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就這麽僵持下去
老板娘將情形一問,把自己的老公罵了個狗血噴頭。
“叫你亂說,叫你嘴賤,那女的衣服是我脫了換睡衣的,那男的衣服是你脫了換睡衣,實在是他們喝了太多酒,一身都濕透了,才去換的衣裳,又是因為實在沒有兩張床,才都給扔到一張床上,他們都醉得扶都扶不起來,誰說還能做什麽事兒?你眼睛不好使呀,你嘴巴在那裏亂講?”
她一邊數落自己的老公,一邊給季雨濃和席方平倒歉,“別聽他胡說,他天生就是色鬼一個,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幅女人畫睡在床上,他也能聯想到那事兒上去,你們千萬別因為他這張破嘴,起了誤會!”
老板娘口齒伶俐,明著是罵自己老公,實際上卻是為席方平和木宛清開脫,席方平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再看季雨濃,卻仍是一臉的陰霾。
他不由暗自歎息,如果老板娘這樣權威的解釋,都不能讓這位小心眼又壞脾氣的家夥釋懷,那麽,憑他這張就會油嘴滑舌,遇到事兒就打結的嘴,是千年萬年也解釋不通了!
他倒無所謂,隻可憐了木宛清,平白無故的又要背一樁罪狀在身上。
想到木宛清,這才驚覺,目光四處搜尋,哪裏還有木宛清的身影?
木宛清早就離開了。
在季雨濃和席方平剛剛開打時,她就走開了,捂著肚子,一步一步,艱難離開。
他居然懷疑這不是他的孩子!
走了一路,她的腦海中隻是回蕩著他那句話,“這還不定是誰的孩子呢?”
原來,他對她,竟是這般的不信任!
可是,就算不信任,他也不應該懷疑自己的清白呀?兩人認識那麽久,她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他不知道嗎?
還是,他們雖然模糊的相愛,實際上,卻並不了解彼此?
不過,也是怪自己的吧?是她太不小心,居然再一次和一個異姓單獨相處,給他懷疑她的機會。
她好像一直忘記,席方平是一個男人,因為他特殊的身份,又朝夕相處,她不自覺的把他放到了家人的位置,卻忘記,這個家人,是個男人,還是個跟季雨濃有過一段情感恩怨的男人!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應該聽她的解釋,為什麽不聽她的解釋,就給了她一巴掌?為什麽每次總是那麽衝動,直覺得的就要懷疑她,仇視她?
想來想去,想得心都累了,腦也麻木了,因為徒步走得太久,她的肚子微微下墜,剛好經過一家廣場前,便找了隻石凳坐下來休息。
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可能也是覺到不舒服了吧?小家夥在裏麵動來動去,她輕輕摩挲著,嘴角綻出一抹溫柔的笑。
怕什麽流言蜚語呢?
等寶寶一出生,她就帶他去驗DNA,讓那個叫季雨濃的男人看一看,這到底是誰的孩子!
天快擦黑的時候,季雨濃和席方平才一前一後的回來。
季雨濃一身的酒氣,進了屋子就倒在沙發上,席方平倒還算清醒,進了自己的房間,就急急的收拾行李,仿佛一分鍾也不想待在季家。
木宛清掠過沙發上的季雨濃,去看席方平。
“對不起。”她低聲倒歉,“是我害得你受傷。”
席方平擺手,“這怎麽能怪你?應該怪我才對,如果我那天不是犯了神精病,非要帶你去喝酒,哪裏會有這樁事?我那個朋友……還真是一朵千年難見的奇芭!開玩笑也得看什麽時候呀!”
木宛清搖頭,說:“別怪他了,他又不知道我跟季雨濃的關係。”
席方平把衣服塞到衣箱裏,抬頭四處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木宛清身上。
“對不起,宛清,我沒法再陪著你了,也沒法再保護你了,你自己,多珍重!”他微有些傷感,聲音嘶啞。
“我會的,多謝你!這段時間要是沒有你的照顧,也許,我會撐不下去!”木宛清含淚微笑。
“別這樣說,一切都會好的,我想留下來,聽寶寶叫我表叔,隻是,季家,隻怕容不下我了!”席方平又是一聲喟歎,“今天老板娘已將事情的真實情形講給……他聽,她解釋的很好,也很明了,至於表哥聽進了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木宛清還想說什麽,身後卻有拖遝的腳步聲響起,隨後,是季雨濃醉醺醺的聲音,“臨別訴衷情,還真是難分難舍,木宛清,要不然,你幹脆跟他走好了,帶著他的孩子,跟他走!一家三口,多幸福!也省得天天待在季家,疑神疑鬼!”
席方平怒不可遏,還想再發作,卻又無聲委頓下去,木宛清倒是立得直站得正,一絲恐慌也沒有。
她淡淡說:“季雨濃,疑神疑鬼的是你,我問心無愧,至於這個孩子是誰的,生出來,自然就會知道,又何必要在這裏猜來猜去?”
話說得輕巧安靜,心裏的絕望卻是又深了一層,原來,老板娘的解釋,他並沒有相信。
季雨濃咧著嘴笑,“好,那我們就生出來再見分曉。”
“為什麽還要讓她生出來?”何淑言站在空曠的大客廳裏,尖聲尖氣的叫,“小雨,這樣恥辱的事,你怎麽可以忍受?你還要她把孩子生出來,生出來給我們季家丟臉嗎?這已經夠丟臉的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要你注意,木宛清她壓根就是一個下流胚子,她跟她媽媽一樣,天生浮浪無恥,你就是不肯相信,現在好了?現在丟人現眼的事出來了!你居然還要留著這個孩子!小雨呀小雨,我實在不知道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季雨濃自覺頭腦暈漲,心亂如麻,當下便問:“媽,那你說要怎麽樣?”
“流掉!”何淑言咬牙切齒的說,“隻有流掉這個孽種,才能保全我們季家的顏麵!”
季雨濃的心猛地一抽搐。
他倏地抬眼去看站在自己麵前的母親。
這是他的母親嗎?他為什麽覺得她那麽陌生?
擰結的眉,陰狠的眼,冷森森的一口白牙緊咬,那神情,那神色,惡毒而暴戾,讓他漫生出說不出的驚恐和害怕。
腦中突然就掠過一個念頭,也許,木宛清的固執,並非是有意而為之。
但是,這樣的念頭隻一閃,便已被他迅速拭了去,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見他一直怔怔發愣,何淑言也陡然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當下換了無奈的臉色,口氣也柔和許多。
“我知道,你心裏舍不得,可是,你想一想,席方平原來是什麽樣的一個人?他長那麽大,生性懶散,就跟一陣風似的,到處亂逛,什麽時候肯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更不用說做飯了,可是,獨獨對木宛清,他破了例,他為她留在家裏,為她做飯,那份體貼和細心,連你也比不上吧?如果木宛清的肚子裏懷著的,不是他的孩子,他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當年沈悄悄那回事,你就真當他不恨你嗎?我跟你講哦,他恨死你了!”
何淑言滔滔不絕的說著,說得季雨濃心頭火起,一擰身,轉身離開,憤憤的去找木宛清。
木宛清聽到從季雨濃嘴裏吐出流產兩個字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麽?讓我流產?憑什麽?這是我的孩子!我的!”
木宛清幾乎是在尖叫,同時緊緊的護住了自己的肚子,她的淚啪啪的掉下來,“雨濃,這是你的孩子,我以我自己起誓,如果我曾經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讓我自己不得好死!可是,你不能流掉他!他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麽可以跟你的媽媽一樣殘忍一樣狠毒?你怎麽可以殺死自己的孩子?”
藏在心裏的秘密終於在這種時候噴薄而出,隻可惜,在這之前,季雨濃已經從何淑言嘴裏聽到太多次這樣的話,基本上已有了聽覺疲勞,他甚至連眼都沒有眨一下。
見他隻是鐵青著一張臉,木宛清的心徹底的涼了,她挺直了腰板,不再軟聲相求。
“你不認這個孩子,可是,我認!”她傲然說,“季雨濃,你沒有權利讓我去流產,如果你敢這樣,我會告你謀殺!到時,我和孩子會一起化成厲鬼,來索你的命!”
她的話說得陰寒沉靜,季雨濃本來就是意誌不堅,聽到這句話,意誌更加萎靡,他疲倦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木宛清腿一軟,跌坐在床上。
自知以後將麵臨更多風雨,她隻軟弱了一小會,便強製自己打起精神。
該吃的飯要吃,該加的營養要加,該聽的音樂要聽,該做的產前運動還是要快快樂樂的去做。
隻是,何淑言的眼神太過可怕。
她無數次從惡夢中醒來,夢見何淑言直接把自己從樓梯口推了下去,血流了一地,她卻在她的頭上方哈哈大笑。
每次惡夢醒來,都是冷汗涔涔,摸一摸床邊,指間依然虛空,季雨濃並不在身旁。
一室冷清,連燥熱的熱風,都不能讓她感覺一絲溫暖。
尋思著要搬出去,隻是沒有人相幫,自從席方平離開,她才知道,他曾經幫了她多少,都是細小的不起眼的小事,可是,一個孕婦去做,卻是很費力,他妥貼幫她安排好,竟是比季雨濃還要上心。
天天防備,步步驚心,她已經心驚膽戰到不行,偏偏有人還出來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