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揚州

  那日棲梧隨世軒離開後，一時也不知道要去哪兒找東姑，倒是也不願再去將軍府住下。好在她不過是一團煞氣，四處飄零慣了的，有沒有住處也沒有關係。棲梧便在這京城裏四處轉悠，哪裏都能去，偶爾她能站在皇宮的牆頭看到守宮門的侍衛們，如一尊尊雕塑嚴肅地佇立著，那裏麵有世軒的影子，棲梧偶爾能看到他。有時候她會去街頭的那家古琴店麵前久久佇立，世軒知道她喜歡去哪兒，他會偷偷跟在後麵看著她。也有時候她會去酒館喝兩杯，世軒會走過來陪她喝。直到有一次世軒無意間說到東姑與她長得十分相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棲梧知道那肯定是自己要找的棲梧了。就這樣世軒能天天見到的棲梧又這麽悄無聲息地不見了，沒有一絲征兆。偶爾世軒會想，棲梧站在皇宮牆頭的時候是不是在看自己呢？ 公主自那次世軒帶走棲梧後，常常來將軍府找世軒，她歡喜地說，父皇已準許我時常出宮遊玩，隻是必須要有人陪同，就你了好不好，世軒？你保護我。重又回到女裝的公主是一個正值妙齡的嬌俏少女，黃色的短衫，綠色的短裙，黑色的小皮靴，雙手背在身後就站在那兒甜甜地笑。她本來在將軍府的大花園裏捕蝴蝶，一大堆的丫頭跟在她身後生怕她摔著。當她看到世軒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了，世軒現在不用當差了，皇上親自下的命令就是陪公主。等到世軒走地得近了，公主笑得愈發燦爛，“世軒哥哥，聽說你的琴技名動京城，為我彈琴好不好？”世軒便點頭微笑，回身去房裏拿琴。 琴聲響起，是那日棲梧拿給他的曲子。那首曲子本來是當年青書為驪歌所作，浸染了滿滿的情意，世軒彈來，莫名多了份蕭瑟之意。公主聽得如了神，竟隨著琴音開始翩翩起舞，跳得忘了情，被旁邊的一塊小石子絆了一下，就突突然地摔了下去。她頓時疼得就掉下了淚，泣聲道，“世軒哥哥，我是在你們家摔的，你可得照顧我，嗯……到我好為止，不許賴。”世軒忙過去將公主扶起，也不知是怎麽就招來了這麽個麻煩的小公主，像個鬼靈精，“我說我毛手毛腳的，這要一個不小心把公主照顧殘了可怎麽好呢？”公主揮手打了世軒一下，“呸呸呸，你怎麽可以咒本公主呢？要不你就照顧一輩子唄~”說罷公主吐吐舌頭不說話了。世軒有些尷尬，便也不再說話。 煙花三月下揚州，揚州城裏正是最好的季節，東姑和子遊終於抵達了揚州。在子遊的舊居暫時安頓下來，隻是丹娘似乎並不在這裏。這裏是子遊從小生活的地方，那裏是一個民巷，雖有些破敗，但十分熱鬧。巷子裏有些居民還認得子遊，會與他打招呼。東姑瞧著這些子遊以前的鄰居竟然也感到十分的親切，以前她和竹隼四處乞討的時候，就常常住在巷子破舊的空房子裏，巷子裏的人經常給他們施舍些吃的穿的，待他們很友善。想到這些，東姑的心裏暖起來。子遊的舊居很破舊，卻整潔，像是有人打掃過了，桌子上都摸不出灰塵。子遊知道，丹娘來過了。東姑也明白了這一點，問子遊，“丹娘來過了是嗎？你知道她拿長信宮燈救誰吧？”，子遊神情稍顯凝重，點頭。 東姑見此就沒有再問下去，轉過話頭，“子遊，我看著你那些鄰居也覺得親切呢~” 子遊一掃之前的凝重，溫柔笑道，“是呢，我和娘受過他們許多照顧。” “那你在這裏有沒有相好的姑娘？” 東姑那神情竟有些焦急，子遊忍俊不禁，“快別鬧了，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在這裏等我。”說罷輕輕將東姑額前的發捋到身後，拍拍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