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她看到的……
大概是傳說中的千鈞一發之際，竹清豁然睜開眼，雙眼泛著碧青色，帶著外人不曾看過的認真。
“我要謝謝你。”
黑中帶碧的顏色竟然隱約讓十四有一種妖冶的錯覺，被蠱惑似的動作一頓，他發現自己竟然不再置身於弈盤之內，反而是一個泛著木紋的狹小空間，四周封閉，隻有一個出口，那裏，站著笑得眼睛眯成兩彎月牙的竹清。
“即使你是我還不認識的人，”
她含著笑說話的樣子沒有在外麵的漫不經心，真誠地差點讓十四再一次晃神。
“打贏你本來是一件很難的事，但是好像明白了些的我，已經不再這樣覺得了。”
十四麵對這種直白輕視的話語，本來應該怒發衝冠的，可是卻莫名地覺得這個女孩並沒有說謊。心下更加慎重的十四卻不打算放棄之前的攻勢。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啵——
利爪並沒有穿透人肉的感覺，耳畔好像隻有一聲輕微的響聲，十四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再次處於一個木紋小空間的起點，那個女孩還是那個姿勢看著他，不曾挪動一步。
幻術？
陣法？
怎麽可能？！即使底子打的再好的人，要越階挑戰根本不可能在神識領域上強過實力高階者，這跟心境修為有很強的聯係，自己心境修為也是妖修同輩中的佼佼者，怎麽可能比眼前築基期的人類差？自己怎麽可能被她迷惑？
“你知道嗎？竹有千千節。”
所以這不是幻境。
或許這個術法被自己融入了陣道感悟，卻與幻術陣法聯係性不強。“所以今天我會贏。”
話語一落，十四隻覺得木紋空間越來越狹窄，本來空無一物的牆壁上長出了一根根碧色枝條，無風自動的竹葉給十四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休想！”
十四也不知道自己休想反駁的是什麽，隻是下意識地怒喝，自從身處這個空間後他的反應或許連自己都還沒有想明白。但是強烈的危機感讓他毫不猶豫地使出自己壓箱底的絕活——烈陽。
一口心頭血灑落，熾熱的溫度讓地麵灼燒出深深淺淺的洞。一團返璞歸真的白色烈焰出現，空氣仿佛都帶上了一種扭曲，本來碧青色的竹葉也有了一絲萎靡。
烈焰以極快的速度向竹清掠去，十四自己反而萎靡地勉強站立，不再有防守之力。
隻攻不防就是他的打法！兩人之間的距離哪怕有一千個這般的房間也會被衝破，他就是這樣相信著。
白色火焰穿越了一個有一個的木紋空間，爆發的力量和速度讓外麵觀看的弟子不由得屏息。這是一場很多人料想不到的戰鬥，不管是起因或是過程。弈盤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兩人雖然在弈盤內較量，可是觀看的人卻會有仿佛自己身處於對戰兩人中間的錯覺，對於所有招式都能有直白的感覺。從第一招，到莫名其妙的空間，到現在的火焰。
“傻孩子。”
安明慧雖然震驚於竹清的強大，卻一直留意著身旁的明若瑄，聽他低低的呢喃，偏過頭疑惑地眼神詢問。
同樣投以不解的目光的，是剛才那個小個子的男孩，二十四侍中排行第四。
明若瑄微笑著搖搖頭，右手食指習慣性地在虛空輕點。“我們輸了，貴派弟子實力果然很強。”
仿佛印證他的話一般，白色火焰在某個瞬間突然地消失了，不像精疲力盡地衰竭，而是消失。
吱——
而這邊竹清的攻擊伴隨著第一聲竹葉的破空聲開始了，第一片葉子劃過十四的臉頰帶出一條血痕，爾後密密麻麻的竹葉飛射。
十四感受著平時完全可以擋住的攻擊，現在卻是一片絕望，正想變回原形靠肉身抵擋，那些鋒利的竹葉卻在一瞬間停在了半空。
“都跟你說了，竹有千千節。”
竹清終於挪動了一下步子，摘下一條附近牆壁因為竹葉射擊出去而變得光禿禿的竹枝，一個甩地，木紋空間破碎，半空中的竹葉也盡數消失不見。
她走到弈盤窗口處，看著高台上俯瞰著這一場比賽的人們。“我贏了。”
這是對安明慧說的，這是一個信號，不再帶著逃避心理、完完全全打算和她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來的信號。
窗口在瞬間擴大為一個門的大小，竹清知道是明若瑄做的，走出去，和他坦然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向師門長輩行禮，“僥幸贏了。”
一時間，大家看著這個平時基本不出現的女孩，此時立於眾人最低處，帶著竹紋的衣裳仿佛印入了心間，竟都失了言語。
“竹清丫頭！”
明微真人笑的見牙不見眼，一個閃瞬來到了竹清旁邊，“你這廝現如今怎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是大概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竹清：師叔有一個詞叫“bi格”你一定不知道。
“扶住我。”竹清默默地將自己胳膊搭在明微本來拍在她肩膀的手上，“都快脫力了有木有？！”
明微眨眨眼示意自己明白，清丫頭“冰肌玉骨”的體質讓外人無法看透她內部情況，所以估摸著在場的人除了覺得丫頭臉色微微蒼白以外，都不會想到這邊也是全力以赴的情況。
所以一定會覺得竹清丫頭超乎常人的逆天，即使想到秘寶什麽的也會收斂許多心思。
這bi裝的，他喜歡！（我是無師自通領悟異世界詞匯“裝bi”的明微，為自己代言，大家好！）
“咳咳，掌教師兄，你看接下來的招待我們清虛峰就不參與了吧，竹清這孩子似有所悟，我就先帶著她回去。”
無虛子眯了眯眼，若有若無的目光瞟過明若瑄，點頭應允。“帶著竹清先回去吧。”
修煉一途，即使是師門長輩也不能耽擱弟子的進益，這個理由完美而必定能讓人同意。明微是清虛峰他最頭疼的人，因為哪怕昭華實力封號道君，論心思也不及明微百分之一。
竹清轉身離開，最後一眼留意到的是，再次帶著笑顏談論到一起的明若瑄和安明慧兩人。
一時想起自己適才戰鬥中閉上眼看到的東西，一種宿敵的感覺沒來由地湧上心頭。
清虛峰。
竹清一反適才輕鬆自然地樣子，握緊明微師叔的手，指節隱隱泛白。“師叔，你告訴過我植修會有一些不同，能具體說一說嗎？”
明微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表示“很在意”的竹清，也沒有多問，當下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植修是一個有些獨立於其他修士的存在，不知道什麽緣故，植修的特性我們也隻能了解其中極少數共通的，因為各種變化極多極雜。最需要注意的一點大概就是植修的反噬，被同命相生的靈植吞噬。”
“沒有了嗎？”
麵對竹清丫頭有些失望的追問，明微的好奇心實在是忍不住了，“竹清丫頭你有什麽事跟我說一下嘛！藏著掖著不是清虛峰弟子所為哈！”
竹清：……這種大型犬科動物的即視感……
“師叔，我看到了一些東西，在第一次和靈植心神交流感悟的時候。”竹清癟癟嘴還是接著說了，“一種很玄奧的存在，在這個世界，哦不，甚至是所有的世界，仿佛都很重要的存在。具體感覺我描述不出來，可是……”
明微也正正經經起來跟著皺眉，“連形狀也不能描述？”
“不知道，不能描述，言語不能企及。”
竹清神情開始恍惚，好像又回到了“看見”的那個瞬間。
晦澀的、艱難的、無法言語的強大……
不知道什麽樣的虛影深深的印在竹清心中，她猜測她看到的並不是全貌，所以才會說不出口。
她沒告訴明微的是，那種感覺，甚至讓她覺得不像這個世界的力量。別的植修可能不會察覺，但是竹清從地球穿越過來，那種不同的力量體係的感覺體會的有一些深刻。這件事她還不能對外人說。
明微摸了摸竹清的腦袋，“想不通就先放下，植修由來已久，與靈植身心交流的方式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師叔去去幫你問問認識的植修。”
即使沒說，但是那種“萬事有我”的感覺讓竹清差點紅了眼眶。
“真是的，師叔你突然正常起來了讓我很不習慣。”
“……”
“話說，你剛剛的招數很厲害的樣子。”
“阿列，你們看到了嗎？果然弈盤就是帶著一些特殊性。”竹清暗暗警惕明若瑄的舉動，接著向好奇寶寶似的師叔解釋，“我的這個術，我也隻是粗略領悟，叫‘竹有千千節’，本來應該是結合清篁竹自身空間和陣法的一個術法，施展的時候外人是看不到的，你們卻看到了。”
“弈盤不僅讓我們看到了，甚至相當於親身體驗了一把，奇妙之處不得不防啊。”
竹清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表示這麽厲害額招數自己也想藏著掖著的，但是領悟的時機不對，結果讓所有人都見識了。即使自己沒有完全施展，也有自信不會因為這樣就被大家破解，可是心情就是好不爽！默默地給明若瑄和安明慧記一筆。
終於要親手開啟撕bi模式了。
好激動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