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混沌(3)
她在做這些事情時,不斷的抬頭向季雨濃媚笑,不時的找季雨濃搭一句話,木宛清含笑站在一邊不說話,季雨濃好像就是天生有這種魅力,一句話不說,什麽事都不做,卻可以讓人不由自主的對他好,就像曾經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女人。
不過,木宛清在心底裏卻對這個老師的印象大打折扣,看起來尚算甜美可愛的女孩子,心機未免有些小沉重,看她那種表情,該不是已經在做一場虛幻的豪門夢了吧?
她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感到古怪,自嘲的笑了笑,就算人家想示好又怎麽樣?她有什麽權利去管嗎?
季雨濃卻像因為女老師的殷勤而對她印象良好,向來話少又臭臉的他,居然還跟女老師開起了玩笑,問她是不是這個學校裏的教師之花,惹得那個女老師芳心亂跳,一顆心幾乎呼之欲出,臉上的神情更是興奮異常。
相反,對於木宛清,他倒是沒什麽好臉色,基本上當她是透明人,自始至終,沒有跟他說一句話,一臉的冰渣,凍人於千裏之外,他那種刻意的冷漠,讓木宛清微覺尷尬,偏偏女老師看向她的目光中似是頗有深意,讓她更覺得頭發發麻。
好在,盈盈此次來隻是報名,認清教室和座位,接下來,便是參與學校的大掃除活動,家長們很快退場,季雨濃站在教室門口跟女老師交換手機號碼,而木宛清則轉身大步離開,甚至都懶得再跟他打聲招呼。
她是氣壞了,那個男人,他是在做什麽?他怎麽可以跟盈盈的女老師熱絡到那種程度?還在她這個前妻的麵前,真是……
因為生氣,連腳下的路也覺得凹凸不平,隻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背後卻傳來季雨濃懶而散漫的聲音,帶著一絲嫌惡的口氣,說:“你離開,好歹也跟人家老師說聲再見,不然人家會說,還是什麽鋼琴家呢,這麽沒有禮貌!”
木宛清忽地轉過身,怒氣衝衝的看著他,“我是想打招呼,可是,我看人家忙著跟你交換號碼,怕打擾到你們!”
“你說這叫什麽話?”季雨濃雙手插在褲袋裏,悠閑的向她靠近,“家長有老師的號碼,不應該嗎?最其碼,我可以隨時向老師了解我女兒在學校裏的情形,不像你,好像根本就忘了這些!”
“夠了!”木宛清打斷他,“你這是在關心你的女兒嗎?你是在給你的女兒埋下禍根!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那個女老師對你的好感!”
“我是一個優秀英俊又多金的男人,現在,還是黃金單身漢,女人對我有好感很正常!”季雨濃一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模樣,“相反,像你這樣,對我這樣的絕世好男人有惡感的女人,才是真正不正常!”
“季雨濃!”木宛清猛地上前一步,“你要想勾搭女人,哪裏都能勾搭到,又何必非要跟盈盈的老師在那裏暖昧不清呢?就憑你那種花心的稟性,你早晚會讓她恨你的,她如果恨你,盈盈到時就會有很多莫名其妙的麻煩,你知不知道?”
季雨濃眨眨眼癟癟眉又聳聳肩,然後噗地一聲笑出來。
“我終於知道什麽叫杞人憂天,就是你這號的!”季雨濃很不屑的掃了她一眼,一臉的鄙夷,“你想像力還真是豐富,我不過跟人家多聊了幾句,你就開始形而上了,這帽子真的扣得好大,我可不敢當!”他冷笑了一陣,轉而又說:“剛剛說什麽?憑我這花心的稟性?我花心嗎?我根本是連心都沒有了,怎麽花心呀?”
他突然對著她怒吼,“我的心,早被那些不知道珍惜的女人踐踏如泥一般卑賤,可是,居然還有人敢在這裏教訓我花心?木宛清,你還真是好笑至極!”
他對她吼了一通,甩手而去,木宛清立在熱鬧喧騰的校園裏,心裏卻一片死寂悲傷。
開著車子慢慢往回走,心裏的悲傷掩都掩不住,是正午時分,秋老虎依然是聲勢囂張,她的目光觸到前方一片白亮的光,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
搖開車窗,看著近在咫尺的華美院落,不由又是一陣黯然神傷。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再次來到了星河路的水晶公寓。
將車停在一旁,她向那座白色透明的房子走過去,在秋日炙熱的陽光下,這座房子依然美得像一個夢,浮在雲端之上,一靠近它,仿佛全身燥熱之氣皆除,隻剩下平靜清涼。
她在白色鏤花鐵門前坐了下來,門前的花壇邊植滿黃色薔薇,此時正開得如火似荼,隻是,因為盛夏已去,秋日漸涼,雖然花開依然濃豔,卻已現出了無力的頹勢,也許一場秋雨過後,卻隻剩下花枝伶仃。
她歎口氣,手指撫過那些嫩黃的嬌嫩花瓣,其實季雨濃真是一個細心的男人,她記得,她應該隻說過一次吧,她說她喜歡黃色薔薇,代表著永恒的微笑,說這句話時,她和他還隻是那種不堪的關係,不曾說愛,但是,那個時候,卻已經可以相互說說心裏的話了,而那時的她,隻希望她的生命裏平安喜樂,沒有憂愁困苦,可以永遠微笑。
經過那麽久的時間,他卻還是牢牢的記住了,其實像他那樣一個男人,若真是放下身段全心對待一個女人,哪有女人會不為他傾心?他說自己不知珍惜,可知她當時走出那一步,經過多少次艱難的掙紮?
花香馥鬱,在鼻間彌漫,她漸漸想得有些癡了,隻是對著花叢發呆,連有車經過時也沒有注意到。
季雨濃初時也沒有注意到她,他隻是習慣性的想來這所公寓看一看,自從建好後,他就形成了這樣的習慣,好像這座公寓代表著他所有的美好的幻想和希望,來一次,或許可以從中汲取一些力量。
慢慢的走向大門,掏出鑰匙來開門,才發現門邊的花壇裏蜷縮著一個人,一個女人,窩在花叢裏,因為穿著同樣一件黃色雪紡衫,跟花的顏色那麽接近,他差點沒發現。
居然是木宛清!
居然還睡著了!
季雨濃還真是服了她了,在這樣的大熱天,那麽不舒服的姿勢,還有,那麽紮人的花叢,她居然能勾著頭縮成一團睡著了。
他蹲下來看她,這麽多年過去,她這種蜷縮睡覺的功力絲毫未減,腦中突然想起數年前,她也曾蜷縮在這所公寓的門口等他,心像是被什麽重重的撞了一下,悶悶的疼。
“起來了,在這裏睡算什麽?”他拍拍她的肩,她沒有反應。
“喂,木宛清!起來!”他的聲音更大了些,可是,她隻是動了動,仍是睡得香甜,因為動的那一瞬間,臉稍稍露出了一點,嫣紅的唇微微嘟著,臉蛋也是紅而圓潤,他的心一麻,差點就想湊上去吻她。
咬唇堅持,然後,伸手去擰她的耳朵,又用另一隻眼去捏她的鼻子,木宛清本來正睡得香,難得這裏的花香那麽醉人,可是,突然間氣息受阻,鼻子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耳朵又隱隱的疼,她張牙舞爪的站了起來,大聲叫:“誰呀?做什麽?煩死了!”
一睜眼,對上一雙冷冽的黑眸,再往下看,她垂了眼皮,說:“你怎麽在這裏?”
“這是我的地盤,我憑什麽不能在這裏?”季雨濃口氣仍是很衝。
木宛清撇撇嘴,沒說話。
“你怎麽在這裏?”這回換他拿同樣的問題來問她。
“呃,我,我沒事,過來看看。”木宛清其實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把車開到了星河路,見季雨濃一臉的不悅,她忙又說:“這座房子建得很漂亮,像個水晶的宮殿一般。”
“既然你也知道它像個水晶的宮殿,那麽,就別沒事在這裏睡覺流口水,免得髒了我白色的大門。”季雨濃毫不客氣的說。
木宛清無語,這個男人,就算生氣,也不至於說這麽幼稚的話吧?她睡覺從不流口水的,再說了,就算流口水,又不是發洪水,怎麽可能髒到他的大門。
她站起來,理理衣服,雪紡衫的扣子在睡夢裏被噌開了,她低頭扣上,又發現衣服裏BRA的位置好像因為縮著睡覺也略略有些移位,便不自覺的伸手想去整理,忽覺一道灼熱目光烙在身上,她這才警覺,慌慌張張的抬起頭。
季雨濃的眉毛幾乎都快擰到一起了,這個女人,光天化日之下是在做什麽?雖說這條路上在這個時段鮮少有人經過,但是,也不能這麽沒品吧?居然去整理自己的文胸……該死的,從剛才散開的扣子間,他看到她白色文胸的蕾絲邊以及那深深的溝壑,居然沒出息的覺得口幹舌躁。
兩人夫妻一場,木宛清如何不了解他灼熱目光中的危險,不自覺的想轉身離開,孰料季雨濃在她身後冷冷的叫:“喂,把我們家薔薇都壓成那個樣子,好歹給扶起來再走!”
木宛清轉頭一看,果然,薔薇花枝有些傾斜,她伸手過去扶了扶,一陣風來,突覺身後某個部位異樣的涼,轉頭一看,麵紅過耳,剛剛隻顧著睡覺,連雪紡衫都劃了個大口子都不知道。
可是,她不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該能看到吧?為什麽也不提醒她一下?難道,她一個女人的體麵,還不如這幾叢花嗎?
她滿臉漲紅的看著他,他白了她一臉,不再理會,繼續開門,門鎖打開,院落裏也植滿黃色薔薇,芳香撲鼻,隻是,因為無人打理,也生了不少雜草。
木宛清不自覺的跟了進去,季雨濃一轉身看見她,冷冷的說:“你到我的院子裏來做什麽?出去!”
那種明顯的驅逐讓木宛清本來就緋紅的臉蛋瞬間變成煮熟的大蝦,她惱怒的叫起來,“季雨濃,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