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嶽母的電話
她在那個房間裏翻了翻,衣櫃裏,隻有木宛清的衣服,還有就是提前預備的寶寶裝,根本就沒有季雨濃的東西。
這麽說,他是不曾住在這裏的?
她的女兒,懷孕七個多月的女兒,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這樣一幢房子裏,而她肚子裏孩子的爸爸,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尋歡作樂,把她丟在這裏,連個傭人也不肯雇給她!
他居然能放得下心?
木雲隻覺得憤懣滿胸,她坐在衣帽間,不住的發抖,木宛清洗了手喚她吃飯,找了半天沒找到,後來,才發現她坐在燈光幽幽的衣帽間。
“媽,你在這裏做什麽?”木宛清輕聲發問,她的聲音有些微的顫抖,木雲是發現什麽了嗎?
隔了好一陣,她終於聽到木雲的回答,“沒什麽,媽好奇,就是四處看看。”
木雲深吸了口氣,再出來時,已是滿臉的笑容,婉聲說:“去吃飯吧,不要餓到我們的小毛頭。”
說到孩子,木宛清的眼裏總算煥發出真正喜悅的神采。
“媽,小毛頭最近好調皮,老是在我肚子裏拳打腳踢,弄得我肚子好癢!”她邊吃飯邊笑。
“是呀,越是到快生的時候,胎動就會越頻繁!”木雲注視著木宛清的肚子,眸中掠上慈愛的光芒,“你那時在媽媽的肚子裏,也是調皮的很。”
話題很快又延展開去,說到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小小的屋子裏,氣氛漸漸變得溫暖安祥。
木雲在小公寓裏住下來。
一住就是半個月。
半個月中,季雨濃沒有回過一次家,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打過一次。
倒是那個席方平,每天都會打電話過來問候,柴米油鹽生活用品之類的缺了,他也會安排人送過來。
木雲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氛。
一個有溫暖冬陽的下午,母女倆同在陽台上曬太陽,木雲緩緩的問出了口。
“宛宛,最近和雨濃鬧別扭了?”
“沒有。”木宛清神經質的搖頭。
“一個丈夫,對於自己懷孕的妻子,不管不問,半個月,沒有來過一次,沒有打過一次電話,反而是與你不相關的席方平,天天打電話給你,幫你做這做那,這正常嗎?”木雲轉過頭,注視著木宛清。
“雨濃……他工作忙,他讓席方平來照顧我的!”木宛清還在做徒勞的掩飾。
“沒有這種道理!”木雲低聲卻堅定的打斷她的話,“告訴媽,到底出了什麽事?”
木宛清再也承受不住,淚水奔湧而出,她撲到木雲懷裏,哭了個痛快。
哭夠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抽抽噎噎的說了個明白,說到一起去領結婚證的那一節,她含著眼淚笑起來。
“媽,你放心,雨濃的心裏,是有我的,不然,他是不會跟我去領結婚證的,雖然隻是一張紙,可是,那是一種證明,一種……承諾和誓言,不是嗎?媽媽你說呢?”
她那麽急切的等待著木雲的肯定,這麽久以來,她一直靠著那點甜蜜的記憶來支撐著自己走下去,每當嫉妒和痛苦要把她燒成灰時,她就會那天的情形瘋狂的懷想了一遍又一遍,還有,季雨濃在那次雨天出車禍時救她的情形,她一直想一直想,然後,讓自己相信,他是愛自己的,一定是愛自己的,是自己不好,是自己和別的男人莫名其妙的睡在一張床上,讓他生氣了,他才會對她不管不問,才會故意來氣她。
木雲忙不迭的應著女兒,“是,你說的對,那是一種證明,是一種承諾和誓言,媽相信,他一定是愛你的,是生你的氣,才會不理你,宛宛,不要哭了,你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他知道這是她的孩子,就不會再怪你了。”
她順著木宛清的話,一再的安慰她,可是,心裏的酸楚和痛心卻是一層接著一層的泛上來。
當年,她和康永海又何嚐不是這樣情形?
他一個富家子,愛上她,說盡蜜語甜言,耍盡所有手段,終於引得她愛上他,從此便萬劫不複。
結婚證算什麽呢?當年,她和康永海之間,又何嚐沒有那麽一張紙?他還告訴她,這不是一張紙,是一生一世的美好誓言,到頭來呢?肖隱一個眼神,他便灰溜溜的隨著她走了,拋下她們母女,再不問津。
在這些有錢的公子哥兒眼裏,所謂的結婚證,也就是一張紙而已,因為在他們的心裏,從來就沒有看重過婚姻,所以連帶著結婚證也成為他們高興時用來哄女人的工具。
她突然前所未有的後悔。
她不該相信這些富家子的!
她自己本身就是富家子薄情的犧牲品,連帶著宛清跟著一起受苦,現在卻又那麽天真,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同樣的火坑,讓她萬劫不複。
可是,當初的季雨濃,真正是誠心誠意,深情如斯,她以為,一個能豁出自己性命來救宛清的男人,一定是愛極了她。
隻是,她卻忘了,富家子注定是無法將深情進行到底的,他們身邊,實在是有太多的誘惑。
木已成舟,覆水難收,事到如今,再沒有回頭路可走!
她撫著宛清渾圓的腹部,心裏已是悲苦難言,麵上卻仍是一派歡喜,她軟聲說:“好了,別哭了,肚子裏的寶寶知道,也會一起哭的!”
木宛清抽抽噎噎的住了聲,勉強對著她綻出一個支離破碎的笑顏。
在木宛清哭哭啼啼黯然神傷之際,數十裏之外,一個小小的公寓裏,此時正上演限製級鏡頭。
女人白晃晃的大腿蛇一樣纏住了季雨濃,一雙柔荑更是在男人的敏感部位不斷揉搓,紅唇似火般輾轉吻遍男人的身體,美目如焰似乎不把男人焚燒成灰絕不罷休,而小巧粉紅的舌頭更是勾魂鎖魄,可是,從另一個角度望過去,則更像是毒蛇吐出的鮮紅的信子。
季雨濃隻覺得渾身火熱滾燙,每一個欲望的細胞都在瘋狂的叫囂著,可是,內心深處,卻是一片難以名狀的驚悸和沁涼。
他自覺處在冰火兩重天中,身體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可是,他的心卻是冰凍千尺之寒潭,那些欲望的火苗落在那些千年不化的冰山上,悄無聲息的黯淡。
沈悄悄已經使出渾身解數,把她從伺候別的男人而得來的經驗全數用在了季雨濃身上,可是,麵前的男人麵目如火,卻仍是巍然不動。
她不免有些氣餒,可是,還是輕笑一聲,再度溫柔的吻上他的小腹間。
他便是一座冰山,她也能讓他融化!
季雨濃幾乎承受不住的顫抖起來,他急劇的喘息著,身體裏的那把火真的是要把他燒成灰了,那些屬於青春和過往的美好甜蜜的記憶再度抬頭,他無奈的低吼了一聲,幾乎要將這個蛇一樣纏人的女人壓在身下。
這時,電話響了。
很突兀的鈴聲。
很少會有人知道他這個號碼,是,木宛清?
他的頭腦一陣清明,飛快的爬起來,看都沒看,就接起了電話。
卻不是木宛清的聲音,雖然同樣的柔和沉靜,可是,卻已經染上歲月的風霜。
他一時間沒聽出來是誰的聲音,那頭開始自我介紹,“雨濃,我是宛宛的媽媽。”
宛宛的媽媽?
季雨濃覺得頭皮發麻,他局促的應了一聲,說:“媽媽,你好!”
身邊的沈悄悄卻有些忍耐不住,環住他的腰,輕叫:“小雨,不要再打電話好不好?人家都等不及了!”
她的聲音浪蕩嬌媚,季雨濃下意識的捂住了話筒,可是,還有有那麽一星半點,落入木雲的耳朵中。
這是可以預見的情形,可是,木雲的心還是抖了抖。
“雨濃,你在哪裏?我想見見你。”她說。
“呃,我在處理公事,暫時可能沒有辦法去見你,這樣,明天怎麽樣?”季雨濃心亂亂的,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自己的丈母娘大人。
木雲沉默著,好半天,回說:“那麽,你有空的時候吧,我在你和宛宛的公寓裏。”
她掛了電話,季雨濃卻還在那裏發呆,她剛剛說什麽?宛宛的公寓裏?
他突地站了起來,看來,所有的事,她都已經知道了!
知道又怎麽樣?他重又懶懶的坐下,是木宛清的錯,不是他的錯,他確實應該跟她好好的談一談,問一問她,能否理解自己女兒一係列古怪又可笑可恨的行為。
第二天,他主動打了木雲的電話。
兩人約在公寓附近的小公園,他去的時候,木雲已經坐在石凳上等著他了。
他打了聲招呼,也坐下來,算起來,倒是有好久沒有見到木雲了,她還是那麽清瘦,其實木宛清與她長得很像,包括臉上某個細微的表情,還有那種沉靜婉約的氣質。
雖然蒼老,雖然憔悴,可是,她身上依然有著貧窮和困苦無法剝離的那種氣質和風度,讓人感覺舒適溫暖,這一點倒與自己的母親全然不同,何淑雲雖然生活優越,富貴逼人,可是,她身上卻有一種逼仄怨懟之氣,有時即使是身為兒子的他,也會覺得不想接近。
在他神思飛揚的時候,木雲淡淡的開了口。
“最近我一直在一家蛋糕店做工,昨天晚上,我看見你了。”木雲緩緩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