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徹底醒悟
今天中午,艾國珍破天荒沒睡午覺,午飯後,她一直在她的小客廳裏和高見在談話。
“兒子啊,介下好了,等一辦完手續,你又成了自由人了。”
“介還一是拜姆媽所賜?多謝親愛的姆媽了,沒有你親自出馬,你兒子這輩子都將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兩天高見很興奮,終於可以擺脫那個木頭人了,想想都開心。
“少拍馬屁!”艾國珍溺愛地拍了一下高見的屁股,有些擔心地問:“你的那個媛媛真的去做過B超了,她懷的真是男孩子?”
“這還能有假?我騙誰也不敢騙姆媽您呀。您是誰呀,您是我命中的貴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艾國珍還是有些不放心:“那B超做得準嗎?會不會做錯了?我看,在你們結婚前再帶她去做一次,萬一做錯了呢?那我們豈不是虧大了?我可不想再來個小姑娘。”
情婦信誓旦旦地在麵前發過誓,高見完全相信。他伏在艾國珍的肩頭,像個小孩似地撒著嬌:“姆媽,您放一百個心吧,六七個月後,您的寶貝孫子就會來向您報到了。親愛的姆媽,您怎麽介麽不相信您的兒子呢?難道,您兒子的可信度介麽低?”
“好了好了,我被你晃得頭都暈了,快坐下來,我們好好商量商量。”
高見一屁股坐在了母親的身邊,順勢抓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大口,嚼巴了幾下騰出嘴道:“有啥子好商量的?等會兒去區民政局,把結婚證換成了離婚證,一切OK!”
“不會臨時出什麽岔子吧?”
“能有啥岔子?那個木頭女人,她還能想出夭蛾子來?就憑她那個木魚腦袋,不要講我看不起她,就算再給她一年半年的,她也想不出來。”
也對。
吳歡歡真是個木頭人,隨便一騙就把她騙過去了。
想想既得意又充滿了成就感。
“姆媽,我真想不通。”
嗯?
“從和那個木頭女人結婚開始,我就天天叫著喊著要跟她離婚,三天兩頭給她點苦頭吃吃,可她像王八吃了稱陀似的,咬緊牙關就是不肯離婚。今朝是怎麽了,她吃錯藥了還是搭錯神經了,好端端的她主動提出離婚?”
在兒子麵前,艾國珍當然不能把自己上不得台麵的手段公開出來。
“她主動提出離婚還不好啊?管她是吃錯藥了還是搭錯神經了。”
“對對,我終於要解放了,終於要脫離苦海了。姆媽萬歲萬歲萬萬歲!”
艾國珍舒心地笑了。
“萬歲不敢想,但我想活過百歲,”艾國珍一邊修剪著指甲,一邊說:“你的那個方方圓周圓的,她人怎麽樣?你不會給我找來一個像葉晴染那樣刺頭的女孩吧?”
“您放心好了姆媽,那個媛媛哪,脾氣好的來,您讓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而且,她最大的優點就是尊重長輩,在長輩麵前,她從來都是不笑不講話的。”
“是嗎?脾氣介好?會不會像吳歡歡,像個童養媳似的,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高見鄙夷地一笑:“那個木頭人哪能跟媛媛比?媛媛脾氣好,但小嘴甜的來,手腳也勤快。把她娶進來,姆媽您就等著每天樂嗬吧,等著開心過日子吧。”
“真的有介麽好?”
“唉,我講啥子也沒用,明朝我就把她領回來,姆媽您親眼看看就曉得了。”
“行,帶回來我看看,我的眼睛就是B超,先讓我超超,她懷得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男孩子!”
“OK!”
“小見哪,你講,那個木頭人待會兒會不會提出啥要求啊?”
高見一愣,隨後厭惡地說:“她還能提啥子要求?敢提,我一腳踹死她!”
“我們是有名望的人家,不能做介麽沒水準的事情。小見,準備工作得做在前頭,免得臨時亂了陣腳。”
“準備什麽?”
“你想啊,像她那樣出身貧寒的人,臨了臨了,她一定會抓根救命稻草。”
救命稻草?
“對呀,就是鈔票。苦滴滴出身,鈔票對她而言,是最好不過的稻草。”
高見兩手一攤:“我可沒鈔票給她。有也不給,有那個閑錢,我拿去泡泡妞不好啊?”
“講正經的!”艾國珍嗔怪了一句,又道:“假如她提出介樣的要求和條件,你打算怎麽辦?”
“不給不給,一毛錢都不給!”
“不給?我擔心她臨時變卦怎麽辦?”
那怎麽辦?
高見笑嘻嘻地看向艾國珍:“我曉得姆媽有鈔票,姆媽是大大的財主。介件事體,我就全權委托給親愛的姆媽了。”
“死家夥,你就曉得成天扒你姆媽的皮!”
“反正我姆媽的皮扒了一層又一層,董事長的夫人,怎麽也得有好幾層皮吧?”高見嘻皮笑臉,沒一點正形,“那木頭人假如因為我們沒答應她條件而反悔,那也沒關係,反正我還年輕,啥時候都能生兒子。天底下有的是女人,是女人就會生孩子,又不止媛媛一個人會生,讓她嫁給別人去好了。”
這是典型的威脅。
可艾國珍被嚇住了,這個四六不靠譜的兒子,他可是啥子都能做得出來的。
“不行,我的孫子隻能生在高家!”
“嘻嘻,那就得勞煩姆媽提前準備好鈔票,萬一那個木頭人提出要求也好馬上答應。”
“哼,我真是欠你的!”
“我糾正一下,您不是欠我的,是欠您的孫子的。您孫子就是個討債鬼,您上輩子一定欠了他的債,這輩子他來討債來了。”
想想再過六七個月就會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孫子呱呱墜地了,艾國珍的心情就莫名的好。
笑道:“來吧來吧,我等著他來討。”
看了看坤表,站了起來:“快兩點半了,我們過去吧。”
高見一付懶懶散散的神態,四腳攤開躺在沙發上:“還早呢,到區民政局頂多隻要二十多分鍾。”
一把拽起高見:“你馬上就要恢複自由身了,馬上就可以休掉那個木頭人了,你就不心急啊?走走走,寧願早點到,也不要遲到了誤了事。萬一那個木頭人反悔了,又不肯離了,你想吃豬頭都找不到廟門。”
母子倆到民政局的時候,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多分鍾。
讓他們很開心的是,吳歡歡已在休息室等著了。
艾國珍有史以來對吳歡歡露出慈善的笑容,快步走進去拉住吳歡歡的手,親熱地問:“你有沒有午休過啊,是打車來的嗎?”
高見權當無視,甩了甩披肩發,抄著手,圍著休息室打轉,一邊轉一邊看著牆上的宣傳畫。他那付慵懶的神色,就好象他來這裏是參觀來了。
吳歡歡看了高見一眼,眸底裏閃過一絲淒迷,但她想起晴染的鼓勵與支持,她怯怯地笑了笑:“睡了一個多小時。休息的挺好的。介裏離單位遠,我打車來的,謝謝姆媽的關心。”
姆媽?
艾國珍在心裏冷哼了一聲,心說,馬上你就不配叫姆媽了,且讓你再叫一兩聲。
高見轉到吳歡歡的麵前,歪睨著眼看了她一眼。
眼神有些發直了。
這個木頭人今天又打扮過了,臉上塗了脂粉,抹了口紅畫了收,平時一頭亂糟糟的長發梳成辯子盤在腦後,鬢上歪抽了一隻水鑽發夾。略顯平板的身上穿著一件杏色的大衣,裏頭竟然套著一條薄呢裙!
從認識吳歡歡那天起,高見就沒見過她穿過裙子!
今天看去,吳歡歡很有幾分清秀,是那種帶著嬌怯的秀氣!
“你介是來離婚的,還是來結婚的?弄得介付樣子給誰看?”高見的心裏仿佛紮進了一根刺,紮得很深很深,他感到一陣莫名的疼痛!
他從來沒喜歡過吳歡歡。
可一想到煥然一新的吳歡歡從此後就要成為別人的老婆,他的自私與妒嫉,讓他的心很疼很痛!
吳歡歡跟往前一樣,低著頭,兩手搓著大衣的衣角,回答的聲音卻不低,聲氣不卑不亢:“我現在明白了,我是為我自己活,我打扮是給自己看,自己看著高興就行。”
什麽?
高家母子倆大眼瞪小眼,也就是一夜不見,吳歡歡不僅外表給人一個驚憾的改變,連說話的語氣表情,尤其是態度都跟往常不一樣了,大不一樣了。
“你,”高見衝吳歡歡又是瞪眼睛又是吹胡子的:“你介是對我講話?”
艾國珍饒有意趣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吳歡歡穩穩地站在原地,半點也不退讓:“我講的是心裏話,對誰都會介麽講。”
反了反了,正是反了。
“吳歡歡,別以為傍上了一個醫生就覺得了不起,你還是你,一個鄉下佬,小麻雀,再收拾也變不了鳳凰。”
“我沒想過成為鳳凰,你講得沒錯,我就是我,我是吳歡歡。我在介裏要講明一件事體,”吳歡歡笑微微地看向婆婆:“那位安大夫,我跟他之間清清白白,連朋友都算不上。我是為了感謝他幫我介紹一個工作而請他吃的飯,卻被有人很有心地利用了。姆媽,我已經查明了,那張報紙是假的,是人為製造的,”
說著,從包裏取出一絡的報紙,遞給艾國珍:“姆媽要是不相信,可以看看。”
艾國珍接過,卻不看。這其中的貓膩,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報紙怎麽會假的呢?報紙怎麽會假的呢?”
“肯定是假的,我已經去錢江晚報去查過了。”吳歡歡照著葉晴染教給她的,一字不漏地說:“姆媽,介張報紙是誰給你的?我去找他算賬,他要是敢抵賴,我就去法院控告他造謠,讓他賠償我精神損失!”
艾國珍目瞪口呆地看著吳歡歡。
這樣剛強有力的話是吳歡歡說出來的?
真是太詫異了。
人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自己隻是一夜未見吳歡歡,他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變化?
更讓她說不出話來的,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