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單純有感情了而已
“它是不是不能遊泳？”早有心理準備的樓沛開口說道。
醫生見樓沛好像有了解一些了，也就講得更直接一下：“對，不過更精確的來講，它這叫對水屬性能量的不敏感……”
普通的鴨子之所以可以遊泳，是因為有著飽滿的羽毛、偏平的腹部以及蹼狀的腳。可達鴨雖然也是鴨，但是體態上來講並不是非常適合，它遊泳更多的是依靠作為水屬性精靈的本能。
這點樓沛也知道，可達鴨雖然也靠水生存，不過一般呆在湖泊附近的森林中。且作為雙足獸形的精靈，它身上的是細軟的絨毛，而非羽毛，與普通鴨子差異頗大。
醫生繼續解釋，精靈要想學會某種屬性的技能，大前提條件就是要能感受到這種屬性的能量。經過體檢發現，可達鴨對自身的水屬性敏感度偏低，這也是它頭錘都自己學會了，卻還不會水槍和遊泳的關係。
見樓沛麵有愁色，醫生安慰道：“不過你也別擔心，這種情況在可達鴨群體裏也不是沒有過，隻是你的可達鴨症狀會顯得重一點。後期通過訓練，是有可能慢慢矯正過來的。也有一些遇到這種情況的訓練師，選擇讓它早點進化——變成哥達鴨之後，它天生對水屬性非常敏感，自然而然就能使用水係的技能……”
“那樣就好……”樓沛聞言稍稍安心了一些。
畢竟，不會本屬性技能的精靈，從一開始就在培育的路上輸了大半。
但他還沒安心多久，醫生接下來的話讓他的心為之一緊。
“另外一個問題會比較嚴重一些，你的可達鴨顯得過於健康，住院期間完全沒有頭痛跡象……”
從精靈中心出來後，樓沛看著自己身旁的可達鴨，忍不住搖搖頭道：“你啊……真的是個小麻煩鬼。”
可達鴨沒理解樓沛的意思，聞言歪了歪頭，露出疑惑的眼神。
樓沛彎腰用雙手架在它的小短手下，將它抱了起來。
可達鴨本來怕他會給自己轉圈圈，下意識想躲。哪知樓沛這次眼疾手快，它還沒反應過來，雙腳就已經離地了。
可達鴨想象中的天旋地轉沒有到來，眼前的猴子夥伴隻是靜靜將它舉著，怔怔的看著自己，過了許久才緩緩道：“我還是情願你過得舒服些。”
“庫噠？”可達鴨不明所以，叫聲裏滿是疑問。
“沒事，說起來，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小公主啊，難怪會那麽喜歡舞天鵝……”樓沛將可達鴨抱回懷裏，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它聊天，一邊往去訓練師公會的路走去。
接下來他要帶它去訓練師公會做登記。
先前醫生出於職業素養，其實有委婉的提醒樓沛，可以考慮換一隻精靈登記在自己名下。
帝國為了防止貴族階級過度兼並精靈，導致原本數量不多的精靈力量都集中在少數人手中，特別立法規定，限製了每個人能合法登記精靈的數量。
其中普通人和臨時訓練師都隻能登記一隻，訓練師學徒兩隻，初級訓練師三隻。另外的就是一些精靈相關的特種工作了，這類特種工作同訓練師一樣，根據職稱大小，可登記持有的精靈數量也不同。
若沒有登記在案，不僅精靈協會許多設施無法正常使用，很多官方舉辦的精靈活動也無法參加，甚至會被限製出州。
樓沛的訓練師執照屬於名譽執照，他本質上仍屬於普通群眾，所以目前隻能登記一隻。而精靈一旦登記，除非有正當的理由，不然想要更換非常複雜。
醫生之所以勸樓沛的原因也就在於，可達鴨不會頭痛這件事上。
正常情況下，可達鴨由於經常頭痛，會不斷忘記事情，神情也會老處於呆滯狀態。
但這並非壞事，相反，可達鴨的頭痛，正代表著它對超能力係能量運用的天賦——有研究表麵，可達鴨頭痛得越厲害，它的特攻越高，超能力係的技能越強。
一般可達鴨成長到一定階段，就會因為長期的頭痛，自然而然的學會[念力]招式。
但樓沛的這隻可達鴨實在很健康，住院期間一次頭痛跡象都沒發生過，醫生特意詢問了樓沛關於可達鴨往日的狀態。樓沛回憶了下，至今確實沒見過它因為這事難受過。
醫生稍微想了下，便很快下了結論，樓沛的這隻可達鴨，它對特殊類技能的掌握能力非常差。
所有的技能大體能分為三類，變化類、特殊類、物理類。
物理類多指接觸式的近戰攻擊，特殊類則多為依靠介質的遠程攻擊。
而水係的水槍、水泡、泡沫光線等，基本都是特殊類技能。
醫生繼續補充道：“……不得不說，你的可達鴨可能沒有什麽戰鬥的天賦。”
樓沛聞言，下意識的反駁道：“可、可它自己學會了頭錘技能……”
醫生想了想，回答道：“其實這也間接佐證了這一點，大部分可達鴨因為本身就頭痛，對頭錘這個技能其實很排斥的……”
樓沛聽了頓時低頭沉默不語。
他知道醫生其實是好心。
畢竟可達鴨的各項種族值評分裏，就屬特殊攻擊力最高——特攻這一項將影響特殊類技能的威力。
目前這個情況就等於是，本身水屬性的技能不會用，擅長的特攻類技能也難以掌握——而且可達鴨還是膽小性格。
膽小性格會讓精靈更傾向於提高自己的速度能力，以方便逃跑。相對的，由於不喜歡近距離戰鬥，影響物理類技能的接觸攻擊能力會較難以成長。
醫生看出樓沛對可達鴨的不舍，他還給了一個建議：“不登記可達鴨並不代表著將它拋棄，你可以選擇先把它登記在其他人身上……”
這個建議其實很有道理，育幼院裏有很多喜歡可達鴨的小朋友，樓沛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一個自願與可達鴨作登記的。
屆時他就算有了新的精靈，也還是可以經常和可達鴨見麵。
但是……
樓沛覺得這樣做讓他很不舒服。
單純根據強弱來選擇。
單純因為弱小而拋棄。
這樣的精靈，不就跟工具一樣嗎？
“噗嗤”一聲。
想到自己竟然說出這麽幼稚的話，樓沛忍不住自嘲笑了出來。
他懷裏的可達鴨聽到他突然這麽詭異一笑，也是一臉莫名其妙。
樓沛還記得，穿越之前，他經常在遊戲論壇上看到一些人討論說，舍不得換掉初期帶的巴大蝶等一些過渡用的精靈。
他當時就下意識的認為，這種天真的想法隻是給自己增加遊戲難度而已。
也有一些人會反駁，如果真的想簡單打通遊戲，全隊神獸不就得了。
但樓沛認為這種隻是在詭辯——畢竟好的遊戲體驗本身就包括了適當的難度和挑戰性。
如今自己身上發生了類似的事情，樓沛才多少了解了那些帶巴大蝶、大針蜂打聯盟四大天王的人是什麽心情。
根本不是遊戲難度的問題。
也不是趣味或者挑戰性。
隻是單純有感情了。
“可達鴨啊，等咱們今天登記完，明天就開始正式開始訓練好不好啊？”樓沛笑問道。
“庫噠~”可達鴨立馬叫了一聲表示答應，也不知道它有沒有理解訓練是什麽意思。
“我剛才琢磨了一下，雖然你文不行，不過速度上還有點優勢，索性就習武以自強吧。”
“庫噠~”可達鴨又應了一聲。
樓沛繼續道：“你對物理技能看起來挺擅長的，那咱們就從這點下手，先把[頭錘]技能進一步加強，然後再學學[劈瓦]之類的招式吧！趕明兒起就給你買些板磚，讓你在家也可以隨時練習。”
“庫噠？”可達鴨聽著總感覺哪裏不對。
“對了，還有[鐵尾]！不過這個要怎麽練習呢？要不買個啞鈴在你尾巴上掛著，就當是負重訓練？”
“庫噠庫噠！”可達鴨使勁的搖頭。
看可達鴨它那副緊張的模樣，樓沛笑笑道：“逗你的啦，技能的掌握主要在於能量的運用，這樣做沒用的。”
“庫噠……”可達鴨聞言很是無語，白了樓沛一眼。
“不過有句話說得對，要是隻看精靈的強弱，那還要訓練師幹嘛。我得向院長那樣的訓練師看齊，對吧~”
“庫噠庫~”
“你也覺得阿花很厲害對不對？說起來，你也是隻成熟的鴨子了，啥時候能學會幫我打掃衛生呢？”
“庫？”可達鴨聽了，立馬表現出一副不太明白的模樣。
樓沛伸手扯住它的鴨臉：“你這鴨，這時候裝聽不懂……”
談話間，一人一鴨便到了訓練師公會。
注冊的過程很簡單，樓沛把自己的訓練師執照和可達鴨的體檢單交給前頭的小姐姐後，在一些文件上簽幾次字就搞定，就是等憑證製作的時間稍微長一些。
拿到了屬於可達鴨的精靈憑證後，樓沛將其和自己的執照放在了一起。
精靈憑證比訓練師執照的要小要薄，可以直接插在訓練師執照皮套的背後——那個地方有個專門用來放精靈憑證的小口袋。
因為天色也不早了，結束了事情之後，樓沛和可達鴨便回到了育幼院。
可達鴨找樓沛要了自己的憑證，特備興奮的去和小朋友們炫耀。小朋友們也都很配合，一邊對它道喜，一邊順手擼鴨。
不久，天色完全暗了下來，今天也即將過去。
夜涼如水，星空寥落。
天邊弦月埋在雲上愈發顯得明亮。
這樣的天氣特別好眠，育幼院的大夥大都已酣然入夢。
樓沛的房間中，一個胖胖的身影在自己的小窩裏輾轉反側，遲遲沒能入睡。
它悄然起身，扭頭看著床上的猴子夥伴那安然入睡的臉，輕手輕腳的走到桌前，把桌上一隻編織的歪歪扭扭的奇怪動物給提了起來。
這是樓沛下午回來後編織好，說是要送給它的。
不過這編織品實在是拙劣，兩隻腳的位置不對稱，手也是一邊大一邊小，隻能通過那長長的嘴勉強看出這是一隻鴨子——按樓沛的說法，他就臨時學的，已經盡力了。
由於醜猴子經常喜歡逗弄自己，它很懷疑他有故意醜化自己的嫌疑。所以當時它氣呼呼的不肯承認這四不像的玩意是自己，也自然沒收下。
可能是月光還不夠明亮，此時它借著月華看著那個編織品，心裏不禁在想，其實好像也沒那麽難看。
它抱著編織品，輕輕的走到一個矮矮的小櫃子前，將那編織品放在了上麵——這櫃子是樓沛給它準備的，用來放它自己的小東西。
放完後它仔細看了看，甚是心滿意足，遂又回自己的小窩躺著。
今天的月光好像有些熱，迷迷蒙蒙間，它悠然睡去，發出輕輕的咕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