上了救護車,跟隨他們一起前往醫院急救。
救護車離開後,一個四十多歲領頭的警察來到了歐陽藍麵前,問道:“請問你們是這裏的客人嗎?”
“是的,我們今晚被安排住在這裏。”歐陽藍回答道。
“被安排?是誰安排的?”
“是常縣長。”
“哦~”領頭警察一聽是縣長的客人,立刻多了幾分尊重,繼續問道:“原來是常縣長的客人啊。”
“是的,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來此查案,常縣長親自接待我們,安排我們住在這裏。”
“原來還是市局的同誌啊,失敬失敬。”領頭警察向歐陽藍等人敬了個禮,自我介紹道:“我是縣公安局的張少星,各位市局的同誌們好!”
“我是歐陽藍。”歐陽藍也回敬一個禮,介紹道。
得知對方是市局的人,也算是自己的上級了,張少星對眼前這群人更是畢恭畢敬。他笑著問道:“事發時候各位都在場吧,工作需要,也希望各位配合一下,談一下今晚的事情,怎麽樣?”
“在你們的管轄範圍內,我們當然需要配合你們辦案。今晚我跟我的同事在房間休息,我發現她昏迷了,我一看不對勁,馬上出門去樓下找服務員,返回來發現門被鎖上了,我以為是我同事醒過來鎖上的,但敲了半天沒人開門,於是我再次返回樓下找服務員拿來了鑰匙開門,開了門發現這個李副縣長……”歐陽藍根據自己的回憶,詳細地向張少星講述今晚的經過,並且要求一定要公平公正地查清事實真相。她這麽要求,是因為對方是本縣副縣長,身份特殊,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怕得到不公正的待遇。
張少星作為當地的老警察,自然知道歐陽藍的意思,他也清楚李副縣長的為人和他背後的勢力,歐陽藍的擔憂是正常的,他向歐陽藍保證,一定會讓真相有個水落石出。
李副縣長這件事情,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寧州縣政府的官員們,尤其是今晚和他一同喝酒的何主任以及其他幾個副縣長,連夜趕去醫院探望李副縣長。
常銘則因為醉得不省人事,在家呼呼一覺到天亮,何主任他們打電話給他,得到的是關機的回複。
李副縣長被搶救了三個多小時,命是搶救回來了,但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醒過來,即使醒了過來,也很有可能是植物人。
這對何主任以及其他幾個副縣長來說,既是壞消息,也是一個好消息。
在寧州縣的官場,分為三派,一派是以年輕的常縣長為首的青年派,一派是何主任、李副縣長、王副縣長、張副縣長為首的中年派,另一派是以縣委書記陳洪如為首的老年派,也可以說是中立派。另外一個副縣長叢君來,也是和李副縣長他們一起來吃飯的,但他一副濃濃的書生氣,不站隊也不爭,兢兢業業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青年派和中年派雖然表麵上和和氣氣,但暗地裏一直在相互鬥爭著。
常銘曾在省城為市長當秘書,期間工作能力出色,思想覺悟也高,受到市長的重用,後來市長調任新職,但常銘仍舊留在市政府,擔任新市長的第二秘書。
本以為會繼續幹他個三年五年,沒想到因為一次意外得罪了某高官,差點被撤職處分,後在市長的再三請求下,常銘逃過了被撤職的處分,但市政府可待不下去了,他被派往貧困的寧州縣來擔任縣長。
常銘屬於空降此地,但因為年紀輕,背景也不是很強,而且自己是被“流放”到這裏來的,所以寧州縣的那幫中年派就不把他放在眼裏。
也正是常銘的出現,擋了他們幾個副縣長的升遷夢,他們幾個就明裏暗裏地與他為敵。
在中年派裏,李副縣長是他們的核心,他的損失,讓中年派一下子突然少了主心骨,難免會軍心渙散,戰鬥力大減。而且李副縣長有黑道背景,一些不方便處理的事情,他都可以安排得滿滿當當,他是幾個副縣長裏最有“威望”的。
事已至此,李副縣長的折損已是必然,何主任和其他幾個副縣長各自心裏也打著算盤,這對於他們來說又不是一次機會呢!
其實他們每個人心裏都覬覦著縣長的位子,因為李副縣長的強勢,他們隻能跟著他後麵混,現在他一倒下,他們的機會就來了。
官場的鬥爭永遠都是那麽殘酷,那麽現實。
第二天一早,常銘朦朦朧朧地打開手機,發現竟然有那麽多的電話沒有接到,短信也有很多條,而且很多都是昨晚半夜過來的信息,他預感到發生了嚴重的事情,於是趕緊打電話。
首先他打的電話是飯店,詢問了昨晚發生的情況,從前台小姐口中得知了大概的事件後,大為震驚,他知道李副縣長不是個東西,沒想到竟然真的會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而且還是對市局的人,震驚之餘,他也為李副縣長丟了縣政府臉麵而大為憤怒!
盡管他對李副縣長的這次行為非常憤怒,但作為縣長,場麵還是要顧及,他開著車來到了李副縣長所在的醫院,何主任和三個副縣長都到齊了,連縣委陳書記都站在那裏靜靜地等著,他們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常銘匆匆跑了過去向陳書記問好,然後向其他人詢問了一下李副縣長的情況,得知他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裏,情況似乎並不太樂觀。
常銘想了想,將縣委陳書記拉到一邊,低聲耳語了幾句後,轉身離開了醫院。
他開著車來到了飯店,此時歐陽藍等人還在飯店休息,因為昨晚的事情,他們配合接受了很長時間的盤問,而且同事也出了事,他們睡得不是很好,現在正準備趕往醫院探望舒雨霖。
歐陽藍等人下了樓,來到大廳,發現常銘正坐在那裏等候他們。
“常縣長,你怎麽在這裏?”歐陽藍上前打著招呼,她的神情不是很好,說話聲音也有些低沉。
常銘走上前去看了一下大家,回答道:“我在這裏等你們,你們都還好嗎?昨晚的事我聽說了,首先我非常抱歉,讓你們受到了驚嚇,這件事情我一定親自監督,給你們一個公正滿意的交代。”
來自縣長的關心,讓大家心裏麵的不滿得到了很大的平複,而且昨晚常縣長也喝了很多酒,之後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夠控製的,所以這件事情上,他並沒有太大的責任,但他的一番真誠的表態,確實體現了他的為人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