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鼓牆
這三天時間,已經足夠他往返玄冰墓一遍了。這會兒,他有可能還在墓裏,當然,也有可能,呂肅已經一個人出去了。
對於這個可能性,我雖然覺得意外,但也坦然接受,早在和呂肅接觸時我就做好了可能被他陰的準備,因此這會兒,反倒是啞巴臉色很難看。他踹了屍體一腳算是發泄不滿,緊接著,目光便轉移到了我們的前方,也就是被不凍水所阻隔的位置。
剛才的一切,畢竟也隻是一種推測,我們不可能因為一個推測而就此放棄,因此我道:“真相究竟如何,隻能先找到趙老頭的屍體再說,這個地方我已經打探過了,咱們要想到對麵,隻能蹚水過去。”
豆腐縮了縮脖子,一臉不情願,說:“在我映像中,一下水就沒好事兒,我總覺得普真那老家夥,肯定在水裏動過手腳了。”我聞言,不由一樂,說:“行啊,你總算知道趨吉避凶了,看來倒鬥是倒出經驗來了。這水不太深,凶魚一類的東西應該沒有。”
連豆腐都能想到這一點,我哪兒會大意,早在此之前,啞巴還沒出來時,就已經仔仔細細的研究過,這不凍水僅有一米深,清澈見底,藏不了東西,蹚水過去,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
那三具屍體被啞巴搜身後,便也沒了用處,就此擱置在原地,我們三人脫了鞋襪,挽起褲腿蹚水。好在不凍水並不冷,下水後反而比站在岸上暖後。我打著探照燈走在第一個,黑暗中,冰窟裏的一切都顯得霧蒙蒙的,四周除了我們三人的呼吸聲,便是腳步蹚水的聲音。
前方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仿佛湧動著一團黑霧似的,我們走入這團武器總,就如同被什麽東西吃下去了一樣,給人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片不凍水的範圍挺大的,走出了幾十米開外,也看不到頭,而我們頭頂上方的冰壁上,則懸掛著無數鍾乳石一樣的冰錐。這個冰窟的落差比較大,中間約摸有二十來米,因此燈光往上一打,上麵的冰錐反射著點點寒光,讓我有種頭上懸掛著無數刀劍一樣的感覺。
約摸蹚水五分鍾左右,光線盡頭才出現了水岸線,在燈光下,呈現出一道藍色的線條,對麵應該是個冰麵。隨著距離的拉近,對麵的一切也暴露在了我們的眼前,看清楚情形的瞬間,我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該來的還是要來,這又是什麽鬼東西?
卻見不凍水的盡頭,是一片冰麵的平台,平台後麵便是連成一體的冰壁,似乎我們已經走到了整個冰窟的盡頭,但其實不然,因為最後的這一麵玄冰壁,並非是藍色的玄冰,而是白色,一種病態一樣的白色,就像死人的皮膚一樣,白中泛著青色。
玄冰怎麽會是這樣的顏色?
仔細一看,原來那西恩白色,赫然是一張張大鼓,隻露出鼓麵兒在外,餘下的身體則全都鑲嵌在冰壁裏,因而一眼看去,才是慘白一片,應該是用剝下不久的羊皮所為。
我在鬥裏見過的物件也多了,陪葬的鼓也有,但還沒有見過這麽大一麵鼓牆的。
老話說,反著比為妖,就和之前那看似無害的鐵鏈陣一樣,這麵鼓牆,絕對有問題。因此我才看了一眼,便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三人登上冰麵,擦幹腳換上鞋襪,一邊兒留意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兒觀察這些鼓。豆腐說:“難不成這墓主人還是個音樂愛好者?”
我道:“別瞎說,找找有沒有別的通道口。”這地方似乎已經到了盡頭,眼前隻有一麵冰壁以及其上的大鼓,除此外,也沒瞧見有什麽其它通道。我問啞巴,知不知道這鼓的來曆,他忽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冰壁的正中央。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由於位置較高,再加上距離的原因,因此也看不太真切,隻是發現,冰壁最中央的那麵鼓,赫然比其它鼓都大出了許多,那鼓的表麵,似乎還有什麽花紋。
我看了一會兒,發現其餘的鼓,都是以這麵大鼓為中心,依次排開的,除此之外,便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我不由壓低聲音道:“怎麽,那麵鼓有問題?”
啞巴的目力似乎非常好,他眯著眼睛,聲音也壓低了,道:“上麵有人。”
我聞言一驚,不由得再次凝神細看,卻連個人影兒也看不到。
豆腐也伸長了脖子望,疑惑道:“哪兒有人啊,我怎麽看不到?咦……是不是鼓上麵那個花紋?你這麽一說,好像是個人形,在做瑜伽、”要不怎麽是搞藝術的,想象力比較豐富,經過他這麽一提醒,我立馬發現,那個花紋確實像個人形,有點兒像是一個人在彎腰,形成了一個口朝下的C形,具體則看不清楚。
啞巴說的人莫非是指那個花紋?
我用眼神詢問啞巴,他沒說話,而是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兩把黑色彎刀,冷冷道:“我上去看看,你們等著。”緊接著,也不需要依靠繩索,這小子將彎刀插入鼓與鼓相連的細縫間,借此使力往上爬,時不時的腳尖踢到鼓麵,冰窟中便會回響起大鼓低沉而獨特的聲響,或許是由於大小關係,又或許是由於工藝原因,這沉悶的鼓聲,和我以前聽過的腰鼓、架子鼓、現代鼓點都不一樣,透著一種渾厚悠遠的獨特聲音。
我和豆腐站在下方觀察著啞巴的一舉一動,他沒一次都非常穩當,給人一種不疾不徐,勝券在握的感覺。他堅定的朝著正中央的大鼓而去,準確的說,是為了那個鼓上的人影而去。
我們有準備望遠鏡,但之前在清理裝備時,這些東西能丟的都丟了,因此現在由於目力的關係,我們無法確定那個人形,究竟是個真人,還是隻是某個圖案。
豆腐盯著啞巴靈巧的身手,評論說:“你老爹雖然脾氣不好,但這能耐還真不是吹的,你什麽時候能比他厲害?”
我淡淡道:“他不是我爹,別亂說。”
豆腐聳了聳肩,道:“他承不承認是一回事,事實擺在眼前,一模一樣的臉,九成九相似的性格,還有飛刀,還有他說過的話……不是你老爹,難不成還是我爹?”
我盯著啞巴毫無保險措施,懸空在冰壁上攀爬的身影,冷靜道:”第一,他不承認;。第二,我有沒有爹無所謂;我的目標是解開詛咒,其餘的與我無關。“
豆腐挑了挑眉,自言自語道:“有時候,連說話的腔調都一模一樣……哎,別打別打,我閉嘴,我閉嘴。”見我要揍人,豆腐閃到一邊,終於識趣的住口,而這時,啞巴也攀上了那麵大鼓。
從這個方位看去,啞巴是站在大鼓頂端的,緊接著,他的身形矮了下去,看樣子是蹲下去了。由此可見,那大鼓應該凸出了一截,上麵站一個人應該沒問題。
緊接著,我看見那個C字形開始動了起來,緩緩往上移動。豆腐倒抽一口涼氣,說:“是個真人,啞巴在把他往上拉呢,不過這人就這樣懸在半空中,又不動彈,八成也是個死人,隻是不知道是誰?”
這話語剛落,上麵似乎出現了什麽變故,啞巴的身形忽然一晃,緊接著,竟然猛的栽倒下來。這一幕忽如其來,出人意料,將我和豆腐驚的不輕,我隻覺得心髒漏跳了一拍,整個人也衝上前去,下意識想接住啞巴。事實上,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先不說能不能接到,就算接到,估計也
把我給砸殘廢了。
這完全是一個不經過思考的行為,或許是潛意識裏,我真的把啞巴和陳詞劃上了對等號。
這一切也不過瞬間的功夫,我還沒衝上去多遠,啞巴的身形卻猛然一頓,停在了半空中。而那個被他往上拉的人,也重新懸在的原位。啞巴似乎是抓住了那人的手,所以才沒有掉下來。由於人影晃動起來,因此這會兒我才能看見,那人形的腰上,原來一直都有一根繩索連接著,看樣子,他一直是被繩索吊在那個位置的,
我稍稍鬆了口氣,心中也不由疑惑起來。
啞巴身手了得,怎麽會忽然掉下來?難道是踩滑了?腳下打滑這種事兒,發生在豆腐身上還差不多,發生在啞巴身上的幾率,那可太低了。
帶著這個疑惑,我不由眯著眼看向啞巴原先所站的位置,卻見那地方有個黑影兒,也不知是個什麽東西,沒等我多看兩眼,那東西便消失不見了。
而這時,啞巴開始順著繩索網上爬,很快又重新站到了大鼓上,緊接著一矮聲,也忽然不見了。
“咦。”豆腐驚了一下,伸長脖子說:“人呢?這怎麽跟玩魔術似的,轉眼就沒影兒了?”一時間我也著急,不由大喊啞巴的名字,可惜卻無人響應。
我心下一驚,說:“啞巴八成出事兒了,我就知道這麵鼓牆必定有古怪,小豆,你在下麵等著,我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