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地圖
好在眾人都不是膽小的人,當然,豆腐除外,定了定神,便重新聚集到一處,將燈光打向那具女屍,走到了她旁邊。此時湊近一看,我立馬發現,這是具貨真價實的古屍,但離奇的是,屍體的麵色雖然已經青紫,但肌肉依舊豐盈,仿佛死去的並不久,而她身上所穿著的衣物,也是明朝時期的裙裾,金絲銀線繡著牡丹。顓吉一眨眼,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女屍的衣服,壓低聲音說:“是明朝的真貨,看來這是具古屍。”
此刻,由於我們靠的很近,審視女屍的角度也發生了變化,刹那間便發現了另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女屍是坐在一把黑木椅子上的,而她旁邊還有另一把黑木椅子,似乎是要給其它人坐的,但那把椅子上沒有人,而是用一塊不知從哪兒扯下來的大黑布罩著,似乎椅子裏放了什麽東西,要遮起來一樣。
顧文敏眼尖,忽然啊了一聲,手指有些顫抖,指著女屍的耳側,說:“你們看,她的臉是、是縫起來的。”
縫起來的?
這話讓我心驚,不由得轉移目光,朝著女屍耳側定睛一看,果然,便見一條線縫的口子,順著額頭、發際、耳邊、下顎,整整縫了一圈兒,仿佛將一張人的臉皮縫在了上麵一樣。見此,我猛然心中一動,冒出了個想法。
為了印證這個想法,我立刻抄起女屍的手,將她的衣袖給順了起來。
這大膽的舉動讓旁邊的顓瑞不解,說:“做什麽?”
我一邊兒說,手下的動作也沒停,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雙屍中的其中一具。”眾人大驚,也順著我的動作往下看,卻見衣袖順起來後,果然便見女屍的一雙手,也是用針線給縫起來的,斷骨處,還被一種細鐵釘給釘了起來。
緊接著我們一一往下找,女屍身上的衣服被我們弄的有些淩亂,很快,從頭到腳都被我們搜索了一遍,結果讓人心驚,因為這具女屍,就連肚子上都有縫合的跡象。
豆腐一臉不解的模樣,說:“老陳,你不是說,雙屍地煞局,屍體是被分解掩埋的嗎?怎麽這女屍會被人縫回去擺在這兒?”
我沒有回答,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顓瑞是個聰明人,顯然也明白過來,回答了豆腐的問題。
剛才,我們看到地麵上有這麽多的生活痕跡,還想不通爺爺那批人為何會在此停留這麽久,現在想來,事情一目了然。我的本事都是爺爺教的,連我都能看出這雙屍地煞局,爺爺又怎能不知?他們一行人,定然也是要先破除雙屍地煞局才行,所以才以這個房間為據點,開始搜集被分散的屍體。
當然,爺爺他們是怎麽準確找到雙屍地煞局的埋屍地的,這是個很讓人費解的問題,或許他們中有人知道琊山寶殿的整體局勢,也有可能是他們一幫能人,自行摸索出來的,真相究竟如何,現在卻也不知道了。
而眼前的這具被重新縫合起來的女屍,顯然就是爺爺他們的功勞。
豆腐聽到此處,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神兒猛然轉到女屍旁邊,說:“那旁邊的椅子上,難不成是……”我點了點頭,沒吭聲,走到女屍旁邊的椅子上,猛然伸手,將上麵的布簾子給掀開,霎時間,一具幹瘦的男屍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這具男屍不比女屍豐盈,身體佝僂,肌肉萎縮,身上也沒有穿衣服,手腳處也以同樣的方式被縫合了起來,而那雙套著黑靴子的腳,赫然就是眾人之前所見的那一雙。我心下一驚,再往上看,便瞧見了一張熟悉的臉,赫然便是那人皮燈籠的臉,僵硬而麻木的神情,微微張著的嘴,似乎在訴說著無聲的痛苦。
豆腐嚇了一跳,一邊兒念著阿彌陀佛,一邊兒說:“這兩具屍體,看來都被陳老爺子他們給收集齊了,既然這樣,咱們之前遇到的那些,又算怎麽回事兒?它們怎麽還出來作怪?”我一時也有些納悶,轉念一想,心說:按理說,要徹底破解雙屍地煞局,最後一定得焚屍才行,莫非是由於這兩具屍體沒有焚毀,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事?
爺爺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那麽他為什麽沒有焚屍?
我看著眼前這一男一女的縫合屍體,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此時,顧文敏一言道出了關鍵,說:“這兩具屍體,為何男屍沒有穿衣服?會不會是還有什麽部位沒有收集齊?”她這話提醒了我,眾人的目光一時間就如同刷子一樣在男屍身上搜尋,手有、腳有、臉有、眼睛都有,還差什麽?
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屍體佝僂的身形上,猛然想到,我們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檢查,那就是屍體的肚子。
這麽一想,我戴上了手套,扣著屍體的肩膀往上一拉,讓他佝僂的身體豎起來,這一豎,其餘人都變臉了,豆腐捂著嘴後退一步,說:“腸子沒有。”我聞言,明白過來,將手一鬆,說:“看來這雙屍局並沒有完全被破,還有一樣東西沒有集齊。”
顧文敏神情帶上了憂色,說:“陳老爺子等人以此為據點,卻沒有再回來,莫非……莫非是在尋找最後一樣東西的途中出了岔子?”她所想的,正和我所想的一模一樣,一想到爺爺等人收集了這兩具屍身,卻失敗在最後一步中,我心裏霎時沉甸甸的,有種想把建造這琊山寶殿的人剝皮拆骨的衝動。
當然,那吳堰師早已經死了幾百年,沒準兒那蛇窩棺材裏的白骨,就是吳堰師本人的,死後被毒蛇占巢,也算他自作孽了。
還是顓瑞最先反應過來,開始謀劃該怎麽將男屍肚子裏的東西給弄回來。事情回到了原點,我們不知道琊山寶殿的結構,因此也根本無法斷定,剩下的一部分東西埋在哪兒,或許,順著這條線索,我就可以找到爺爺的遺骨。
思來想去,眾人也不得其法,我隻能道:“還是按照原計劃吧,找一處高地,俯覽一下局勢再做打算。”眾人在這風水局勢方麵都一竅不通,這會兒也全權聽我的,正當我們打算離開時,鍾恭猛然發現,那女屍,不知何時,竟然轉了一下頭。
他向來沉穩可靠,一見此景,嚇的驚叫一聲,將我們其餘人驚的齊齊回頭。鍾恭不是沒見過粽子詐屍,因此短暫的驚嚇過後,已經恢複過來,拔出了攜帶的冷兵器,一副女屍敢過來,就要辣手摧花的神色。
然而,讓我們奇怪的是,這女屍除了頭莫名其妙轉了一下,卻再沒有其它動作。顧文敏心思敏捷,忽然說:“之前先是歌聲將我們吸引住,緊接著小竇又被不知名的東西推了一把,倒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刻意引我們進入這個地方,八成就是它了。”
豆腐聞言,說:“莫非這位慘死的美女要告訴我們什麽事情?”
我聞言,不由細看那女屍的臉,由於臉色青紫,漂不漂亮已經看不出來了,但單就臉型來說,是個漂亮的瓜子臉,此刻原本是對著鏡子的頭,微微偏向了左側,凹陷的眼窩,一對萎縮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左側的黑暗中。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那地方有一根柱子,柱子上捆著布簾子,遮擋了一大半的視線。那個方位之前我們還沒來得及探查,這會兒見女屍直勾勾盯著那個地方,我們幾人對視一眼,便不約而同朝著那個位置走去。
幾盞頭燈同時打開,光線還是很足的,隨著距離的拉近那地方也顯露出來,是一張桌子,桌子邊環著幾個凳子,桌子上還有一些用了一半的鉛筆和一張白紙。
鉛筆?
白紙?
我心中一動,紙當然是用來記載東西的,這些鉛筆和白紙,想來是爺爺一行人留下的,能在這裏看見文字信息,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然而,湊近一看,我霎時愣住,隻覺得心頭怦怦直跳,這上麵沒有太多文字,卻是一幅平麵圖,頂部的地方,寫著琊山寶殿四個字。
顧文敏低聲驚呼:“是琊山寶殿的地圖,天呐,他們怎麽會有這個。”
這是幅平麵圖,畫的比較粗略,但我一看就是出自爺爺的手筆,因為考古工作者要經常繪製古墓的結構圖,因此在平麵繪圖這一方麵很拿手,即便這地圖潦草,但重要的地方也都標注的很清晰。
根據平麵圖來看,整個琊山寶殿的構造,由六部分組成,為三進宮的格局,東西南三麵,又有三座長方形的建築群拱衛,正中央的寶殿則如同故宮似的分為三處大的建築群,帶有很典型的明朝後期的宮殿式建築風格。
而我們此刻,便位於第一宮與第二宮的連接處,其餘宮殿建築以外的地方,則以點代替,看樣子都是些無關緊要之處,大約代表著園林草木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