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任務
做一個打雜弟子,日子的確清閑得很。一大早起來,慕清嬈收拾了一下自己,拿起了上次講課的經書去了正殿。
然而今日再去正殿,一切都不一樣了。她再不是人人討論的那個新晉弟子。競技場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而今她不願意離開蒼虞,就隻能做一個打雜弟子。稍有幾分同情心的,覺得她有些可憐,更多人,則是覺得鬆了一口,自然地,還有些幸災樂禍。
慕清嬈自然是是他人眼光於無物,一趟早該怎麽上就怎麽上,等到下課正要離開的時候,君善和藺宣湊了過來。兩人倒也是真心關心她,一連問了許多問題,也說了許多話,慕清嬈極有耐心的一一回答了。君善很開心,以開心就告訴了慕清嬈一個小秘密。
慕清嬈:“你……還能回家!?”她疑惑的看著君善,原本以為到了蒼虞,便終生是蒼虞的人,與凡塵俗世都應當有個了斷,可是君善卻告訴她,再過幾日他就能回一趟家。這是在讓慕清嬈有些不解。
藺宣在一旁解釋:“她是蓬伯師尊帶上山的,家中父母尚在,卻因為上頭還有好幾個哥哥,無暇顧及他,別看他年紀小,師尊說他有慧根,上山要比呆在家裏好,就這樣跟著來了。”
君善跟著點頭:“我爹娘每月都會給我寫信,再過不久就是我大哥成親的日子,我爹娘希望我回去一趟!”說到這裏,君善衝著慕清嬈眨眨眼:“師妹,等我回來給你帶我大哥成親的糖果!還有棗泥餅和簾子花生,全都是好吃的!”
藺宣推了推他的腦袋:“也不想著我!”
慕清嬈在一旁卻是笑了:“來去無恙便是最好的,帶不帶東西都是其次。”
君善衝慕清嬈靠了靠,對著藺宣做了個鬼臉:“還是師妹貼心!”
藺宣看不下去了,作勢要掐他:“你個小王八蛋,師妹師妹喊得很順口嘛!”
按理來說慕清嬈是比君善要大一些的,師妹一稱,不過是看的輩分罷了。
慕清嬈看著他們兩個耍寶,在分岔路口站定:“你們先忙,我先回去了。”
兩個打鬧的人停下來,同時望向她。
慕清嬈微微點頭,正要轉身往回走的時候,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男人。
雲衡今日竟然打扮得十分得體,那一身邋遢的道袍也變得雪亮,不僅僅是這樣,就連發髻都梳的一絲不苟,這樣端端正正的站在那裏,反倒讓慕清嬈有些不習慣。
雲衡勾唇一笑走了過來,對著君善和藺宣瞅了一眼,兩人立馬跟他打了招呼,看出雲衡似乎是有話要和慕清嬈說,兩人便告辭了。
慕清嬈:“師兄。”
雲衡笑著望向她:“看樣子,你倒是習慣的快。這麽快就和那些打雜弟子一樣,隨遇而安,安於現狀了!?”
慕清嬈假裝沒有聽出話中的意思,慢慢朝自己的房舍走,雲衡也不急著說話,就這麽跟在她身邊走。慕清嬈手裏還抱著早課上過的經書。兩人不緊不慢的走著,顯得有些悠閑自在。
慕清嬈不答反問:“師兄今日……是不是遇到什麽喜事了?看起來……有些不同。”
雲衡也不戳破她的避而不答,兩隻手疊在腦後,懶洋洋道:“喜事兒沒有,煩心事兒倒是一堆!過兩天有幾個弟子可以下山回一趟家,我得護送他們回去。”
慕清嬈似乎是有些意外:“師兄送他們回去?”
雲衡挑眉點頭:“嗯啊,怎麽,也想師兄送你回去?”想了想又加了句:“還是舍不得師兄了?”
慕清嬈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雲衡跟著走了兩步,忽然伸手拉住慕清嬈的手。
慕清嬈一怔,望向被他拉著的手,蹙眉不語。
雲衡並未有輕佻之色,反倒依舊是那副不著調的樣子,笑著挑眉道:“我是想說……蒼虞的打雜弟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你閑著也是閑著,要不要師兄帶你出去玩玩?”
去玩!?
慕清嬈有些神愣。
雲衡哼哼:“怎麽樣?心動了!?”
慕清嬈垂著的眼抬起,望向雲衡,唇角一勾:“那……師兄可要說話算話。到時候帶我一起下山。”
雲衡一笑,爽快道:“這有什麽問題!大後日午時,你到山門口等我!山門有禁製,你去不了,但是到時候跟著我,就萬事大吉!”
慕清嬈淺淺一笑:“那……多謝師兄。”
雲衡也笑笑:“跟師兄就不要客氣了!你整日冷著一張臉,原本好好的一張臉都變得喪氣,出去玩一玩笑一笑,比呆在這裏要好得多!”
慕清嬈勾唇,沒有說話。
雲衡和她約定好了時間,讓她趁早將東西收拾收拾,免得到了要走的時候匆匆忙忙。慕清嬈看著雲衡離開,卻並沒有急著回到寢舍。
白日裏,浮屠塔的瑩色光芒隱藏在山嵐之中,並不明顯,唯有那模模糊糊的雲霧之中,隱隱約約能看到金色的符咒光芒。慕清嬈看著浮屠塔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統一時間,偏政殿的幾位師尊們。神色並不怎麽好看。
虞華擔憂的看著臉色有些不好的蒼繆:“師兄,你說鳴琴有異樣!?是不是結界出了什麽問題!?”
蒼繆一手支額,沒有說話。
蓬伯輕歎一聲:“已經五十年了,浮屠塔終究是俗物,鳴琴被困五十年,無論如何都不是長久之計。若非有塔底和塔頂的陣法,隻怕鳴琴早已經破塔而出。”
淩舟仙尊也道:“鳴琴終究是上古神物,或許我們應當另尋一個地方將她安放!”
封羽卻是不讚同的:“不可!想當初,師兄設下這浮屠塔,便是用塔中的陣法一環扣一環,方能得到一個平衡,浮屠塔的威力,恰恰有大部分是來自鳴琴,若是此刻抽離鳴琴,浮屠塔的陣法就會有一個巨大的缺口!一旦陣法有缺口,難保塔中的一切不會混亂,被鎮壓的惡靈借此衝出!”
虞華忍不住道:“早就說過,當初就應該將鳴琴煉化,師兄你執意留下鳴琴,才會有今日的禍患!”
蒼繆的目光終於動了動,有了反應。虞華忍不住催促:“師兄,這件事情你總要想想辦法!”
“好了!”蒼繆沉聲打斷他們的話,緩緩站起身。
四個人的目光全都隨著蒼繆。紫色的衣袍翻起一角,又緩緩墜下,蒼繆負手而立,淡淡道:“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淩舟,你告訴幾個弟子,讓他們準備些時日,帶著他們到萬流城走一趟。”
萬流城!?
其他四人都愣了一愣。
淩舟立即道:“師兄,你的意思是……”
蒼繆目光淡漠:“當務之急,必須盡快尋到渾天元。”
蓬伯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你覺得渾天元最有可能流落在萬流城!?”
封羽:“可是萬流城自五十年前也已經封閉,如今要去到萬流城,隻怕一路艱險,況且就算是去了,也無法確定就一定能尋到渾天元,就這樣決定,會不會太倉促!?”
虞華站了出來:“不可能!師兄這麽說,我也這麽覺得!五十年前那場大戰到現在,渾天元不在天族,不在魔族,除了萬流城毫無動靜,與世隔絕,還能在哪裏!?若是被旁人偶然得到,還會安靜到現在麽!隻怕早就天下大亂了!渾天元在萬流城,必然是沒錯的!”虞華望向蒼繆,笑著上前:“師兄,你是要帶著他們親自過去麽!?”
蒼繆看了虞華一眼,緩緩搖頭:“淩舟,你帶人過去。”
淩舟看了一眼虞華,點頭:“是。”
虞華看著漠然的蒼繆,神色微微有些黯然。
蒼繆交代完了這些事情,便離開了偏政殿。他沿著殿外的路走了出去,腳下的步子忽然一頓。
順著一個方向看過去,不遠之處,慕清嬈略顯清瘦的身影就那麽站在那裏,正看著浮屠塔的方向。
蒼繆的目光漸漸變得幽深。這時候,慕清嬈也看到了遠處的蒼繆。
下一刻,慕清嬈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蒼繆扶手而立,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一時間並沒有其他的動作。
她……在看什麽!?
慕清嬈回到打雜弟子的房舍時,大家或是在外麵幹活兒,或是在屋裏歇著,慕清嬈意外的發現,屋裏的幾個人也在收拾行李。
慕清嬈對著一個叫大曲的打雜弟子道:“你們……也要下山!?”
第一次見麵,慕清嬈就知道他們並非孤苦無依之人,多半都是因為原本的生活已經到了窮途末路,這才選了上山這條路。隻是沒有想到,這一次下山的機會,居然也有他們的份兒。看著他們一個個興奮不已的樣子,慕清嬈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置。
十個人的寢舍,叫大曲和小山的兩個小道童都要回家,雲衡已經說過,回家也要等到大後日,他們如今這般興奮,其實心中多半還是想家的……
也罷……這山中的歲月,也並沒有那麽逍遙自在,出去走走,也許更好。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晚太過消耗精力,這一晚,她早早的就入睡了。
慕清嬈有一個纏繞了很多年的噩夢,往常做夢,必然是夢到同一個場景,漫天業火,將她從頭到尾燒了個幹淨。
可是今天,她第一次做了一個和這麽多年來完全不同的一個夢。
夢裏,是一片望不到頭的花海。
她朝著花海中央漸漸走去,隱隱約約能撿到一個男人的背影,負手而立,似乎是正在看著遠處的景色。
耳邊有風拂過的聲音,慕清嬈就這麽呆呆的站在這裏,看著男人的背影,好像忽然間忘記了自己要如何動作……
一覺醒來,天還沒有完全亮。慕清嬈看著微微泛白的天色,第一次對一個全新的夢記憶猶新。奇怪的是,這個夢裏,她什麽也沒有做,好像去到那個地方,就隻是為了陪著那個人靜靜地站著……
外麵忽然傳來異動,慕清嬈愣了一愣,起身出門。
泛著藍色寒光的鳴琴竟然就大喇喇的豎在門外,慕清嬈驚了一驚,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這不過是一把劍,脫口而出:“方才在外麵的……是你?”
鳴琴搖頭晃腦的擺動著劍身,忽然又急促的搖晃起來,劍柄湊到了慕清嬈的手邊,意思十分的明顯。
慕清嬈有些吃驚,伸手握住了它。
鳴琴在進入慕清嬈手中的那一刻神奇的安靜下來。慕清嬈就這麽握著她,走到不遠處的一口水井邊,沿著井邊坐下,對著這把劍說起了話:“誠然你被封印這麽多年,我十分的想幫你。可是你也應當知道,我如今是自身難保。劍陣中的劍法我可以學,渾天元我也可以去找,可是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心有餘而力不足?”
若是換在從前,她必然是無法想象自己有一日竟然會對著一把劍自言自語。但是在昨晚的劍陣中,鳴琴的的確確是告訴了她,如今它這個所謂的上古神劍,其實已經被封印了一千年。而封印它的人,正是它的主人,琴薑。
琴薑是上古戰神,自從琴薑戰死,它便一直流落於天地間,直至被蒼繆收去,鎮壓在了浮屠塔中。
和煦元說的一樣,浮屠塔中的一切,能讓一個正常的生靈崩潰,即便是鳴琴,亦是如此。正因為鳴琴乃是上古神劍,所以神識比一般的小仙還要強大數百倍,如今鳴琴已經受不了浮屠塔中的陣法,希望早日脫離。而脫離的唯一辦法,就是解開它的封印,重新找到主人。
慕清嬈很想幫它,也很想做到這些,但是她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境況。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算答應下來,也隻能是失望而歸。
從她進入蒼虞以來,就不曾真正順利過,如今師尊們不願意收她做底子,她連術法也修習不來,空學劍法,又怎麽能幫到它!?
“你這麽跑出來,師尊難道不會發現!?”慕清嬈輕輕撫摸劍身,輕笑:“看來你的確是神物,但是如今既然被困,還是莫要讓師尊發現,否則若是他加強了結界,往後你連這樣偷閑跑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鳴琴靜了一瞬,忽然從慕清嬈的手中掙脫。
它討好般的蹭了蹭她的膝蓋,似是道別。下一刻,隻見寒光一閃,劍身已然不見。
“阿嬈,你在這裏幹什麽!?”身旁不遠處傳來了大曲的聲音。慕清嬈循聲望去,隻見大曲拿著毛巾臉盆,應當是起來洗漱了。
慕清嬈起身讓開:“沒有,起得早了些,隨便走走。”
大曲不疑有他,迷迷糊糊的去梳洗。
早上還有早課。早課都是枯燥無味的,不少師兄弟們都會在早課時候打瞌睡,可是慕清嬈卻覺得道家經文自有一番味道在其中。道家比起佛家,終究多了幾分飄逸灑脫的味道,靜下來時,慕清嬈十分享受翻兩本經書的時光。
好在打雜弟子雖然沒有師尊們親自授課,這些書本東西卻是可以向師兄們借幾本讀一讀的。是以,早晨上完早課,慕清嬈找到雲衡,一麵將上回借的書還給他,一麵拿了新借的幾本書。
雲衡自然是不喜歡這樣令人困乏的東西的,他打著哈欠湊到慕清嬈身邊,上下左右的打量她:“你一個小姑娘,怎麽盡喜歡看這樣枯燥無味的東西!?當真是奇怪!”
慕清嬈正準備回話,雲清卻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雲清身為大弟子,乃是師尊們的最好助力,平日裏除了管轄各派弟子,還有許多瑣碎的事情,是以當慕清嬈去到打雜弟子的地方後,雲清反倒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去兼顧了。
此番再次見到,雲清先是愣了一下,爾後不免要問候幾句。慕清嬈卻更加識趣:“師兄有事要說,我先走一步。”話畢,人已經離開。
雲清看著雲衡手上的書,淺笑道:“都說最近七師弟往藏書閣跑得格外的勤快,原來竟然有這樣的情節在裏頭。我倒是說你何時也喜歡上讀書了……”
雲衡推推他:“哎哎哎……廢話少數,找我什麽事?”
運亨是收斂了笑容:“你此次護送幾位師弟下山歸家探親,其實並沒有那麽輕鬆,須知等你護送完師弟下山,還需要立刻往萬流城那邊去,盡快與我們會和。”
雲衡這會兒不開玩笑了,神色有些嚴肅:“萬流城!?你們要去萬流城!?”
雲清點點頭:“此次是淩舟仙尊帶著我們一同前去。你應當曉得,這一路艱險叢生,你過來時也要格外當心,我們沿途都會做下記號,你記得早些趕過來。”
雲衡想了想,卻是問道:“為何要去萬流城?”
有些事情,幾位師尊是不會瞞著入室弟子的。雲清抿了抿嘴唇:“還能為何?魔族幾次三番的進犯,師尊們想要尋到有用的法子來抵製。隻怕師尊此次前去,是要去尋渾天元的下落,你應當知道渾天元有多少人想要,所以此次的形成有多凶險,也就不言而喻了。”
雲衡蹙著眉頭,點了點腦袋:“好……我知道了……”
雲清:“路上小心。”
雲清通知了雲衡,雲衡自然就要和慕清嬈知會一聲。
原本想著帶她下山玩一玩,等師弟們探親時間結束,再一起帶回來。可是如今他要立刻敢去和師兄們會和,回來的時候再接師弟,那慕清嬈該怎麽辦?
雲衡撓撓頭:“要不下次帶你去玩?”
慕清嬈翻動書頁,淡淡道:“師兄要食言,我也沒辦法。”
雲衡急了:“不是食言!你可知道蒼虞周圍有多少妖怪!沒有人護送你實在是不安全!不僅僅是這樣,一路去萬流城,會更加凶險,這樣子呆在山中,其實才是最安全的舉措!”
慕清嬈卻抬眼看了看他:“萬流城是什麽地方?”
雲衡:“萬流城是……”還沒開始說就反應過來,嘶了一聲盯著慕清嬈:“你這人怎麽這麽頑劣?總而言之你不要去了!”
雲衡這樣說了,慕清嬈隻是笑笑,不再言語,甚至連不開心也沒有。憑借著這樣的態度,雲衡走的時候很是愧疚。
然而,就在當天晚上,煦元出現了。這一次,他並非是來探望那隻風麒麟,而是直直的找到慕清嬈,與她月下獨酌來了。
慕清嬈看著他,順口就問:“萬流城是什麽地方?”
煦元倒酒的姿勢頓了一頓:“為何這麽問?”
慕清嬈垂眼喝酒:“聽說那是個十分凶險的地方。”
煦元笑了笑:“嚴格意義上來說,萬流城並不凶險。隻是這個地方性質特殊,惹得危險的東西湊了過去罷了。”說到這裏,挑眉看了看慕清嬈:“想聽!?”
慕清嬈給他斟了一杯酒:“不要再賣關子了!”
煦元笑著承了這杯酒,開始給慕清嬈解答問題。
慕清嬈也沒想到,原本以為蒼虞已經是仙鄉福地,但其實萬流城才是真正的仙鄉。
蒼虞由得到高人設立,千百年的流傳下來,幾位仙尊雖法力高強,但是亦逃不過天命。可是萬流城中,卻是住的真真正正的仙人。
但這些神仙,乃是因為犯了錯,被貶入此地,負責守候凡間一方淨土。
即便犯了錯,依舊是神仙,是以引得了許多妖魔過去想要沾一沾仙氣。
聽說五十年前,人間曾有一個什麽大戰爭,原本萬流城是仙門大開,但是後來,在人間的這五十年,萬流城城門一直緊閉,再也沒有誰見過其中的仙人出現過。
慕清嬈:“所以師尊們此次前去,是懷疑當初大戰之後,上古的神物渾天元是被這群墮仙撿了去!?”
煦原喝了一口酒:“我怎麽曉得是不是……”
慕清嬈也跟著喝酒:“我倒覺得不像是……”
煦原對她這番話倒是來了興趣,笑著問道:“為何不像!?”
慕清嬈回道:“已經是犯了錯的墮仙,心中必然有雜念,能得到這樣一個寶物,難保不會上天下地鬧個天翻地覆,哪裏來的閑情雅致,活生生的憋五十年!?”
煦原的目光有深了幾分,淡淡一笑:“也許……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