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貶為庶人
“小姐!”暮靄抽泣的喊道,心裏跟著疼極了!
暮靄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隻會緊緊地抱住她,讓她發泄,直到那聲聲不能說出口的話,變成雲煙。
靈楚連日趕回京城,身體本就乏累,沒想到回來的第一件事,便已將她打得遍體鱗傷。
暮靄吹滅床頭的蠟燭,放下紗帳,一回頭便看見秦知賢的身影站在桌子前,她驚呼一聲,“王爺!”著急的福身行禮。
秦知賢透過紗帳望著床上的人兒,鳳眸間盡是溫情關懷,“她怎麽樣,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暮靄急聲的應道,眼眶濕潤,“王爺,你能別再傷害小姐了嗎?老爺和夫人下落不明,她已經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傷害!
秦知賢望著床上的人兒,腳下已如千斤,兩個字在腦海盤旋不掉。他好不容易要得到的真心就這麽失去嗎?他不允許,不許!
“小姐,她,她吃了就吐.……”
……
暮靄看了眼床的方向,再落向桌前的身影,歎了口氣,便將門帶上退了出去。
秦知賢拿起已經冰涼的參湯,用內力驅熱後,含了一口向床邊走去。掀開紗帳,望著床上人兒蒼白的臉和不安的眉心,他心中抽痛,俯下身將口中的參湯渡到靈楚唇裏。
她緊閉的牙關,他一點一點的侵襲,直到她一滴不漏的喝下。一碗參湯在他親密的哺喂下喝完。他愛戀不舍地移開唇,手指一下一下撫著靈楚的鬢角,有些濕潤。
她是他的,完完整整。
他該克製自己的,可以聽到她溫軟的嘴裏喊著別人,他發瘋一般的嫉妒。他知道,那個人在她心裏占了多大一份位置,他也告訴自己,她是值得等的。
可是花顏的出現,讓他失去了辦法,失去了擁有她的機會。她怎麽會接受,他有別的女人,還有孩子。所以,他在知道花顏說懷了她孩子的時候,他就恨不得立馬殺了她。他也做了,可是被阻止了。
太後,他的母親。
花顏青樓出身,肚子裏的孩子是否是賢王的,還沒確認,太後便讓秦知賢將花顏帶回府,好生照顧。
他縱然萬般不願,可也隻得聽從。飛鴿傳信裏,他有想過告訴靈楚,可每次提筆,寫了多次都被撕掉。他怕,怕她就這麽走了。
他的冷漠無情,在遇到她後,隻為繞指柔。
翌日,清晨。
靈楚一睜眼便看見白花花的胸膛,自己的手還伸在人家的衣服裏,雙腿更是不雅的架在人家的腿上。她慌張地後退,頭還撞到了床頭。
她忍著沒有痛叫出聲,拉上自己寬鬆的衣衫,準備跳床。剛一站起,腿就軟得往下倒,還有肚子的空蕩感讓她惡心泛吐。
她滾著下床,咬牙不去看床上人睡的樣子。明知道他是醒著的,靈楚就是不叫他。明知道她身體虛弱,秦知賢擔心掛念,可就是伸不出手。
靈楚站在鏡子前望了眼鏡中的自己,再轉頭望向床上用後背對著自己的秦知賢。靈楚扯唇一笑,帶著苦澀。一陣窸窣過後,沒了聲響。
秦知賢再也按耐不住地起身站起,望見穿戴好的靈楚,直直地站在床前望著自己,他欣喜地向她靠近,“靈楚。”想要拉靈楚手的雙手因她的避開僵住。
靈楚後退一步,勾唇微笑,將手中的‘和離’紙遞上,決絕不帶一絲留戀。
秦知賢的手在顫抖,冷著臉色,眼睛裏苦澀與悲痛。他大掌一揮,‘和離’紙在空中化成碎片。
雙眸交匯,誰都不讓誰。
靈楚自顧地坐下,拿起桌上的筆墨又開始寫,說道:“你撕一張,我便寫一張,直到你簽下。”
‘嘩啦’一聲,是筆墨宣紙掉地的聲音。他一把拽住靈楚的手腕,鳳眸緊緊地鎖著她的臉,如從地獄來的聲音,“嶽靈楚,你休想,休想離開本王。你是本王的人,本王不會放你,永遠都不會。”說著,臉越湊越近,他中了她的毒,無法自拔。
望著他的俊顏,靈楚心口如刀刺一般的疼,他不是自己的,不是自己一個人的。
靈楚一掌打在他的身上,這一掌五成力,他硬生生地接下。鮮紅的血自他的嘴角滑下,他宛然輕笑,暈紅了彼岸。
“黃泉碧落,本王也不會放開你!”
“秦知賢,你這個瘋子!”靈楚咬牙切齒,歇斯底裏地叫喊,“你要的不就是我的身體嗎?你已經得到了,為什麽還不放過我。”
秦知賢鎖著她的眉目,說著占有的話,“你的人,你的心,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心中滿是傷痕。
他拭去嘴角的血珠,一步一步向靈楚靠近,帶著笑,是那樣的淒涼。抱著靈楚的雙肩,任她捶打,薄唇灼熱地貼近她的耳朵,宣示著他的所有。
最終兩人坐在地上,他保持著抱她雙肩的姿勢,而靈楚則是痛苦的想要脫離。她無法欺騙自己,身後的他隻屬於自己,他有,有別的女人。
近在咫尺,卻沒有溫度。
一天又過了一天,靈楚房間裏的紙堆積成山,秦知賢進來見到便用內力將它們焚毀。
雙方沒有一句話。
靈楚也在想方設法地逃離。
幾天後,太後旨意,命兩人進宮。
一輛馬車上,相對而坐,靈楚不理會身後那道灼熱的視線,自顧地撩開簾子望外看去。一時望得失神,連身後那雙手何時圈在自己的腰間都不曾察覺。
秦知賢猛地一帶,靈楚跌坐在他的腿上,灼熱的某處高高挺起。靈楚耳後一紅,手掌一翻朝他打去,他側身閃過,把腰的手一個上移,雙腿一壓,靈楚整個身體橫躺在他的懷裏。
“你!”
靈楚氣憤,對上他‘無辜’的笑,恨得牙癢癢。
靈楚手掌向上一打,馬車車頂有了一個窟窿,靈楚騰躍而起,遠離他的身,冷聲道:“你要發情,勾欄院有的是人。”
話音剛落,靈楚就後悔地擠了擠眉,責怪自己多話。
某人聽見,欣喜不已。但他深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尤其是在這個錯誤被揭開後,他隻能小心翼翼的去挽回。
“靈楚,我要的隻有你。”他深情滿懷的說道,帶著懇求的語氣,“別走,留在我的身邊。”
靈楚望著他黯然的眉眼,認識他以來的種種在腦中循環,孤傲不羈的他,風流多情的他,霸道暴戾的他。
她有心動,是他舍身擋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是他柔情細膩站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是他自願挑斷手筋抱住自己的時候,是他賴皮傻氣黏著自己的時候。
他的多麵,毫無保留的暴露在自己的麵前。
靈楚對他,卻是諸多隱瞞。最坦誠的一次,還是在他昏迷的時候。隔在兩人麵前的渠溝,一直是靈楚念念不忘的過往,而現在多了一個花顏,她還有了孩子。
五個月大的肚子,他們的相遇也不過這麽長久,也就是說他在遇見她的時候,就已經讓別的女人懷上了他的孩子不是嗎?
什麽至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女人的假話!
靈楚閉上眼,提了口氣,再次睜眼,明淨的雙眸裏隻存堅定。“我們之間,隻是契約。”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秦知賢霸氣的宣示,鳳眸裏有著一絲憂傷。
“嗬,”靈楚冷清一笑,不在乎的語氣,“秦知賢,你不覺得很可笑嗎,碰了就要負責的話,那你碰過的女人,是不是應該把她們全都帶回你的王府。”
“本王沒有。”秦知賢矢口否認,繼而勾唇一笑,饒有意味的盯著靈楚。
靈楚被他炙熱的視線看得頭皮發麻,就要下馬車。這時,馬車突然速度突然加快,靈楚猛然上前傾倒,秦知賢鳳眸揚起,修長的手臂往靈楚腰間而去。
靈楚不願他救,揚掌將他伸來的手臂打開,腳下一勾,一個旋轉,安穩落在馬車的座位上,雙手扣在馬車的四壁。
秦知賢望了眼落空的手,再看了眼靈楚,她疏遠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
‘籲。’馬車恢複了正常的速度,秦知賢幽邃的眼就這麽直直地望著靈楚,就像要看到天荒地老般。
“靈楚,那個女人,隻是一個意外。”許久,他輕喃出聲。
“秦知賢,意外既然造成,那你就負起責任來,”靈楚越來越平靜的聲音,“忘了我,對誰都好。”
“本王做不到。”他沉聲的怒喊。
靈楚扯唇一笑,雙眸凝視著他,“秦知賢,每次你稱呼自己‘本王’的時候,你的暴戾你的占有欲,充斥在你的腦子,以至於你根本不懂什麽叫尊重。嗬,你以為,你是王爺,就沒有人敢忤逆你了嗎,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仗勢欺人的混蛋。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你聽清楚了嗎?”一字一句,在剜她自己的心,也撕咬著他。
空氣在刹那間凝固。
靈楚的手指深深嵌進手心,這樣的痛哪裏比得上口是心非的痛!
秦知賢的眉間聚成山峰,鳳眸裏的落寞、憂傷,嘴角上揚的苦澀,靈楚慌忙將含淚的眼躲開,她怕決堤。
秦知賢,對不起,對不起,你忘了我吧!
靈楚把身子給他,她沒有後悔,她知道自己欠他很多,而她能給的也隻有這具身體。
忽然,秦知賢滾熱的手掌緊緊地拉住靈楚的手,鳳眸深沉,靈楚想說的話卡在喉間,下意識地咬唇,手也不忘掙脫。
他絲毫未動,靈楚不知道他意欲何為,直到傳來到達皇宮的聲音。他拉著靈楚的手,一直往前,往前走。風吹在臉上,撩起耳邊的發,望著他的側臉,不顧一切的堅定的神情,靈楚想如果能這樣走到天荒地老該有多好。
可是一旦有缺口的東西,再怎麽修複也不是當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