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消失的人
豆腐連忙道:“哎哎哎,行了啊,秀恩愛也得有個限度,哪裏是一個人啊,不是還有我和唐老板嗎,顧大美女,你把我們兩個當透明的麽?”饒是顧文敏向來比較淡定,這會兒被豆腐一打趣,也有些臉紅了,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
我拍了拍她的肩,說:“這船不對勁,我怕出事,林教授他們也需要個人保護,智慧與美貌並重的顧警官,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放心,我又不是豆腐,不會那麽容易出事的。”
顧文敏見此,也隻得作罷,我們幾人去魚艙裏迅速取了裝備,防彈衣什麽的隻有四套,被光頭四個拿走了。小衝鋒也隻有四支,也被他們拿走了,看來那是他們的特有裝備,剩下的裝備包,我們一打開,找到了三隻手槍,除此之外沒什麽冷兵器。
豆腐自從第一次用探鏟殺清朝老屍後,便愛上了那玩意兒,覺得有探鏟在身上,既能打洞逃跑,又能當武器,敲一個死一個,盯著手裏的手槍,反而覺得沒安全感,從另一堆挖蘑菇裝備裏抽出一隻探鏟別在腰間,這才作罷。
手槍比較簡單,不用怎麽教,我和豆腐也不是第一次玩了,唐江澤說自己喜歡收藏仿真武器,因此在準頭上,沒準兒比我和豆腐還好。他盯著豆腐腰間的探鏟,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們難道是……?”話到一半,又收口,搖頭說:“當我沒問。”
豆腐道:“有話直說,我最煩磨磨唧唧耍心眼的人。你不就想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嗎?我告訴,我們幾個是……”話未說完,唐江澤猛的捂住他的嘴,皺眉道:“我不想知道,你別告訴我。”說完轉身就走。
豆腐有些納悶了,抓著腦袋問我:“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明明想知道,我大發慈悲告訴他,他又不聽,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麽跟個娘們兒一樣別扭。”
我看了豆腐一眼,心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們這一夥兒人一看就來路不正。那唐江澤是個聰明人,明顯在防著我們,不願意知道太多,怕萬一知道一些我們不為人知的事,害怕咱們翻臉滅口呢。
海上殺人,從來就不是犯罪,因為殺了也沒人知道。管他是不是什麽金融土豪,該服軟的時候就得服軟,拿得起身段,放得下架子,不得不說,這個姓唐的,絕對是個人物。
我也懶得跟豆腐解釋這些,踹了他一腳讓他趕緊走,三人到了船頭,與眾人約定暗號:若有危險,就鳴槍示警,他們隻需要在船上聽信號便可。
緊接著,我和豆腐以及唐江澤,三人迅速翻到了對麵的船上,快步穿過木製的甲板,朝吊著昏暗燈泡的指揮室而去。
這艘漁船看起來和普通的漁船並無兩樣,走進指揮室,右側是略顯老舊的操作台,頭頂的鐵鉤上,掛著拉著簡易電線的燈泡,散發出昏黃的光芒,將黑褐色的木板映照的反射出幽光。
指揮室西北角落處的地麵,有一個正方形的入口,應該就是通往一樓休息室的路。我們三人站在入口處,將目光往下看,燈光有一部分打在入口處,露出木製的樓梯,再往下的地方,燈光透不進去,則隻剩下一片漆黑。
豆腐很敏銳的說:“下麵沒有光,肯定有古怪。”之前我們以為床上有人,因此光頭四人船上,並沒有攜帶手電筒一類的東西。如今照這情況看來,下麵的燈光全部是熄滅的,事情就顯得古怪了。若光頭四人下了一樓船艙,肯定會打開光源才對。
究竟是什麽樣的情況,使得下方陷入一片漆黑?
電源損毀?
我有些吃不透,側頭對豆腐說:“你麻溜的回去一趟,拿三隻手電筒來。”豆腐也不耽誤,幾下跑回船上,須臾便取了三隻手電筒,我們三人打開光源,這才小心翼翼往下走。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也不知道船艙底下會是個什麽情景,因此隻能盡量小心,屏氣凝神,輕手輕腳。很快,我們到達了底部,兩側有很多狹窄的房門,便是船員們休息的地方。其中有五扇門是緊閉著的。
我看了看那五扇門下的門縫,裏麵黑漆漆的,顯示門後都沒有開燈。
門裏麵有沒有人我不清楚,不過現在眼前所及之處,卻是空曠的。
整個一樓分為兩部分,船員休息室和連帶著的物料堆放室為一個整體,物料堆放室的牆上有一扇門,門打開,裏麵就是魚艙,這和大部分漁船的設計一模一樣,並沒有什麽奇特之處。然而現在,我們唯一能看到的,便是空洞。
整個船艙裏一片死寂,緊閉的休息室門,空曠的物料室,沒有我們想象中被捆著的女人和孩子,也沒有我們戒備的海盜,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那光頭四人,也消失了。
眼前的情況詭異之極,豆腐咽了咽口水,朝我身邊靠了靠,說:“老陳,不對勁兒,人都去哪兒了。”
先不說那些海盜,單說光頭四人。
我們可是看著他們進船的,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任誰也受不了這個刺激。
唐江澤估計是‘舊地重遊’,勾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臉色有些發青,沉默不語,目光陰鬱的打量著周圍。
我們的手電筒掃射了幾圈,沒有任何異常,唯一值得注意的,大概就是這幾間緊閉的休息室。我朝豆腐使了個眼色,他立刻會意過來,好歹也是十多年的兄弟,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兩人瞅準第一間房門,一左一右,豆腐轉動了一下把手,微微搖頭,示意打不開。
門是從裏麵被反鎖的,也就是說門裏麵有人!
其實船員休息室,一般是沒有鑰匙的,因為門製作的比較簡易,有些漁船甚至沒有門。小型漁船的麵積有限,因此每個休息室都很狹窄,裏麵是兩張貼牆的上下床,沒有什麽隱私可言,再加上出海打漁,因此船上也不會有什麽貴重物品,所以像這種房門緊鎖的現象,是很不正常的。
有人在裏麵,並且還把燈給關了。
我怎麽看,都有點兒像埋伏。於是我朝豆腐豎起手指,一、二、三,第三根手指豎起的時候,兩人齊齊使力朝著房門踹過去,房門本就狹窄,不大受力,猛的一下便被踹開了。手電筒的燈光,隨著房門的打開,瞬間照射了進去。‘
狹小的休息室一覽無餘,一個人都沒有。
豆腐怪叫一聲說:“這不科學!裏麵沒人,又沒有鑰匙,門怎麽會從裏麵鎖上?”
他看向我,我這會兒也懵了,搖頭說:“不知道,奶奶的,見鬼了。”
豆腐一聽就說:“以後別提這個字行不,我最近見的太多,有粽子恐懼症了。”
他又揉了揉太陽穴,將手裏的手電筒在休息室晃來晃去,打探著各處。休息室裏和我想象的一樣,貼著牆兩架上下床,十分狹窄,中間的過道隻能站的下一個人,上麵鋪著床單被褥,亂糟糟一團,還散發著一股臭味兒,一看這間休息室,肯定是住了幾個男人。
我實在想不明白,門是怎麽從裏麵被鎖上的,難道就跟豆腐經常看的柯南一樣,是利用什麽奇特的手法造成的?可這船上住的是海盜,又不是高智商的推理家,誰會幹這麽無聊的事情?
豆腐這會兒脾氣也上來了,暗罵一聲,說:“我還真不信了,要讓我知道是誰在裝神弄鬼,定要扒他一層皮,女的奸一百遍,男的奸……不對,男的不奸,扔進海裏喂鯊魚。”說著,他走到第二扇門前,門同樣是緊閉的,我們將門踹開後,裏麵依舊空無一人,設施也是大同小異,同樣的雜亂無章。
接下來的一切沒人說話,我們三人沉默的做著踢門的事情,很快,幾間休息室的門都被我們踢開了,沒有一個人。
這個船上,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豆腐額頭已經見汗,說:“要不,我們先回去吧,這船上,我越待越覺著瘮的慌。”我點了點頭,剛打算退出去,豆腐忽然將我的手輕輕拉了一下,隨即手指指向其中一間休息室,不斷示意,嘴上卻沒有開口。我順著他手指的目光看去,心裏忽然一喜。
那是位於床腳的地方,由於床下堆了很多皮箱雜物,因此一開始沒發現,這時順著豆腐的手一看,才發現那兒隱約露出一隻人的手,而且那隻手靜悄悄的,不斷往裏縮,想將自己藏起來,但估計是床下空間太小,所以有一點兒沒藏住,讓豆腐給發現了。
豆腐也很機靈,借口說害怕要離開,事實上神色卻十分興奮,衝我直打眼色,很明顯,是要把人給逮出來。這麽一看,想必其餘休息室的床下麵,沒準兒也藏著人。
奇怪,這些海盜殺人不眨眼,而且手裏又有槍,不至於見著我們就嚇的躲起來才對。
而且這破門一扇,一腳就能踹開,躲在床底下有個屁用?
我一時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便示意豆腐和唐江澤兩人往休息室裏麵走,準備將裏麵的人逮出來,一邊走,嘴裏卻一邊說著要撤退的話。
三人進了房門,立刻將門反鎖,防止其他休息室裏的人衝到背後放暗槍。
緊接著豆腐立刻將槍指著床下,喝道:“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停止放抗,雙手抱頭,乖乖蹲下!”
豆腐一邊說,一邊警惕的注視著床下麵的人。
唐江澤守在門後,防止外麵有人突然衝出來,我和豆腐則兩隻槍對著床底下,等著裏麵的人乖乖投降。
誰知話說了半天,床下的人卻隻顧著往床裏麵擠,眼見著手就快瞧不見了,我心說不好,道:“難道床底下有什麽暗道?該死,豆腐,趕緊開槍!”豆腐那裏射擊位置比較好,那人擠在床下的雜物堆裏麵,身體完全瞧不見,就瞧見半截手了,豆腐一槍過去,便打在對方的手上。
誰知這一槍打下去,卻什麽反應也沒有。
按理說,正常人中了槍,至少也得慘叫一聲吧?豆腐懵了,說:“不對不對,怎麽一聲都不吭,難不成是個死人?”
我說:“死人怎麽會動!我還真不信那個邪了!”我狠勁兒一上來,示意豆腐繼續端槍示警,自己則蹲下身,將船底下那些雜七雜八裝衣服的皮箱一類的物件往外搬,搬了沒兩件,;裏麵藏著的人便露出了半個身形,看起來是個女人,瑟瑟發抖。
我一見就明白過來,估計就是被海盜扣下的女人,不知為什麽躲在了床底下,於是我說:“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你剛才要是出聲,就不會白挨一槍了,出來,別怕。”
那女人看起來很狼狽,披頭散發遮著臉,身體隻是不停的抖。豆腐一見不是敵人,便放下槍,趴在地上朝床底下的人說:“別怕。唐江澤,快看,是你的人,好像精神受了刺激,趕緊把她勸出來!”他邊說邊朝門口的唐江澤望去,緊接著,豆腐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了,喉頭艱難的滑動了一下,仿佛我身後的門邊,有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
我心裏咯噔一下,提著槍猛的轉頭,身後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什麽也沒有……
那唐江澤去哪兒了?
就在我和豆腐趴下身體,跟床下的女人對話時,唐江澤居然就在我們身後消失了,而且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他即便要離開這個房間,開門時也總會發出聲音吧?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怎麽也沒想到,這次出海之行,才第一天晚上,就會遇到這麽離奇古怪的事情。是怪我氣運太低,還是八字兒不旺?
身後那扇門依舊關的緊緊的,而唐江澤就如同被蒸發的水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我於是冒出了個想法,心說光頭四人下了船艙,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弄出來,莫非也是遭遇了和唐江澤一樣古怪的情況?他們究竟是怎麽消失的?
我不由看向床底下卷曲成一團,無聲無息,瑟瑟發抖的女人,沉聲說:“豆腐,別憐香惜玉了,把她弄出來,問問她是什麽情況。”這地方很狹窄,我們兩個大男人同時趴下不太方便,便由豆腐代勞了。他聞言立刻伸手去拽裏麵的女人,嘴裏說道:“出來吧,小寶貝兒。”我聽著怎麽有點兒像調戲民女的惡霸?
豆腐力道夠大的,他這一扯,便聽刺啦一聲,緊接著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手裏還拽著一個東西。我猛然一瞧見,感覺自己肌肉都僵硬了,估計臉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兒去,卻見豆腐的手上,赫然抓著一隻斷掌。
豆腐拿著那隻斷手,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說:“我、我沒用多大力啊,這手怎麽就扯斷了?”
我心說就豆腐那點兒力氣,怎麽可能直接將人的手給扯斷?而且即便真扯斷了,那裏麵的女人又怎麽沒有一點兒動靜,連聲慘叫都沒有?難道她不是人?又或者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具屍體?可是,屍體又為什麽會動?
越想越不對勁,我也顧不得狹窄了,勉強趴下去,將燈光往裏麵打,兩隻手電筒的光芒匯聚在一起,明晃晃的。
隻見裏麵那女人還在簌簌抖動,而被豆腐扯下手掌的那隻手,斷口處翻卷著皮肉,暗紅腥臭,手臂上還有之前的槍傷。
我幾乎已經肯定這不是個活人了,但究竟是什麽東西在裝神弄鬼?被這麽一頓忽悠,我怒火也上來,但也不敢貿貿然再伸手去抓,解開豆腐腰間的探鏟,反手去戳裏麵的人。這一下子觸感頓時就不對勁了。
人的皮肉是有彈性的,再加上我又沒怎麽使用力氣,因此戳起來,觸感是不一樣的。
但現在,我用探鏟在她背上戳了一下,卻有種戳到軟糕一樣的觸感,而且那女人的背上,頓時就形成了一個馬蹄形,被戳出來的傷口。
我這一戳,她反而不動了,披頭散發,靜靜的伏在地上。這時,我猛然發現,那女人的肚腹下麵,隱隱露出一個黑乎乎蠕動著的東西,有點兒像蛇,似乎被她壓在了身下,正在逃離一般。
但這茫茫大海裏,又怎麽會出現蛇?
就算是海蛇,也不該出現在船上才對。
我留了個心眼,不動聲色,瞄準女人身下那個黑乎乎移動的東西,猛的一鏟子鏟了過去,這下力道十足,再加上探鏟邊緣十分鋒利,即便是條人的手臂,也得被砍下來。那東西遭此重擊,霎時間被斬成兩截,但不知為何,卻並沒有流血,剩下的一截猛的縮到了女人的下麵,斷掉的半截則暴露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我用探鏟將那玩意兒掃出來,撥弄到眼前一看,卻是一截手臂粗,三寸長左右的東西,通體漆黑,斷裂處翻著白肉,沒有任何血跡,給我的感覺,像是什麽海生物的觸角。
豆腐說:“難道是章魚?”
我覺得不太可能,說道:“章魚的尖端是最細的,但你看這個,光是尖端就有手臂粗,那章魚得有多大個頭啊。不管了,先將那女人弄出來,看看是怎麽回事。”我和豆腐小心翼翼,合力將裏麵的人拽了出來,這一拉才發現對方柔若無骨,拉出來後,腦袋隨著動作往後仰,頭發往兩邊分開,露出一直以來被遮蓋的臉。
主人原本長相如何已經難以預測了,總之我和豆腐眼前的這張臉,已經扭曲到了一種驚人的地步,五官幾乎都移位了,仿佛是在極大的痛苦中死去一樣,看的人觸目驚心。
果然是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