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水性楊花
霓紅燈閃爍的雨夜，光怪陸離，就像是一個美侖美奐的童話世界。
雨刮器不停歇地來回刷著，窗外仍是一片迷蒙。
葉晴染的心，同樣很是迷茫，不住地從後視鏡裏偷看與沈澤坐在後座的過曉曉，葉晴染想不通，過曉曉這是咋啦，是被沈澤灌了迷魂藥了還是腦子進水了？
沈澤對她如此冷淡如此絕情，她卻像沒感覺似的，在沈澤的麵前，像個古代靠男人養活的小媳婦，沒有自尊，沒有人格，溫柔細致毫無脾氣。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過曉曉嗎？
在大學的時候，過曉曉雖然是個那種被人稱為好脾氣的女生，可她有她的立場與底線，假如被人觸碰了，她會毫不猶豫地奮起抵抗。
葉晴染沒忘記，有一次，同寢室的室友一隻剛買的隨身聽不見了，而恰巧的是，過曉曉也新買了同款的隨身聽。那位室友家境不錯，據說老子還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平時就有些居高臨下高人一等，家境一般的過曉曉更是不入她老人家的法眼。當時她便嚷嚷說是過曉曉眼皮淺，把她的隨身聽給偷走了。過曉曉先是態度很誠懇地表示，她沒有拿對方的隨身聽，說自己的隨身聽是哥哥送她的生日禮物。那室友如何能信？事情哪有那麽巧，自己的隨身聽剛不見了，窮兮兮的過曉曉便有了這款價格不菲的隨身聽？
室友衝過去便搶，嘴裏還不三不四地罵著，罵得非常難聽。就在大家都在勸架拉扯的時候，令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啪！
隻見過曉曉揮起掌落！眼裏含著委屈的眼淚，小臉漲得通紅，她指著室友：“我說過我沒拿，你硬要汙陷是我拿的！我警告你，再胡說八道，我照打不誤！”
那位室友的臉上，立馬紅腫起來。
幾天後，這件事情有了後文，是室友自己不小心掉進了床底下，搞衛生的時候發現了。
過曉曉不聲不響，一把將那室友拉到輔導員的辦公室，讓室友當著係裏的許多老師與同學的麵給她道歉並承認錯誤。否則，她要將此事弄到網上去，讓網友們看看室友的這付勢利的嘴臉。
在輔導員的調解下，室友很窩火很無奈地跟過曉曉道了歉。
這事一下子傳遍了整個校園。
過曉曉在同學的心目中形象頓時高大了許多。
如今倒好，她放棄了底線與立場，甘願在沈澤的麵前為奴為婢，而且，這個奴婢還沒有脾氣和個性，像團麵團，隨沈澤捏圓捏方。
愛情的力量真的有這麽大？
“過曉曉，我現在都有些不認識你了。”沉默了許久，心直口快的葉晴染仍是近控製不住自己的嘴，開口了。
過曉曉此刻的心思全在沈澤的身上，她不停地用餐巾紙給沈澤擦試著頭發上身上的雨水，任自己頭上的雨水如珠子般地滾落。
“咋啦？我變化很大嗎？”過曉曉溫溫柔柔地笑著。
葉晴染又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心裏便有一股莫名的火在亂拱：“你自己不覺得啊？麻木了還是中風了全身沒感覺了？”
“晴染，你這是咋啦，像包炸藥？”
“我要真是包炸藥就好了，首先就先炸死你這個沒誌氣的家夥！過曉曉，你丟盡我們女人的臉了！”
葉晴染氣急敗壞，像隻青蛙一樣無法安靜，過曉曉卻像那把雨刮，一絲不拘不受影響地工作著，“我咋丟女人臉了？”
“你！”葉晴染咬住唇，她真想將不溫不火的過曉曉抓過來胖揍一頓！“你問我？我問你哪！”
一直不聲不哈的沈澤這會兒緩緩地開口了：“晴染的意思是，在身邊照顧我的應該是她，而不是你過曉曉！”
“你就別火上澆油了，此刻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過曉曉低低地勸慰了一句。
“誰說我開玩笑？這是我的真心話！”
葉晴染氣得，隨手抓起一件東西便朝沈澤扔了過去！吼道：“好，讓我來照顧你！”
沈澤身手敏捷，伸手接著。
翻看了看，嘴裏嘖嘖出聲：“哇哈，真是鳥槍換炮了，啥時候用上iphone5了？真是豪門的少奶奶不一樣哈，如此貴重的手機也當垃圾亂扔。”
“就是不一樣，怎麽樣，你眼紅了？氣死你！”葉晴染被他氣的，跟個孩子似的，口不擇言。
“換上以前吧，我也許會生氣。現在嘛，別說是一架手機了，就是一輛你這種牌子的車子也不在話下。”
過曉曉悄悄地推了推沈澤，悄聲地勸道：“你現在有幾個錢了，雖說是跟你的努力分不開，但主要是高博幫的忙。光這點，你得感謝他。好了，別說了，讓晴染專心開車。”
沈澤哪會將過曉曉的話放在眼裏，他嫌惡地往旁邊移了移身體，“你知道啥？給我閉嘴！”
過曉曉恐慌地看了一眼沈澤，果真聽話地閉上了嘴。
“沈澤，你不要太過分！”葉晴染回過頭，惡狠狠地看了沈澤一眼：“你要是還有點人性的話，就不能對曉曉這付態度！她為了你拋家離舍，放棄了福利優厚的工作，背井離鄉來到杭州陪著你。她既要工作，又要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得養著你。你不僅不感恩，反而視她為女奴，動不動就呼來喝去！姓沈的，假如是個純爺們，你就給我像個男人樣！”
“我這個純爺們隻在你的麵前像個男人樣，”沈澤雙後環胸，笑吟吟地看著葉晴染的後腦勺：“晴染，我最喜歡你罵我。你罵我，說明你對我還是有情意的。人家不是常說嗎？打是親罵是愛？你還愛著我！”
“沈澤，別說了。”過曉曉痛苦地叫了一聲。沈澤類似這樣的話，這段時間來她聽到過多次，可每次聽到都跟針紮似的。
“我呸！我就算愛狗愛豬也不會再愛你這個混蛋！”葉晴染氣得小臉煞青。
沈澤剛要回答，捏在手心裏的手機卻響了。
沈澤看了一眼寬大的屏幕，上麵閃動著兩個字：老公。
他的心，頓時如被丟進油鍋裏一般。這兩個字本來是屬於自己的，現在卻被高博硬生生地搶走了。
不行，什麽都可以讓，就是這個稱喟不能讓。
退一步，就算搶不回來，也不能讓高博好過，怎麽也得往他的心上撒把鹽插把刀子。
沈澤用指肚劃了一下屏幕，接通電話。
葉晴染扭頭低喝：“把手機還我！”
沈澤不還，笑著說：“你專心開你的車，我替你接。”
聲音變得出奇的溫柔。
他相信，手機那端的那個人一定能聽得清清楚楚。
“沈澤，你幹啥接人家晴染的電話？”過曉曉想去奪，可被沈澤威嚴的目光給逼了回去。
“晴染沒空，我替她接一下。再說了，她的電話就是我的電話，接一下有啥關係？”
沈澤幾乎地衝著手機說的這幾句話。
葉晴染急了，嘎地一下來了個緊急刹車。
沈澤忙衝著手機說：“晴染在開著車呢，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說。”
對方似乎很驚詫，沉寂著。
“喂，哪位呀？說話。”
吧嗒一聲，對方掛斷了電話。
葉晴染已衝下車，一把將沈澤拽下來，搶過手機，踢了沈澤一腳，怒罵道：“混蛋！你這是成心找事啊？”
沈澤裝得很委屈：“你不是開著車嘛，我好心好意替你接一下電話，你生啥氣？真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你是小人生小人養的，更是個卑鄙的小人！”葉晴染疾速地上車，砰地一下鎖上了安全鎖，將一時沒反應過來的沈澤丟在了車外頭。
“晴染，都怪沈澤胡說八道，你別跟他計較好嗎？”過曉曉不安地看著大雨中的沈澤，心疼地央求道：“看在我的麵上捎帶著他吧，我擔心他會淋感冒的。”
“他淋死了才好呢！”葉晴染氣極了，衝過曉曉嚷道：“你再羅嗦，也給我滾下去！”
過曉曉沉吟片刻，輕聲卻很堅定地說：“那你停車，我陪他一塊回去！”
葉晴染在氣頭上，馬上停車，也不管這裏能不能停車！“去吧去吧，去當那個混蛋的奴才去吧！”
唉。
過曉曉輕歎了一口氣，推開車門下了車，走了兩步又回頭：“晴染，慢點開，注意安全。”
“滾你的吧，我沒有你這種沒骨氣的朋友！”
車子開出去老遠，葉晴染才回過看了一眼身後，隻見沈澤站在停靠點，而過曉曉站在路邊攔車。
雨下得很大，落在地上，劈叭亂響，騰起一片水霧。
葉晴染心生不忍，她很想掉頭回去。
可是，她不願再見到沈澤，更不願和他同處在一個狹窄的空間。
沈澤變了，他再不是那個斯文細膩有修養的學長了，他自私得有些可怕，無恥到了一定的層次。
這還是那個讓自己愛了多年的沈澤嗎？
手機再次響了。
將思緒紛亂的葉晴染給驚醒，她將耳機插在耳朵裏：“喂，哪位？”
“你還想哪位？你的初戀情人已經坐在你的身邊。葉晴染，你的心還真大，你是不是想把所有的男人都攬在你的懷裏啊？”
是高博的聲音。
“你胡說些啥？”
“我胡說？你敢說剛才接電話的不是姓沈的那個混蛋？”
這點，葉晴染不敢否定。
“高博，不像你想的那樣，等我回家後再跟你解釋。”
“不用解釋，事情明擺著。我隻是納悶，你不是一門心思和莊誌磊鬼混在一起嗎？怎麽，掉過頭又和沈澤攪在一起？”
高博的語氣陰惻惻的，外帶幾分諷刺嘲諷。
想起早上高博的態度，葉晴染火了，失去理解的時候她哪能保證語言的和順？“咋的，你有意見啊？”
高博也被挑了起來，火大了：“你真的不要臉！水性楊花，到處去勾引男人！”
不要臉？
這句話顯然是深深地刺激到了葉晴染！
她高聲大叫：“我就水性楊花了，我就到處勾引人了，咋樣？受不了可以去離婚！”
高博一下子愣住了。
離婚兩字像兩把刀，深深地紮進了高博的心裏！
為了那兩個男人，葉晴染竟然高喊離婚！
白天受沈澤的那怒氣還沒消呢，此刻又添上葉晴染的，高博覺得自己的心要爆炸了！
“想離婚，沒門！”高博從心底裏憋出吧這幾個字！
葉晴染一把扯掉耳機，任高博在手機裏鬼叫鬼喊。
本來是打算回家的，在轉彎變道的時候，葉晴染突然掉轉車頭，朝四季青方向飛奔而去。
她不想見沈澤，也不想見高博。
這些臭男人，怎麽這麽煩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