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免費的手術
半小時後，急救室的門終於開了，一個中年醫生邊摘口罩邊從裏麵走出來，劉辰和甄善美上前詢問情況，醫生平和地說道：“幸好患者送來及時，沒有生命危險，過會兒就會醒過來，但是我們在他的腦部發現一個良性腫瘤，建議最好立刻做手術，請你們家屬和患者溝通一下。”
甄善美一聽要做手術，兩腿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囁嚅道：“醫生，真的要做手術嗎？”
醫生笑著點點頭：“我們建議最好是立刻做手術，以免將來發生病變。”
一旁的劉辰看到了甄善美的反應，再聯想到她家裏的情況，頓時明白了，他搶話道：“好的，我們會和患者溝通做手術的，請問我們家屬需要做些什麽？”
甄善美還要說什麽，劉辰輕輕地將她推到身後，像是這個家的主人似的和醫生溝通著。了解完基本的事項後，醫生戴上口罩離開了。
劉辰的身後傳來一個有些哽咽的聲音：“可是……可是手術要花好多錢……”他轉過身，看到無措的甄善美站在那裏，眼裏噙著淚，兩隻小手卻是倔強地捏著。
看甄善美一副帶雨梨花般的模樣，劉辰明白她心中的擔憂，家裏本來就不富裕，現在爸媽都住院了，怎麽經得起這種折騰。劉辰的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來，想幫甄善美擦去臉上的淚水，但在了半空中又停住了，笑了笑縮了回來：“手術費我先墊著，你不用擔心，快把眼淚差了，大姑娘了不能老是哭鼻子哈。”
甄善美用那纖細的雙手擦拭掉眼淚，抽了抽鼻子，擠出一個微笑道：“謝謝大哥哥，等我賺錢了一定會把錢還你的。”
“不急不急，哈哈哈。”劉辰像是安慰自己的妹妹似的，摸了摸她的頭。
老人被安排到了病房，剛剛從昏迷中醒來，人顯得很虛弱，連說話都顯得很吃力，他看到甄善美身後的陌生男人，問道：“小美，這位是？”
小美回頭看了眼劉辰，笑著對爸爸介紹道：“爸爸，這位就是住在我們那邊的大哥哥，今天早上幸虧有他及時把你送來醫院，不然……”
劉辰一看情緒不對，馬上接話道：“大叔，我就住在你們那個大院裏，我叫劉辰。”
“噢，小劉啊，是你救了我，真是謝謝你啊。”老人正要從病床上起身，被劉辰阻止：“大叔，您好好躺著休息吧。”
老人隻好躺回去，甄善美給他蓋好被子，拿起櫃子上的水壺倒了杯水。
“小劉啊，你是新搬到東義村的吧，以前沒有看到過你。”老人接過杯子，和劉辰攀談了起來。
劉辰向老人點點頭：“是啊，剛搬來半個月左右，平常上班的地方有住，就比較少回東義村，所以我們沒有照過麵，嘿嘿。”
老人向甄善美努了努嘴：“小美，把那椅子拿過來給這位哥哥坐。”
“別別別，我自己來好了。”話還沒說完，甄善美就跑到床對麵，把那個小靠椅拿過來給劉辰了，自己坐在了床頭。
“小劉啊，聽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嗬嗬，是這樣的，其實我是本地人，隻是從小在北方長大，沒有本地的口音，二十八年前我被……我和親生父母……可能是失散吧，被我師傅，也就是我養父帶回北方，在那裏成長，我師傅臨走前讓我回來江下看看，當然我也想找找他們。”劉辰對於眼前這一家樸實的鄰居，並沒有去隱瞞自己的身世，反而像是鄰裏間相互嘮嗑那樣，自然而然地就聊起了這些。
老人聽了劉辰的話，眼睛裏閃過一絲異樣的目光，像是被電觸到一般，心頭一震：“那你可有他們的線索？”
劉辰笑著搖搖頭：“暫時沒有，不過我已經托幾個朋友幫忙尋找了，我相信快了。”
“噢～那就好，那就好。”老人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
鑒於老人的身體狀態，劉辰看了眼正在削蘋果的甄善美，原本堅定的心還是猶豫了一下，最終內心掙紮一番後開口說道：“對了大叔，醫生對你進行檢查的時候發現你腦部有一個很小的良性腫瘤，需要立即進行手術，如果你沒問題的話，我跟小美去辦理一下手續。”
“手術？”老人一下從床上坐起，搖擺著手拒絕道：“不用不用，我這頭暈的毛病也好久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礙事。”說著正要從床上爬起。
甄善美見狀也馬上起身阻止：“爸，你別激動，身體要緊，大哥哥說得對，你得盡快手術，我跟媽媽可不想你有什麽事情。”
劉辰知道老人的擔心其實和之前小美是一樣的，他故作驚喜地說道：“大叔，手術費用的事你不用擔心，剛剛我了解過了，醫院每年有十個名額可以對家境困難的患者進行免費治療，而您的情況正好符合，所以醫院給了你一個名額，小美剛剛跟我一起去谘詢過了。”
說完朝甄善美眨了眨眼，甄善美心領神會地說道：“對啊，爸您就放心吧，趁這個機會把病治好了，等我以後考上大學了，我們一家人還要一起去看海呢。”
“真的可以免費治療？”老人看了看兩人，再次確認道，得到肯定答複後，他才安下心來，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得到老人同意後，劉辰帶著甄善美前去辦理手續，在洗手間附近的轉彎處，突然一個冒冒失失地小護士低著頭從女洗手間跑出來，和劉辰撞了個滿懷，把邊上的甄善美嚇了一大跳。
小護士剛想張口抱怨，一抬頭竟發現是劉辰，頓時有些花容失色：“額，怎麽是你啊？”
“當護士這麽心急可會誤事的哦。”劉辰見是歐陽紫，也沒生氣，反而像個長輩一樣教育起來她，把她說得臉都通紅。
歐陽紫還想和他鬥個嘴來著，卻發現他身旁那個青春靚麗的美女，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問道：“這位是?”
“噢，這位是我鄰居，叫小美，她爸爸早上在家暈倒了，我幫忙送來的。”劉辰忙不迭地介紹。
甄善美禮貌地對歐陽紫說道：“護士姐姐，我叫甄善美。”
歐陽紫這才恢複往日活潑開朗的性格：“名字真好聽，嘿嘿，我叫歐陽紫，對了，你爸爸現在怎麽樣了？”
“需要立即做手術，我們現在正去辦手續，不過這醫院有點大，跑上跑下花了好久，嘿嘿。”劉辰接過話回答道，左右看了看，故作為難的樣子。
歐陽紫殷勤地說道：“這裏我熟，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走便捷通道。”
劉辰滿意地笑了笑，和甄善美跟著歐陽紫走去。果然，歐陽紫在這家醫院似乎人緣不錯，很受歡迎，所有同事見了她都會打招呼，那些平時看起來一臉嚴肅的叔叔阿姨輩的老醫師，見了她就像見到自己的閨女似的，家長裏短地聊了起來。不過她也沒太多時間閑聊，和他們說明來意之後，便一路綠燈，很快便有一個被稱為腦科主任醫師的中年婦女前來接待劉辰等人。
歐陽紫介紹道：“陳阿姨，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患者是這位美女的爸爸，這是我們醫院腦科主任醫師，臨床經驗豐富，曾獲得過多項全國性的大獎，她親自給老人開刀，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您好，我叫劉辰，想不到勞駕陳主任親自出馬，真是太感謝了。”
“您好，我叫甄善美，謝謝陳主任了。”
陳主任一一和他倆握手，笑嗬嗬地說道：“不用客氣，你們是阿紫的朋友，我理應幫這個忙，哈哈哈。”
甄善美把她爸爸的病曆資料給陳主任，陳主任晃了晃眼鏡大致瀏覽了一下，便有了眉目，說道：“大概情況我了解了，這是個比較簡單的手術，你們先聊，我去準備一下，等會通知你們。”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半路還轉身對歐陽紫說道：“阿紫，代我向你媽媽問好。”
“一定，陳阿姨！”
這時劉辰跑上前去喊住了陳主任，悄悄地說道：“陳主任，到時候可不可以別在老人麵前提到費用的事，怕老人知道手術費用後會拒絕手術，不過不用擔心，手術費我會一分不少的繳納的。”
陳主任以為這是做子女的對自己父親對關心和愛護，向劉辰投去了讚許的目光：“好的，我知道該怎麽做。”
劉辰也抿著嘴微微一笑，通過今天的事情，他對歐陽紫和她姐姐突然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歐陽紫一個小小的護士，竟然能夠有這麽大的能量，在醫院如此受照顧，可見她們的家庭背景一定非常強大，尤其是剛剛陳主任特別提到的她媽媽，說不定在衛生係統是個不小的官，這麽一想就解釋得通了。
安頓好了劉辰的事，歐陽紫也要去忙自己的事了，走之前還特地問劉辰要去了手機號碼，說是到時候方便聯係，劉辰也很大方地給了她號碼，這次她幫了自己這麽大一個忙，這點要求很正常，說不定以後還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呢。
劉辰從甄善美那裏得到了她班主任的電話，打了個電話過去，幫甄善美請了個假，讓她可以安心地陪著她的爸爸。然後劉辰去交了手術費，七萬塊錢，劉辰沒有任何猶豫地就付了，其實他壓根就沒有想要甄善美他們一家還這個錢，對於這樣一個家庭，七萬元是筆巨款，但對自己來說並不算什麽，能用這點錢去拯救一個美好的家庭，劉辰根本不需要選擇。這也跟劉辰的生長環境有關，他從小被師傅收養，無父無母，卻得到了鄰裏鄉親的幫助，才能有今天的自己，他師傅也一直教育他，做人要善良、感恩、正義，劉辰不敢忘記這些，也一直在踐行著這些做人的原則。
劉辰和甄善美辦好所有手續後回到了老人的病房，邊和他聊天邊等醫生的到來。大約半個小時後，陳主任拿著一些手術同意書等一些需要簽字的文件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護士。陳主任坐下來，和老人聊了聊關於手術的一些相關事項，包括手術風險、術後護理等問題，唯獨沒有說費用問題，老人不懂這些，也就沒有問起，他以為醫生沒說，就真的是免費手術，在各種同意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姓名，看上去精神狀態還不錯。
劉辰突然看到，這個老人的姓名叫關少青，竟然和甄善美不是同一個姓！難道甄善美是跟媽媽姓的？還是他們父女並非親生？劉辰心裏泛起了一些疑問。
沒多久，進來幾個護士，將關少青轉移到活動病床上，往手術室推去，劉辰和甄善美緊跟在病床兩側，鼓勵並祝福著他。
手術門關上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安靜了，劉辰和甄善美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門上那三個紅色的“手術中”被點亮。
站了幾分鍾，劉辰讓甄善美坐下來等待，順便和她聊聊天，安撫她那顆緊張的心。
“你很緊張？”劉辰對著一旁焦躁不安的甄善美問道。
甄善美點點頭：“嗯，有點。”
“我相信美好的事情總會發生，相信一切都會順利的，你呢？”
“我不一定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可我相信大哥哥你！”
劉辰轉過頭，甄善美的眼睛裏，充滿了堅定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