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公公的軟肋
第二天一早,葉晴染便準備起床。
迷糊中,高博伸手攬住,口舌不清地說:“親愛的,還早呢。現在又不需要你給全家人做早飯…….”
葉晴染一邊掙開高博的手,一邊說:“我去看看爸爸,不知爸爸的身體好點沒。”
高博一下子睜開了眼,歉意地笑了笑,翻身坐起:“還是你這個兒媳比較合格,我怎麽把爸爸給忘了?對對,趕緊過去看看。”
葉晴染匆匆洗把臉就開門出去,“我先下去看爸爸,你隨後再來好了。”
“好的。”
到了二樓,公公的臥室門是敞開著的,更讓葉晴染詫異的是,婆婆的房門也敞開著。
婆婆總說睡覺養生,不到吃早飯的點她是不會離開那張床的。這麽早,她會上哪去?
葉晴染趕緊下樓。
在廚房,她迎頭碰上係著圍裙正忙碌的婆婆!
更是驚愕了,在她有限的記憶裏,婆婆似乎貴足不踏賤地,從來沒見她進過廚房。
“媽媽,我來吧。”葉晴染隻能迎頭而上了,總不能自己閑著讓婆婆忙著。
艾國珍將一碗熱氣騰騰的五穀雜糧粥擺在高遠發專位的桌麵上,斜了葉晴染一眼,冷哼了一聲:“你會做啥?請你吃還差不多。跑開跑開,不要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劈頭讓婆婆如此喝斥,葉晴染很是難堪,尤其是看到小保姆施秀芝那一臉掩飾不住的笑容,葉晴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很想頂撞婆婆一句,可想起昨晚的事情,還是強忍下去。
葉晴染訕訕地走出廚房,走進院子。
“染染,起得介早啊?”
葉晴染抬頭一看,忙走過去,隻見公公穿著一身淡黃色的練功服在假山後麵練鶴翔功呢。
“爸爸,您好點了沒?”
“我沒事,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了。”高遠發收住了姿勢。
“爸爸,聽醫生說您是低血糖。我昨晚在電腦上百度過,民間有偏方,就是用紅皮花生的衣加紅棗煮水喝,說是療效很不錯。”
“好孩子,你比高美懂事得多。”
葉晴染很羞窘,笑道:“我做得肯定不如高美好,爸爸您過獎了。”
從盤子裏拿了一條消過毒的白毛巾,雙手捧過高遠發:“爸爸擦擦汗吧。”
高遠發接過,頻頻點頭。又似想起什麽,他衝葉晴染微微一笑,說:“染染啊,今天下午有沒有時間哪?”
“有的,我成天閑著呢。”
“那好,今天晚上爸爸帶你去個地方好伐?”
公公領自己去啥地方?
“一個好地方,絕對是個好地方。傍晚五點半,我讓司機來接你。”
葉晴染略一遲疑,羞澀地問:“爸爸,高博不去嗎?”
高遠發哈哈一笑:“怎麽,你倆如此寸步不離啊?”
“爸爸取笑了。”葉晴染紅了臉。
“爸爸不是取笑,是高興,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葉晴染抿嘴笑。
她下意識地扭頭,看見婆婆站在廚房的那個小窗前,正陰鬱地看著自己。
“染染啊,我聽你的,是帶小博去呢,還是你自己一個人去?”高遠發依舊是一付慈祥溫和的樣子,“主動權在你的手上,爸爸聽你的。”
葉晴染歪了歪腦袋,調皮地說:“我決定啦,帶高博一塊去!既然爸爸說我倆是寸步不離,那怎麽能把高博一個人丟在家裏呢?”
“哈哈哈,好吧好吧,看在你的麵上,我權且帶那個小子一塊去。”
公公去洗漱了,葉晴染依舊留在院子裏。
清晨的小院,比平時更有勃勃的生機,不知是露珠還是雨珠,花葉上晶瑩透亮。假山上清泠泠的水潺潺地流了下來,滋潤著牽須縈藤的綠蘿。安安在花叢中撒著歡,不時地跑過去親昵地扯了扯葉晴染的褲腿。
高博本想和爸爸說說話,勸父母打消離婚的念頭,見父親進入浴室好半天也不出來,隻得下樓來找葉晴染。
剛走下台階,被叫住了。
“小博,你過來一下。”
高博回般,走進客廳:“姆媽早。”
“不早了,你阿爸吃了早飯還得去上班呢,”艾國珍以空前的親熱拉著高博:“小博啊,昨日夜裏睡得還好伐?開沒有空調?這幾日的天氣就像春天,一歇歇落雨一歇歇天晴,最容易感冒了,你要多加注意啊。”
對繼母的這突如其來的親昵,高博真的不習慣。
他忸怩了一下,紅著臉掙脫了繼母的手,道:“謝謝姆媽關心。”
“你這個孩子,跟姆媽也說謝?”艾國珍替高博整理了一下衣領,笑著說:“你雖不是我親生的,可從小是我帶大的,從把你在死亡線上搶回來後,在我的心裏,你跟我親生兒子沒啥子兩樣。”
每當繼母提起類似的話題,高博便覺得很沉重,繼母的救命之恩,如山一般地壓著他透不過氣來。
他不是不知報恩的人,但恩人不時地提起,他很惶恐,很不知所措。
見高博漲紅了臉,表情像隻迷茫的羔羊時,艾國珍及時轉移話題,壓低聲音說:“小博,你阿爸最聽你的,你勸勸你阿爸。姆媽是做錯了,不該將你阿爸的東西給賣了。但是,東西總歸隻是東西,我和他是有幾十年的夫妻感情啊,不看僧麵看佛麵,不看我的麵得看你們四個孩子的麵啊。”
高博也不知繼母到底是把阿爸的啥子東西給賣了,但他確實不想看見父母離婚。
“姆媽放心,我會勸阿爸的。”這是高博的真心話。
艾國珍恂恂不安的心稍有安妥,“小博,姆媽總算沒白救你。”
轉身進餐廳的時候又回頭:“小博,你給小美和高興打個電話,讓他們晚上回家吃飯。”
高博一點就通,繼母的意思是,讓自己叫那對雙胞胎弟妹一同來勸和。
“好的,等一歇歇我就給他們打。”
“別忘記了,晚上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好吃的…….”艾國珍長籲了一口氣,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
一夜未眠,高遠發高喊離婚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響。這麽多年了,高遠發雖然一直冰冷地待她,連她的房間門都不願意踏進,可離婚兩字,卻是第一次如此高調地叫響!
艾國珍了解高遠發的脾性,他不是有了十分的決心,他不會輕易地說出口。
苦想了一夜,艾國珍覺得,隻有求高博出麵了,再加上那對雙胞胎的作用,她相信高遠發即便能狠心甩得了她,也舍不下兒女的情麵。
當年是這樣,如今同樣會這樣。
高遠發的軟肋就是太重血緣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