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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男裝一麵

  那廂,雨意纏綿,絲絲醉人。


  這廂,星空朗朗,微風襲人。


  猛烈地捶打著胸口,不忍與心疼的情緒盈滿了眼眶。


  “你很喜歡碰‘殘花敗柳’是嗎?”


  “你說的一切,他都有做過。隻是他才不會像你這麽粗魯!”


  “你……”


  張開手掌,脈絡清晰的掌心仿佛倒影著佳人澄澈的眼眸,每一根指頭仿佛都在抖動,圓潤的指腹還餘留著麵頰的芬香。


  他不敢相信是這雙手打了她,贏弱的身軀就那麽直直地倒在地上,鮮紅的血絲從嘴角溢出,掌印清晰,幾縷青絲散落在麵頰,映襯著倔強隱忍的眼眸,對著自己的那抹不屈深深地敲打著心房。


  秦知賢仰望著星空,鳳眸瞬時迷了眼。


  潔淨的衣袍上暈染了朵朵紅梅,月色傾灑,微風習習,撩動他墨色的發絲,斑駁的林影打灑在他雋永的麵頰,柔和有餘。


  “嶽靈楚,本王對你……”他望著那片天空中最亮的星辰,低聲呢喃。


  “不在乎,不在乎。”


  整個夜晚,他反複地提醒著自己,她已經是別的女人。


  他不屑,如此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不配自己拿真心對她。


  可是越念,腦中就盡是她的影子。


  揮之不去!


  肩膀處傳來的陣陣疼意,整個身體撕裂一般的感受,反複提醒著他。


  月色下那朵朵嬌豔的紅梅愈發濃烈。


  靈楚躺坐在榻上,蒼白的麵頰掛滿了絲絲清淚,滴滴晶瑩的珠子打在纖白的手背,微微蜷縮的指頭證明著她還有生命力。


  她感覺心都被掏空了,脖頸處的齒印時刻提醒著她,發生的事仿佛是場惡夢,然而更是一場牽扯不清的夢魘。


  她無法想象,她會沉溺在他輕柔的吻中,一步一步淪陷。


  如果不是情急之下,她喊出了‘師傅’,是不是已經……


  她怔然後,猛烈地搖頭,用袖口使勁地擦著脖頸,粉嫩的肌膚磨出皮來,她也不肯罷休。


  她隻覺自己‘贓’了,嘴唇、麵頰、脖頸、胸口,仿佛都沾染了他的氣息。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淪落’至此。


  從來沒有人會這麽對她,她就像一張白紙,終是蒙上了塵埃。


  師傅……


  她抱著雙腿,麵頰埋在膝上,任無聲的淚水打濕裙衫。


  屈辱、不甘、厭惡盈上了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胸口似有感應的激烈地跳動著,那麽慌、那麽亂、那麽難過。


  阿月髒了,髒了。


  再也不配在你的身邊。


  指尖用力的扣在了膝蓋上,指甲嵌入柔嫩的皮膚裏,撕扯的疼痛如何也比不上心頭的苦。


  她不該奢望的,那封信、那個人,從來都不屬於自己。


  師徒情斷,別後無期!

  他何其殘忍,簡單的八個字,就將她打入萬丈深淵。


  她不相信,瘋狂地揮落桌椅,找尋信紙。


  一封一封,無數次的拆離,與那封信的字跡,一模一樣。


  連最後一丁點的奢求都不留給她。


  訣別,訣別,真的好難。


  忘掉你,更是難上加難。


  空敞的軍帳內,一直流淌著嗚嗚的低泣。


  直到她再無力氣,沉沉地睡了下去。


  嘴中卻始終呢喃。


  帳外的人兒,走了又來,逛了一圈又一圈。


  月光打灑著他高大的身影,搖曳的燭火照射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柔和的光暈點點散開。


  手指顫抖地碰上帳角,鳳眸借著微風撩開的細縫,小心翼翼地瞄過。


  她猛烈地擦著裸露的肌膚,仿佛沾上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脖頸處的齒印就像一粒朱砂,紅得讓他瘋狂。


  可她不知疼痛的擦拭,反複地摩擦,他才知道,原來她這麽厭惡!


  “你要為他守身如玉嗎?本王偏不如你的意。”


  “是,我是喜歡他。你說的一切,他都有做過。”


  他什麽都做過,那你還裝什麽!

  本王是有多傻,才會被你玩弄在股掌。


  嶽靈楚!

  他兩指猛地捏緊,指縫間粗糙的布料眨眼虛無。


  鳳眸寒意四起,手握成拳拂袖而去。


  期間,他蒼白麵龐上張裂的紫紋,隨著呼吸的加重顏色逐漸變得深沉,細密的汗珠打濕了耳鬢。


  衣衫上暈染的花朵,身姿搖曳,傲翹絢爛。


  幾天後,秦知賢與眾將士在帳中商議戰事。


  戰袍勾勒出他頎長的身影,骨節分明的手指勾畫著地形圖上的每一寸防禦。


  墨發一絲不苟的束起,輪廓清晰的容顏,俊朗邪魅,一雙鳳眸噙著冷意,嘴角勾起,淡淡的話語溢出。


  “慕將軍帶兵鎮守這裏。林將軍帶三千騎兵進攻這裏,拖延時間。本王會帶幾百精兵去攻……這!”


  話音剛落,眾位大將瞬間睜大了眼。


  將全部兵力用在鎮守青潼關上,三千騎兵進攻左翼,阻止敵人的突襲,右翼地形陡峭,敵軍難以突破。


  而這右邊也正是進攻敵人的最宜之處。


  靠近敵軍後援,出其不意,剿滅老巢,擒拿主帥,軍心自破。


  前方進行包圍,後麵夾擊,左翼進攻防守,右翼又有地形阻擋,此戰勝利在握。


  “王爺,若是他們棄軍保帥,往這個方向逃去,那我們豈不是徒勞無功嗎?畢竟‘春風吹又生’。皇上的意思是殺無赦!”慕將軍目光咄咄的說道。


  “慕將軍是不相信本王。”秦知賢負手而立,鳳眸睨起,鋒芒滑過眼底。


  “屬下……不敢。隻是屬下以為還是等嶽將軍來了,再行商議不遲。”話音落下,他冷然的眸光陡然掃過,一股寒意直擊四肢。


  “嶽將軍,本王已命他回去了,畢竟他已許久未曾領兵了!”風輕雲淡的語氣,令眾人麵麵相覷。


  就算如此,也輪不上你吧!

  眾將如是想著,礙於身份,也隻是默默地垂頭不語,偶有意見也隻是麵麵相覷的低聲呢喃。


  當高大身影邁進帳中的那刻,眾將士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聚集在他的身上,燦爛的表情,仿佛找到了支柱般,齊聲喊道:“將軍!”


  嶽璟一襲戰袍裹身,勾勒勻稱偉岸的身軀,麵頰上結痂的疤痕絲毫不顯猙獰,反添幾分英氣。


  他抱拳垂首道:“臣參見賢王,屬下來遲,還望恕罪。”


  “嶽將軍,國有國法,軍有軍規,你認為如何?”


  不鹹不淡的語氣,不責不怪的態度。


  嶽璟低著頭,眼眸閃過一抹驚慌,還是佯裝鎮定道:“不可缺少。”


  簡單的四字,擲地有聲。


  “請王爺放心,小女已離開軍營了!”


  說完,暗自舒了口氣。


  帳內充斥著靜默的氣氛。


  秦知賢負手在背後的手,不經意地伸縮,鳳眸淺淡滑過一抹星光。


  她,走了!


  手指不由得勾畫著手心,摩挲著每一寸脈絡。


  “既然如此,按原計劃進行。”


  冷淡的說完,傲然的身影便要離去。


  “王爺,還是由臣去……”


  話還未說完,便被他無情的打斷,“嶽將軍不必多說。”


  言落,大步離去。


  靈楚一身士兵的裝扮,寬大的衣衫套在她瘦弱的身軀,腰帶纏了一圈又一圈,勾出姣好的腰身。黃巾束發,玉白的小臉抹上了枯黃的顏色,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黑寶石閃著耀眼的光澤。


  她雙手交握,眼眸低垂,急步向主帳跑去。


  有些慌張地喘著氣,突然,大力地撞擊令驚慌失措的她下意識的按緊了頭巾,然顧不及腳步淩亂,即將與地麵來親密接觸的時刻,一雙有力的大掌拉住了她的手臂,拽回了她撲倒的身體。


  靈楚下意識的拽緊了眼前人的衣衫,男性的氣息圍繞在鼻息,高度僅及他的胸膛,臉頰不經意的擦過他強健的手臂,砰砰地心跳聲回響在耳側。


  站穩了身子,靈楚騰地脫離他寬厚的胸膛,放下按住頭巾的手,垂頭,刻意壓低聲線道:“謝謝!”


  說完,焦急地踏進帳內。


  秦知賢怔愣地望著掌心,那麽瘦弱的手臂,仿佛沒有骨頭。


  ‘他’是一個男子?

  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頭巾包裹的發,黝黑清亮,耳鬢細碎的青絲。


  還為來得及看清‘他’的容顏,嬌小的身影已疾風而去。


  日光投射在他的容顏,鳳眸掠過一縷光亮,透著耀眼的光澤。


  她走了,就不會有危險了!

  裝作不在意,心裏卻始終念著。


  靈楚的突然闖入讓帳中的人一驚,討論的話語卡在喉嚨中。


  有人出聲苛斥道:“你是何人帳下的士兵,誰讓你進來的。”


  靈楚生生咽下了喉中的話,斂下慌張的神情。


  垂眸跪下,恭敬道:“屬下在找如廁之地,無意闖入帳中,望各位將軍恕罪。”


  “如廁之地,我看你是奸細吧!來人,拿下!”


  無所適從之際,嶽璟出聲道:“誰讓你到這來的,不知道軍營之地是不可以隨意出入的嗎!”幾分指責的語氣。


  轉而對眾將士說道:“他是隨身侍候小女的奴才,由於有幾分功夫便讓他在了軍中。剛來,還不懂規矩。”


  聞言,眾人相視點頭,這關倒也過去。


  “還不退下!”


  “是,嶽將軍。”靈楚強掩著歡喜,語氣低沉的說道。


  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思及兩天前,向他提出‘女扮男裝’留在軍中的建議,他當時就拂袖凶道。


  “不行,你一個姑娘家,呆在軍中著實有許多不便,還是快快離去。”


  靈楚不依,爭取道:“爹不走,我也不走,我不會離開半步的。”


  “月兒,”嶽璟語重心長道,“我是去打仗,這可不是兒戲。”


  “女兒知道,”靈楚輕聲應道,“我好歹也是‘無雙公子’的徒弟,功夫怎麽也差不了多少吧!爹,你讓我留下吧!我懂易容的,我男扮女裝便是了!”搖晃著他的手臂,一雙大眼楚楚可憐。


  嶽璟望著女兒的嬌顏,那雙黑白如寶石的眼眸閃著熠熠的光澤。誰讓他就‘心軟’呢!


  “你真的會易容。”


  靈楚笑嘻嘻的點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懷抱。


  喃聲道:“就知道爹舍不得我。”


  陽光漸漸落下,給天空覆上了層柔和的顏色。


  各位親愛滴讀者夥伴們,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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