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離婚(1)
裏麵的“西施”猛地一滯。
但等她跑出來時,隻能看見車水馬龍的街市。
木宛清叫出那個名字看到她的反應後就已經迅速的離開了。
她沒想到,她真的是那個人。
心裏竟然有些慌,急急的拔季雨濃的電話,但是,始終沒有人接,她直接找到宇成集團去。
有太久沒有到這裏了,宇成集團倒還在原先的地址,隻是,那裏的變化已經是天翻地覆,經過重新裝修的宇成集團,有種低調的華麗。
保安攔住她索要證件,她拿掉頭上的帽子抬起頭來,那保安的臉便迅速的堆滿笑容,“季夫人,您裏邊請。”
季夫人這個稱呼,實在是太過陌生,在季宅時,那些管家和傭人們也習慣叫她林小姐,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走進寬敞明亮的大廳,前台小姐們瞪大眼睛盯著她看,然後,個個惶恐的叫:“季夫人!”
木宛清被叫得渾身不得勁,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後的那五年中,有多少女人,為了這三個字使勁渾身解數,依然無法如願以償。
前台小姐拔了內線上去,很快,有女秘書過來迎接,也是叫季夫人,說:“總裁正在開會,請您去他的辦公室等吧?”
她點點頭,經過辦公區域時,微覺得有些不對勁,正常情形下,這些職員應該是忙而有序的,可是,現在的他們卻更像是一隻無頭的蒼蠅,一堆一堆聚在一起,小聲耳語。
看到她突然出現,每個人都嚇了一跳,一臉錯愕的神情,雖然她自從回國,就再也沒有來過宇成集團,但是,前陣子沸沸揚揚的媒體宣傳,已將她的知名度提高到路人皆知的地步,更何況,是在緋聞男主角的公司。
那些聚成一堆的人迅速散開,各就各位,裝出一派繁忙的景像,但是,從那種心不在焉的情形看來,必然是公司出了大事情。
女秘書將她帶到辦公室之後,便忙著端茶倒水,一臉的殷勤,木宛清點頭致謝,隨後,直接了當的問:“公司裏出了什麽事?”
女秘書愣了愣,下意識的往會議室看了一眼,好像不知到底該不該回答她的問話。
木宛清不想為難她,心裏的擔心卻又深了一層,揮手讓她出去,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等。
等了很久,才見會議室的門打開了,一群西裝革履的人從裏麵走出來,隻是,臉上都帶些凝重和不安。
季雨濃更是,他上班時頭發一向是紋絲不亂的,這回卻不一樣,不光頭發有些亂,連領帶也扯得歪歪斜斜的,見到他,他有些驚訝,問:“你怎麽來了?”
“出了什麽事?”她問。
季雨濃吐了一口氣,說:“沒事。”
“那麽,我有事告訴你。”她剛想說,季雨濃桌上的電話卻又響了起來,他接起來,疲倦的“喂”了一聲,隨即眼瞪得老大,目光犀利,直直的紮向木宛清。
木宛清心中一凜,卻見季雨濃把電話一扔,撲向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迅速在上麵點擊著,可是,他的手在抖,鼠標有些不聽使喚,他便抓起鼠標在桌上用力的砸,就在又砸又點擊之間,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隨即,癱軟在真皮座椅上。
見他突然間這樣,木宛清連大氣也不敢喘,自覺呼吸都快停止了,探頭向電腦上一看,不再出聲,她曾經看過的那封信件已被人用數碼相機照了下來,發在論壇上。
其實她是一點也不意外的,她放棄了報複的機會,並不見得別人也會願意放棄,不過傳一份資料上網而已,夏天右隨便找誰,都可以傳上去。
季雨濃看著她了然而平靜的神情,心一點點的向地獄淪陷,房間裏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電話鈴聲卻又在這時尖銳的響起來。
季雨濃僵硬的接起,那頭在叫:“季先生,不好了,有警察過來,把老太太帶走了!”
他的手無力的垂下了,電話啪地一聲落在了地板上,彈跳了幾下,便停滯不動,隻有一個聲音還在不停的叫:“季先生,你聽到我的話了嗎?老太太被警察帶走了,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季雨濃大睜著眼,坐在那裏,像個木頭人。
木宛清緩緩上前,出言相慰,“她有病,已經不是正常人,就算是事實,也不會收監的。”
季雨濃倏地抬眼看她,咬牙切齒的問:“木宛清,這一回,你該滿意了吧?你的仇,該複完了吧?”
“這些東西,不是我發上去的。”木宛清平靜的說。
季雨濃卻嘲諷的笑了笑,“除了你,還有誰?”
“你覺得你母親是個很好的人嗎?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想找她複仇的人,也不止我一個!”木宛清很容易就被他惡劣的口氣激怒了,“這封信我見過,是夏天左的弟弟夏天右請我幫他發到網上的,我拒絕了。”
“你是說,你突然良心發現?”季雨濃仍是一臉的譏諷。
“你不用這樣跟我說話!”木宛清不由得也火了起來,“她犯下的罪行,她自當來償還!她利用夏天左的感情開車撞死你的爸爸,你現在隻顧維護著她,難道,就任由你的爸爸橫死嗎?”
“夠了!”季雨濃突然怒吼,大手一揮,辦公桌上的電腦文件茶杯花瓶嘩啦啦全被他掃到了地上,一地狼藉,木宛清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木宛清卻仍是忿忿然,“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心裏隻有你媽媽,難道你爸爸就該死嗎?我媽媽也該死嗎?夏天左也活該被她利用嗎?她犯下的罪,她不來承擔責任,難道讓無辜的人來給她買單嗎?憑什麽?憑什麽她要擁有這種特權?她就活該在監獄裏渡過她的下半生!她活該!”
季雨濃麵色陰沉如暴風雨前的大海,隨著木宛清語速的加快,他臉上的肌肉甚至都在微微抽搐,他的鼻翼翕動著,像一頭暴怒的獸一樣低喘著,手指甲幾乎要深陷到辦公桌堅硬的木紋當中去。
木宛清接二連三的吼完,卻沒有得到他的任何回應,不論是氣憤還是狂吼,都沒有,隻有安靜,死寂而冰冷的安靜。
良久,他終於緩緩的開口,聲音喑啞卻清晰,“木宛清,你走吧!”他冷冷的說:“你從哪兒來,再回到哪兒去!我就當你,從來都沒有回來過,還有,盈盈是我的,是我把她從死亡當中救了回來,所以,她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話,冷冽如刀,寒光畢現,木宛清的心顫了顫,然後,渾身冰涼。
但是,自從她決意報複何淑言那天起,便已經無數次想到今日的結局,短暫的疼痛過後,剩下的是麻木不仁,她固執的說:“我當然不會留下來,但是,盈盈不是你一個人的,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想請你記住,在我懷她的時候,你和你尊敬的媽媽,沒有一個人肯多看她一眼,現在卻想把她據有已有,絕無可能!”
季雨濃突然微扯嘴角笑了笑,“我說有可能,就是有可能!”
木宛清還想再說什麽,他卻已開口叫:“保安,把這位小姐請出去,另外,明天九點,去律師樓簽訂離婚協議,然後,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木宛清淒婉的笑了笑,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其實,她真的看錯了,這個男人,依然還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那一個,說到變臉,實在沒有人可以比他更快。
可是,她做錯什麽了嗎?
不,她沒有錯,所有的錯,都在何淑言身上。
離婚就離婚吧,因為心裏氣鼓鼓的,把原先心裏的那種疼痛感也衝散了不少,隻是一整晚都睡不好,夜裏做夢,居然夢見何淑言拿著斧頭跟在她後麵追,砍得她七葷八素,鮮血橫流,血腥的不得了,早晨醒來,流了一身的冷汗。
她去衝了涼,這才發現已經是早晨八點半了,慌張的洗了臉,連早飯也沒有吃,就驅車徑直往律師樓而去。
季雨濃倒是已經早早的等在那裏,看到她,眼睛眨都沒眨一下,她心裏一陣難受,這麽快,就要變作陌生人了嗎?
正想著往樓上走,卻見一輛車子急馳而來,車門打開,一個人影衝出來,木宛清一看,是司機老張,急急的對季雨濃說:“不好了,季先生,老太太在拘留所自殺了!”
木宛清腦中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
季雨濃麵色一沉,轉身上了老張的車子,木宛清也忙上車跟在後麵,風馳電掣般的趕到醫院,何淑言躺在病床上,麵色白得像一張紙,仿佛連氣息也沒有了。
季雨濃撲了過去,喉中已然哽咽,連聲喚著媽媽,何淑言這才將眼睛緩緩睜開,枯瘦無力的手輕輕的撫在他的頭上,幹癟的眼眶裏卻驟然閃爍著異樣的神彩。
“成宇,成宇,你終於肯來看我了,是不是?你不怪我了,是不是?”她的嗓音混沌喑啞,卻不停的在那裏重複著這一句話,看那樣子,竟然是把季雨濃當成了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