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陰陽留步村
眾人疲憊不堪,昨晚的兔子肉也早消化的一幹二淨,冒著冷雨,饑腸轆轆的朝著光源而去。隨著距離的拉近,隱約便能瞧見一大片建築物矗立在雨幕中。
我此刻腿腳不利索,走起路來落在後方,反而是毛公雞和顧文敏走在最前麵,忽然,顧文敏停下了腳步,衝我們叫到:“快看,這兒有塊石碑。”
順著望去,隻見我們前方的荒草處,果然矗立著一塊石碑,半掩在雜草間,露出的部位帶著殘缺,上麵爬了一些藤蔓類的植物。
看樣子,這石碑必然已經是年代久遠了。
豆腐眯著眼道;“上麵寫了什麽東西?”他有些近視,摔下來的時候眼鏡兒早已經破了,此刻大雨如幕,豆腐看起東西來更是吃力。
我聞言將石碑上的藤蔓扯了下來,借著手電筒昏黃的光暈,隻見石碑上赫然是五個古體大字,仔細辨認,卻是一個極其古怪的名字:陰陽留步村
顧文敏顯然也有些錯愕,道:“好古怪的名字,陰陽留步村?你們覺得是什麽意思?”
我搖了搖頭,心裏完全沒底,石碑幾百米開外,就是我們的目的地,此刻已經可以隱約看清建築物的形狀,都十分複古,看起來已經有很久的年頭,村子裏有燈,想來不是荒村。
毛公雞冷的牙齒打顫,結結巴巴道:“這村名……古、古怪怪,我開車這、這、這麽多年,從來沒聽說過這一帶有、有這麽個村子,我、我看還……還是別、別去了。”
豆腐更是六神無主,眼珠子在我們眾人身上轉了一圈,神色有些遲疑,提議道:“還是進去看看,咱們不能一直在雨裏淋著。”
毛公雞立刻反駁道:“萬、萬一出了事、事兒,誰負責?”
豆腐怒了,吼道:“我負責行不行!”他一向膽子小的如同老鼠一樣,這時,卻指著我和顧文敏道:“他們都守了傷,額頭上的布帶已經在滲血了,再這麽在雨裏走下去,我兄弟就要死了!他媽的!”豆腐罵了句髒話,惡狠狠的盯著毛公雞,道:“你不去就滾蛋,我們要進去找療傷的藥。”說完看著我,目光顯得很堅定,但我很了解豆腐,從他堅定的目光中,我還是看出了不安。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顧文敏的額頭,果然又開始滲血了,想必我自己現在比她也好不了多少。我們的情況確實不適合在雨裏繼續走下去了,豆腐說的沒錯,即便這陰陽留步村再怎麽古怪,我們也必須進去探一探。
毛公雞見我們人多,也不敢跟豆腐抬杠,哭喪著臉跟在我們身後。
石壁的後麵,就是一條被雨水衝刷的泥濘不堪的小路,筆直的通向村中。我們沿著小路前進,逐漸走到了村子的跟前。
村中中間是空出的一條道,鋪著毫無規則的青石板,兩邊都是木製的房屋,大部分都是兩層或三層樓高,樓外是回廊,平日回廊裏可以曬一些農作物。
這是典型的湘西一代土家族的建築結構,不過又融合了一些漢族建築物的特點,黑沉沉的連成一片,縱橫交錯的小路也不知通往何處。
整個村子,被籠罩在一層黑暗之中,唯一的幾點燈光,便是我們之前所見的那幾盞燈籠,毫無規則的懸掛在一些木樓的角簷上,綢布的燈籠,被風吹的搖擺不定,村裏看起來毫無人煙,儼然是一個荒村。
既然如此,村樓上的燈籠又是誰點燃的?
我們站在雨中,看著雨幕中黑沉沉連成一片的木樓,心裏都有些發怵,顧文敏不自覺的朝我挨近了一些,裸露在外的胳膊,貼著我手臂的肌肉,是冰冷的。
我側頭看了看她,雨滴順著她的睫毛滑落,她神情很警惕,大約是經常行走在山野間,神情雖然緊張,但不像一般姑娘那樣嚇的大叫,顯得較為鎮定。
我們的目光,都不由的去打量那些燈籠。
為什麽它們會亮著?
是什麽人點亮了它們?
這個村子裏究竟還有沒有住人?
就在我們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視線裏,忽然閃過了一個消瘦的人影,那人影就在木樓的第二層,如同鬼魅一般,在燈籠昏黃的光芒中一閃而過。饒是我向來膽大,也不用嚇的心中一緊,大腦噔的一聲響。
就在此時,那個剛剛轉過去的人影,又從牆角裏轉了出來,這次所有人的發現了,而他也發現了我們。
由於距離太遠,我們看不清他的長相,但可以判斷出他的大致年齡,是個消瘦的老頭子,正站在一盞燈籠下朝我們張望。
我還沒出聲,顧文敏便壯著膽子,衝對方道:“老人家,我們是迷了路的旅客,能不能給我們開個門,容我們留宿一晚?”
那老人聽完也不答話,轉身又融入了黑暗中,須臾,卻見那樓下的一樓,大門從裏麵被打開了,顯然,那老頭接納了我們,讓我們進去避雨。
這樣看來,之前是我們多心了,這裏是有人的。
我們幾人大喜,趕緊小跑著進了房間,也顧不得打探,轉身便關了門,將外麵寒冷的風雨阻擋住,而等我們回過神來時,卻並沒有看見給我們開門的老頭。
豆腐嘶了一聲,疑惑道:“人呢?”
毛公雞神情緊張的盯著四周,道:“神出鬼沒的,光線也、也太暗了。”
整間木樓的一層,隻有一張木桌子上,點了一盞煤油燈,借著微光,我細細看了一遍,發現沒有任何電線一類的東西,也就是說,這個年代,這個村子裏居然還沒有通電!
這實在是夠古怪的,我警惕起來,對著空曠無人的木樓,說道:“老人家,謝謝你放我們進來,請問有沒有吃的?”
我原本心裏已經有些打鼓,想著,自己難道真的黴運加身,氣運衰落,是鬼就來找我麻煩,莫非又遇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這才有意開口試探,誰知話音一落,二樓便傳來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下麵的櫥櫃裏有吃的,你們自取。睡覺就在一樓睡,我一個人住,不方便讓你們上二樓來。”
這聲音雖然難聽,但卻是人無疑,畢竟如果是鬼,恐怕沒那麽好心給我們弄吃的。
豆腐早就餓了,聞言膽子也大了些,目光滴溜溜的掃視一圈,便鎖定了不遠處的老舊木櫥櫃,他走過去將櫥櫃打開後,裏麵果然有些吃的。
豆腐趕緊將東西端出來,看得出,這都是吃剩下的,被老人收撿起來的剩菜剩飯。
一大碗白米飯、粗瓷碗裝的一碗紅薯、半碗野山雞肉,此刻我們也餓了,哪裏還敢挑剔,分了吃食,坐在桌子上吃喝起來。
飯不多,我們都隻吃了個半飽,但總比在外麵忍饑挨餓,淒風苦雨強多了。
顧文敏找了個黑暗處,換下了身上的濕衣服,她的背包由於要背器材,因此是防水的,衣服都沒弄濕。我和豆腐三個就沒那麽好運了,隻能擰幹多餘的水分,穿了條褲衩,將濕衣服晾起來,期望第二天能幹。
此刻是夏季,按理說天氣該是悶熱的,但這個地方或許是因為位於深山,在雨夜裏,透著寒涼。收留我們過夜的老頭似乎不喜歡生人,雖然肚子裏有一堆疑惑,但我們也不能問,隻能壓在心裏,當夜便就地拚了木桌子睡覺。
由於寒冷,眾人都睡的不太熟,迷迷糊糊間,我被一陣若有若無的古怪聲響給弄醒了。睜開眼一看,才發現顧文敏不知何時也醒了,保持著半撐著上身的姿勢,側耳傾聽動靜,神色顯得很警惕。
她看了我一眼,衝我微微搖頭,示意不要出聲。
我也跟著聽那陣動靜,片刻後,卻發現動靜是從我們頭頂的二樓傳來的,似乎是鈴鐺的聲音。
豆腐和毛公雞還睡的跟死豬一樣,顧文敏修長的眉微微一蹙,壓低聲音道;“陳懸,這老人家怎麽大半夜的在樓上搖鈴鐺?”
我搖了搖頭,心裏覺得古怪,一想到這地方的各種詭異,睡意也沒有了,低聲道:“這地方不對勁,我怕會有什麽不安全,你呆在這兒別動,我偷偷摸上去,探一探情況,看看那老頭在搗什麽鬼。”
顧文敏微微一遲疑,隨後又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那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