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真是沒意思
唐危危是在一次兼職活動上認識的肖燃,當時唐危危做的是活動執行助理,而肖燃是那一次活動的熱場歌手。
一頭挑染的五顏六色的頭發,噴過定性之後又被胡亂的打散,一縷不安分的頭發戳在肖燃眼前,他就這樣,抱著吉他帶著樂隊在台上唱歌,唱的是那一首《花》。
“你想要那人世間的癡迷,並不在乎誰會把你丟棄。”
“你有美麗的臉,可根已經枯萎,我想要的泉水,在心中粉碎。”
第一次聽,唐危危的心狠狠被擊中,記住了這個歌手的名字,肖燃。
第二次見麵,還是這裏,肖燃砸了人家的店,一拳砸破那扇玻璃門,整個手掌血肉模糊。
唐危危沒有問原因,沒有深究誰對誰錯,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替肖燃做了賠償,跟著他回了家。
夜色很美,夜風很涼。
在那間窄小黑暗林亂不堪,床頭放著一個淡淡玫瑰香氣精油加濕器的出租屋裏,唐危危低著頭為肖燃做完包紮,抬頭看他。
肖燃垂著眼,啞著嗓子說,“你知道進我家會有什麽後果嗎?”
唐危危笑,嘴角的弧度剛好,“我比較想知道,有多少個女人上過你的床。”
肖燃一把掐住她的腰,將她拉向自己,“我不能保證你是不是最後一個。”
“放心,這件事讓我來努力。”唐危危直起身子,摟著肖燃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
纏綿悱惻的一夜,唐危危整夜都沉溺在肖燃的撞擊裏,她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隻要肖燃開口,她願意為他去死。
第二天,唐危危拉著一個不大的行李箱,住進了肖燃的出租屋裏。
沈瑤第一次見肖燃,麵對著那一頭五顏六色的頭發和這個眼神中永遠帶著一種頹靡和混沌的男人吃完一頓飯,她隻對唐危危說了一句話,“他不像好人。”
“我知道,”唐危危吐出一個煙圈,沉默了幾秒,擲地有聲的甩下幾個字,“但我愛他。”
愛,就是忘乎所以。
如果說沈瑤的八年都耗在了蔣路身上,那唐危危這一輩子,大概都陷在了肖燃那裏,出不來。
隻是沈瑤始終不喜歡肖燃,她知道唐危危最需要的是安全感,而這恰恰是肖燃無法給她的,在他們在一起的這幾年裏,沈瑤一直提心吊膽。
她擔心的事在兩年前發生。
肖燃和他樂隊的另外兩人人參與了一場打架鬥毆,對方兩人,五個人三個重傷兩個輕傷,傷的最重的那個被摘除了眼球。
肖燃以故意傷害罪被判刑三年,他沒有辯訴,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也沒有給任何人幫他的機會。
他入獄那天,唐危危在百米開外遠遠的看著他,不敢過去,看著他最後一個背影消失在眼前,唐危危暈了過去。
那個晚上,她喝的酩酊大醉,同樣的靠在沈瑤肩頭,臉上的淚痕一直幹不掉,“你知道嗎,如果那天晚上你不拉住我,那個被挖眼球的人,可能就是我……”
唐危危知道肖燃要去找人報仇,她做好了跟著去幫忙的準備,但是沈瑤拉住了她,將她鎖在屋內,任憑她用最難聽最不留情麵的言語罵著自己,沈瑤都沒有心軟。
就這樣,躲過了一劫。
“我真他媽是個混蛋!”唐危危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為什麽我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做不了,幫不了他,也幫不了自己!”
沈瑤沒有回頭,反手摸索著為唐危危擦了擦眼淚,語氣無比冷靜,“他才是那個最大的混蛋。”
沈瑤並不傷心,甚至是欣喜,肖燃終於可以不耽誤唐危危的人生了,終於,終於……
可是沈瑤錯了,她小看了愛情的力量,更小看了唐危危的執著。
唐危危開始了自己流浪天涯的人生,兩年時間三十六個國家,她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自由,但是卻沒有再愛上任何人。
兩年過去,我們都長大了,可是那些偏執,那些執念,丟不掉,會跟著我們一輩子。
“沈瑤,”唐危危睜眼看著天上的星星,叫沈瑤的名字,“林思遠挺好的,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愛你,你們會幸福的。”
“危危,我希望看到你的幸福。”
“我的?”唐危危嘿嘿嘿笑的眯起了眼,“兩年前我就不抱希望了。”
沈瑤握著她的手,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她突然想起了蔣路,和唐危危比起來,沈瑤覺得自己的每一份感情,都那麽微不足道。
唐危危又喝了兩杯酒,徹底把自己沉進酒精裏,試圖麻醉自己。
沈瑤沒有阻攔她,等她醉到幾乎腦袋已經不會轉的時候,找來酒店的服務生,和他一起把唐危危帶回房間,換衣服擦手擦臉,做完這一切,看著唐危危安穩的睡臉,沈瑤卻愈發沒有睡意。
林晨兩點,沈瑤坐在沙灘一角,看著前方在月色下翻滾的人工湖湖麵,心裏五味雜陳,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那麽虛無不真實。
她從包裏掏出一盒煙,拿出一隻點燃,太不熟練,打火機的火苗被吹斷兩次之後才終於聞到煙味,猛吸一口,沈瑤強烈的咳嗽起來。
“學什麽不好,幹嘛學抽煙。”林思遠的聲音緩緩傳來,在沈瑤身旁坐下,慢悠悠的從她手中拿過那隻被她吸了一口的煙,自己吸了一口。
對沈瑤來說辛辣的味道,在林思遠那裏卻有一種安撫情緒的作用。
“突然想試試不一樣的東西。”沈瑤開口,“以前不會喝酒,慢慢學會了,現在不會抽煙,也想慢慢學會。”
林思遠沒有說話。
“人生那麽多,總活在規矩中,真是沒意思。”沈瑤低頭苦笑一聲。
林思遠伸手握住她的手,手指分開她的手指,十指緊扣,“蹦極,潛泳,這些都比學抽煙有意思,我可以陪你。”
“對不起……”沈瑤突然脫口而出,“我太任性了。”
指的是抽煙這件事,指的也是別的事。
“是我的錯,太多身不由己,太多難以掌控,沒有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