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憶

  她看看棲梧又看看世軒，眼裏並不是世軒所料想的盛怒，而是悲慟。棲梧看著吳夫人，淡淡開了口，“夫人，告辭了。”世軒聽得棲梧這樣說，急了，“棲梧，你怎麽又要說走，你再走了我要去哪裏找你？”棲梧不予理會，起身往門口走去，世軒欲拉住她，卻被吳夫人一把扯住。世軒便怏神了，吳夫人看見自己兒子這個模樣，實在不忍心，隨即叫住快要走出門的棲梧，“姑娘不必走。”棲梧轉身，麵有不解之意。吳夫人接著道，“世軒這孩子對你如此用心，你何必拒他於千裏之外？”，棲梧仍然是疑惑不解的神情，依舊是轉身定格的姿勢。吳夫人有些急了，“昨晚你暈倒在大街上，變作。。。變作一團。。。煞氣，隨即消融在古琴裏，世軒這孩子不顧別人的指指點點，硬是把琴抱回來，彈了整整一宿，你這樣一句話不說就走掉，心腸也忒硬了些。”棲梧麵有愧疚之色，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從誕生於這個世界上以來，棲梧就同師父住在紫竹林裏，天天坐在師父身邊聽他彈琴，偶爾學著繡那些好看的壁掛，再就是鼓搗著如何做出好吃的飯菜，師父興致來了同師父喝兩杯。除了會時不時地心絞痛，棲梧是簡單的。隻是那些與生俱來的孤獨和悲痛讓她實在承受不了，對於自己以外的人棲梧並不知道該如何去相處，道歉，感謝或者開心地笑談，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以前卻也不是這樣的。那年桃花開得正旺，紫竹林裏都能隱隱飄來些桃花芬芳，師父在飄著隱隱花香的紫竹林裏彈琴，棲梧托腮坐在一旁聽著。那時的棲梧並不像現在這樣麵目淡淡的，她如普通少女一般有著明亮的眸子，粉嘟嘟的臉蛋兒，以及看到心上人時麵目飛揚的情態。那是她來到這世上的第一年，那一年她十二歲。那天棲梧正托腮聽著琴呢，卻聽見了紫竹林的不遠處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抬眼看去，瞥見了一角白色衣袖，一會兒就閃過去了。棲梧心下正奇怪著，人怎麽忽地就不見了呢？突然她頭上被丟中了一顆石子兒，她連忙轉身，便看到了一個可愛明朗的少年站在了她身後，背著手在那兒嘻嘻地笑，一雙眼睛可真好看啊。棲梧有些惱怒，輕聲嗬斥，“幹嘛打我？”，不成想師父聽到了異樣的響動，隨即停下手中的琴，抬頭看棲梧在幹什麽，這下師父便看到了剛剛的場景。棲梧見師父看見了，就悄悄低下了頭，臉上帶著抹兒不好意思的潤紅。青石站起身來，走到棲梧麵前，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從他麵目上倒是看不出喜怒。棲梧呆呆站著，像受了委屈一樣。青石看棲梧這副模樣，便說，“你怎麽這麽怕我？桃花開了，去看桃花吧。”，棲梧連忙抬起頭，眼睛撲閃撲閃的，小手搓著衣角，“師父要帶我去看桃花嗎？”青石緩緩搖搖頭，朝住屋走去，“你去吧。”棲梧頓時就垂下頭來，像要不到糖的小孩兒。這時剛剛打棲梧的小男孩走了過來，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笑嘻嘻地道，“那是你師父嗎？好嚴肅的樣子~”，棲梧沒好氣地看了那小男孩兒一眼，大聲說道，“哪有，師父就應該是那個樣子的。”小男孩兒見棲梧發了怒，就忙陪笑臉說，“我錯了還不行嘛。我經常到紫竹林來玩兒，你師父彈琴可真好聽啊~以前像是沒見過你，你是剛剛來的嗎？”棲梧愣了一會兒，想了想便點點頭。那男孩兒拉過棲梧的手，朝紫竹林外麵走去，邊走邊說，“京城的桃花可好看了，你大概沒見過吧？我帶你去看。”棲梧任由他拉著，除了有點兒悶悶不樂師父為什麽不帶自己去，她心情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