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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奇怪的先生。

  外麵的風雪有點大,我擔憂道,“沒事麽?他現在已經歇下了麽?”


  青螺點點頭。


  我翻了個身,想繼續著剛剛的夢,剛剛的夢真的很美啊,沒有林,隻有那一片大森林,姑姑坐在一旁的樹上,看著眺望著遠方。


  本以為很快就能繼續剛剛那個夢的,沒想這麽一睡,便也睡不著了。翻來覆去一個晚上,隻是在天亮間,夢見先生倚在陽光裏麵看書,抬起頭笑道,“小七早。”說罷,身形便慢慢淡去,淡到空氣中連一絲輪廓都沒有。


  第二日一早,我去天印樓的院子去找他,意外的卻沒有見到他倚在石凳上,曬著陽光看書,想了一會兒,才記起昨晚上的時候,他醉酒了,想是這會子還沒有睡醒吧。


  我提腳準備出去,卻見伺候他的小廝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我拉著他道,“安燦,先生呢?”


  安燦剛剛低著頭走路,沒有注意到我,這一抬頭,嚇了一跳,見了我便眼睛紅了一圈,道,“七姑姑,你去看看二爺吧,他昨晚上吃醉了酒,還在雪地裏躺了半個小時,小的怎麽全都勸不動,晚上回來了還沒什麽事,今早一大早的,二爺就燒了,到現在還渾身發燙,小的想要去給二爺請大夫,他就是不肯……你看這……”


  這個天印樓,怎麽能如此任性?

  吩咐了安燦去請大夫,我一跺腳便往他的房間裏跑去。


  軒窗半開,天印樓躺在床上,屋裏冷冷的。


  我一愣,從未見過先生這番模樣,心裏麵感到莫名的急慌慌的。他咳嗽了一聲,懶懶道,“說了不用去請大夫,不是什麽大毛病,我自己就是大夫,歇息一會兒就好了。”


  聲音裏麵有掩蓋不住的疲憊。


  我鼻子一酸,淚水不自覺地啪嗒啪嗒落了下來。從來都是他在我的麵前,總是一副堅強的,可以依靠的模樣,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先生在某一天,也會這麽脆弱無助。


  他半天沒有聽到回話,便想起身,我忙上前扶住他,他看了我一下,又仔細地看清楚了一些,笑道,“小七啊,你怎麽來了?”


  他說話還有些微微的喘息,帶著淡淡的酒味。


  我默不作聲地將他扶起來,道,“今早上想來同先生說會兒話,出門便見了安燦,安燦說……”


  他執過我的手,細細地搓著,淡淡道,“沒事,安燦就是沒見過世麵,這點小傷寒,算不得什麽。”說罷,他輕皺眉頭,責備道,“說了多少次了,你身子骨比以往弱了很多,這大冷天的,出來的時候就應該捧個手爐,怎麽,當我的話不算話了?”


  我忍住淚意,使勁地搖頭,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先生,小七沒有不聽先生的話,隻是看著先生這麽難受,小七難過。”


  他歎了一口氣,隻是在幫我搓著手。他的手比以往燙了許多,想是燒著的原因,還帶著些許的溫熱。


  他放下我的手,揉著我的頭發,道,“傻孩子,難過什麽,誰生來不會生病?”


  我抬頭看著他,盯著他的眼眸,道,“為什麽會在雪地裏躺半晚上?連安燦他們勸都勸不動?”


  他閉上眼睛,聲音輕且柔,“不過是耍一下酒瘋罷了,這麽大的人了,連酒瘋都不能耍麽?”他輕笑一聲,就像五月的梔子花開,帶著淡淡的愁緒。


  “不許,不許就是不許,小七不許你生病,不許你受傷,小七就想讓你好好的,連好好的都不行麽?”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直到眼睛裏麵蓄滿了淚水,才不得不閉上,讓它們流出來,將我心底的害怕也流露出來。


  他摸著我的腦袋,許久不說話。


  他的咳嗽聲,輕輕的,一下一下撓著我的心,我的心為他提起來,提到半路上,放不下去。


  許久,他才漸漸地停息下來,為我擦拭著淚水,柔柔道,“小七啊,要是有一天,先生不在你身邊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麽?”


  不知道,我不要知道,也不想知道。就像昨天晚上那個夢境一樣,他在薄涼的陽光裏對我說早上好,然後漸漸地淡去。我搖著頭,慌亂地搖著頭,道,“不要,先生,你說過不會離開小七的,你還要把小七送回去的,你忘了麽?不要丟下小七好麽?”


  他沉重的歎息就像鎖在我心上的鎖,將我牢牢地束縛住。


  就這樣我們坐了許久,安燦便領著大夫前來。


  天印樓半躺在那裏,側著頭道,“不是說過了麽,不用請大夫,你是不是聽不懂我說的話?”


  安燦還是個小孩子,一聽這話,急的滿頭是汗,想是剛剛走得急的原因,大夫也出了一頭的汗。


  我拍著他微微喘息的背,道,“好歹也來了,看看吧。”他閉著眼睛不予理會。


  先生很少這樣對我不理不睬,我一愣,心裏便不覺地委屈了起來,撒這性子道,“大夫,你給先生看病,不用理會他。”大夫抹了一把汗,正準備上前,卻見天印樓將枕頭摔下,陶瓷做的青花枕頭砸在地上,梆的一聲,碎了一地。


  一片碎磁飛了過來,濺落在我的手上,一下就沒了進去,刹那間便滴了一地的血。安燦見我這幅模樣,忙要驚叫出來,我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示意他和大夫隨我出來。


  先生依舊是躺在床上,對我們的出門不理不問。


  剛剛光顧著不想讓先生擔憂,一出門便感覺手臂脹痛地慌。安燦忙道,“七姑姑,不妨事吧,還有沒有傷到其他的地方?”


  我搖搖頭,其實不疼。


  隻是心裏麵有些疑惑與委屈。


  看著大夫仔細地幫我上著藥,突然就想起那些時光,我剛剛被林打傷的那一陣子,先生想要幫我上藥,卻不成想我傷的是左肩,就像人們都說的男女授受不親,先生那時候是漲紅了臉幫我上的藥。每當想起那些時光,便像是儲藏在地窖裏的老酒,舍不得喝,隻是隔那麽一段時光,便去看看,聞聞它散落在空氣裏的芬芳。


  安燦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猶豫了半天,最終道,“七姑姑,你不要生二爺的氣,二爺挺在乎你的,這次許是生病了心情……”我打斷他,道,“不妨事,隻是我受傷了這件事,不要告訴二爺,我怕他難過。”


  安燦點點頭,又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天印樓的病已經好了,他的笑容依舊那麽平靜溫和,依舊會淺淺地叫我小七,小七。不過不知為什麽,我總感覺他離我漸漸疏遠了。有多少次我跑到他的院子裏,卻沒有見他倚在陽光裏,對我笑容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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