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嚴父慈愛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高博怯怯地站在父親的麵前，眼睛的餘光不時地偷看著父親的神色。
高遠發繃著臉，站在書房的窗前。窗外的陽光很明媚，很慷慨地灑滿了他的全身。
父親在上班時間突然回家，這本身就很不正常。把高博傳到書房，又是一臉的寒意。
高博心裏直敲鼓。
他在心裏直祈禱，老天保佑，千萬別讓父親曉得那件醜事。他當然明白，世上沒有哪件事情是可以永遠隱瞞著的，紙終歸是包不住火。高博隻求在近段時間內不讓父親知曉，等他和晴染的關係緩和了再曉得也不遲。
可看父親今天的神色……難道，父親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曉得了？
“阿爸，您是指？”
高遠發大步走到書桌前，從皮包裏翻出一份材料，啪地一下拍在桌麵上：“你自己看看！”
高博看了一眼父親，走過去，疑惑地拿起。
這是一份辭職報告。
高博正想問，公司的員工辭職報告做啥要給自己看？跟自己有關嗎？
當他疑慮的目光落在辭職正文上的時候，目光仿佛被火炙了一般，一下子跳開了！
什麽？
葉晴染向公司辭職？
自己沒看錯吧？
“你沒看錯，晴染今天正式向倚麗服裝公司辭職了。高博，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我……我也不曉得啊？她沒跟我提起過…….”這份辭職報告，將高博的思緒弄得更亂更揪心了。
他真的沒想到，葉晴染這回比什麽時候都果決！昨天晚上，一直不接電話的葉晴染主動給高博打了個電話，她話題的中心內容就是一個：離婚！轉過身，今天一大早就把辭職報告送到公司去了。
這充分說明，葉晴染執意離開的決心！
“你不曉得她做啥要辭職？”高遠發目光灼灼地看著驚慌失措的兒子。他的心，好痛好痛！當他從莊誌磊那裏得知兒子媳婦之間所發生之事時，那種驚罕，就好象晴天霹靂！
這年頭，隨著物質生活的豐富，精神生活也光怪陸離。高遠發馳騁商界多年，對婚外情及出軌劈腿之事時有所聞，見怪不見。
他萬萬沒想到，這種事情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尤其是，發生在自己最疼愛最器重也最穩重的大兒子身上！
剛聽聞時，高遠發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他甚至苦笑著問莊誌磊：“是不是晴染多心了？小博的職業決定他要和許多漂亮的女孩打交道。”
莊誌磊同樣希望是葉晴染多心了。
可今天一大早，高遠發同時接到服裝公司的童付總和莊誌磊的電話，說葉晴染將辭呈遞上來了。
高遠發這才警覺起來。
他馬上給葉晴染打電話。
可是，不知是葉晴染沒聽見還是故意不肯接，反正，高遠發打了一個上午也沒打通。
氣急之下，高遠發回到家，陰沉著臉把高博叫到書房來。
父親的目光極具穿透力，就好象是一道X光，直接透進高博的五髒六腑。
他一下子無措了，紅著臉，渾身抖索著，期期艾艾：“阿爸，我……她……是我不好，我對不起她…….”
嘭！
高遠發朝書桌重重地捶了一拳！厲聲喝道：“你不好？你怎麽不好了？”
“我……我做了對不起……對不起晴染的事情…….”
“能告訴我，你怎麽對不起晴染了？”高遠發冷笑著：“我對你的故事很感興趣。”
聽父親的話意，看父親異於常態的表情，高博已嚇得魂不守舍。看樣子，父親很可能曉得了內情。
高博的膝蓋從來沒有今天這麽軟過，也不知為什麽，撲通一下跪在父親的麵前，嗚咽道：“阿爸，我對不起晴染，我對不起您…….”
“你給我起來！”高遠發更生氣了：“一個七尺高的漢子，有錯認錯，有錯知改，你跪什麽跪？”
高博恂恂不安地起來，躬身站在父親的麵前。
“這麽講，你真的和那個小保姆發生了那種關係？”
高博漲紫了麵孔，好半天才艱難地點了點頭。
嘭！
又是一拳頭！但這一拳是直接砸在高博堅實的肩胛上！
“高博啊高博，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們四兄妹，我最放心的是你。我一直認為，你為人沉穩，有責任心，我萬萬沒想到，你結婚才幾個月啊就出了介樣對不起晴染的事情！高博，我問你，你對晴染還有啥子不滿意的，以至和家裏的小保姆搞到一起去了？”
父親從來不會連名帶姓地叫自己，除非他在生自己氣的時候。
這一聲聲“高博”，叫得他心肝俱摧，五內俱焚！
“阿爸，我……我也不曉得那天晚上怎麽會那樣，”高博的眼眶紅了，垂著頭，雙手不安地相互揉搓著，“阿爸，請您相信，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對施……施秀芝根本沒那個意思……”
“沒有意思就滾到一塊去了？你更惡劣！那天晚上，你和小保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天，那天晚上，姆媽去美容會所沒回來，晴染加班，家裏就剩下我和她……”
這個“她”，自然是指小保姆施秀芝。
高遠發懂。
他嚴厲地望著垂頭喪氣的兒子。
“晚飯的辰光，她說那天是她的生日，”高博偷偷地看了一眼父親，又低下頭：“她拿出了一瓶紅酒，說讓我陪她喝一杯慶生。”
高遠發靜靜地聽著，麵無表情。心裏卻有些明白了，這一定是酒後亂性。
可是，兒子的酒量隨他，一兩瓶紅酒不在話下。
“你當時喝了多少？”
“我喝了一杯就不想喝了，可她說起了她的身世，說她親媽死得早，父親又娶了後媽，後媽對她幾兄妹非常不好，常常都飯都吃不飽，更別說給她們過生日了。還說，今天是她這輩子第一次過生日，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
高遠發哼了一聲，接過話去：“你心一軟，又多喝了幾杯？”
高博的頭就差與地麵相接了，悔意，如潮水一般一波地湧上心頭。想起那晚的情景，他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
就因為那件事情，自己的一切幸福都毀之一旦！
“嗯……”
“到底喝了幾杯？”
“我……我記不清了，不過，我記得她當時就拿出一瓶紅酒…….”
一瓶紅酒，就算全讓高博喝了也不會醉得那麽厲害。
這裏頭一定有名堂。
“你後來就醉過去了？”
“是，醒過來的辰光發現她…….她竟然睡在我的床上，還口口聲聲說她已經成了我的人，要我對她負責任……”
高遠發久經沙場，見多了各種見不得陽光的害人手段，他心裏有數了。
“那我最後問你，你對那個小施沒有意思吧？”
高博急了，連聲道：“沒有沒有，我不可能對她有什麽意思！”
“那你對晴染-”高遠發實在有些難為情，這兒子兒媳之間的感情問題，不是他這個當父親當老公公好去過問的。但此時此刻又不得不問：“你還愛晴染嗎？”
“愛，很愛很愛，”高博的臉再次成了一塊紅布，他有些羞赧，卻很正色地回答：“今生今世我隻愛她一個。”
“那她呢？她對你怎麽樣？”
臉上的紅暈倏地褪去，一付惶惶的神態：“以前，我敢說她是愛我的。可現在，我沒有這個自信了。”
“晴染回親家母那兒住去了？”
高博搖了搖頭。
“那她住啥子地方去了？在杭州她無親無友的，能上哪去？”
高博歎了一口氣：“我也不曉得她上哪去了。打電話不接，人也找不到。”
“晴染知道這件事情後，她跟你沒說什麽？”
“昨晚她給我打過電話，她，”高博怯生生地看了看父親，低低地說：“她說要離婚！”
離婚？
這在高遠發的意料之中。
晴染這女孩心高氣傲，眼裏又揉不下沙子，她怎麽可能容忍出軌之事？從知道她向公司遞交了辭呈開始，高遠發便料到葉晴染會提出離婚。
“那你同意嗎？”
“不同意！”高博猛地抬起頭，眸底裏閃過一抹堅韌！“我雖然做錯了，但我是愛她的，我不能沒有她！”
“你把你的意思告訴晴染了沒有？”
“告訴了，可她似乎半點都不理會。”
“她怎麽說的？”
“她說，她說，”高博咬了咬唇，雙手攥成拳又鬆開，鬆開又攥成了拳頭，“她說，假如我不同意協議離婚，那她就去法院起訴！”
葉晴染的主意如此決定，這可就有些難辦了。
老謀深算的高遠發在屋裏來回地走起來，顯然，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打算怎麽辦？”
“反正我不會同意跟她離婚的，就算她去法院起訴，我也堅決不同意！”
高遠發又氣又氣又有些憐惜地看了一眼在一夜之間清瘦了許多的愛子，搖了搖頭：“假如她執意要離婚，鬧到法院去，就算當時法院沒判你們離婚，可依晴染的脾氣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一定還會提起訴訟。這也怪不得晴染，你這樣傷她的心，但凡有自尊的女孩都無法容忍。”
“阿爸，求您去勸勸晴染吧？讓她別跟我離婚。我相信晴染會聽阿爸的話，她一直來都很尊重阿爸您。”
“此一時彼一時，她既然決心辭職，那就說明她要求離婚的決心很大。晴染的個性你又不是不了解，為了跟你結婚，她不惜和親生父母鬧翻！所以，這個辰光她怎麽可能會聽我的？”
“那…….那怎麽辦呀？”高博捧著腦袋痛苦地叫道：“我不能沒有她，不能沒有她呀……”
“真是做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高遠發又是氣急又是心疼，“你先別著急，事在人為，總有辦法解決的。”
高博卻沒有這麽樂觀，葉晴染就給他三天時間，三天後的上午十點，在區民政局辦手續！
“不是還有三天時間嗎？”高遠發看了看時間，抓過大衣：“我去你嶽父的店裏去一趟，你就守在家裏，晴染一回來就通知我。”
“好的，謝謝阿爸。”
高遠發走到門口又回頭，陰沉著麵孔：“跟你姆媽講一聲，讓她馬上辭退那個保姆！我們家裏容不得介麽齷齪的小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