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誤會頻生
席方平先是愕然,隨即哈哈大笑。
“變態老太婆,你就是一個變態老太婆!”他挨了一掌,反而更加的桀驁不馴,口氣也變得輕浮無比,好像又恢複了他之前那種吊兒郞當的樣子,隻是,那份不羈卻帶著陰鬱的危險氣息。
他不再理會何淑言,大步流星的走到木宛清身邊,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木宛清麵色通紅,嘶啞著叫:“方平,方平,你放我下來!”
“我隻是帶你去看醫生!”席方平朗聲說:“我的心裏坦蕩蕩,我喜歡你,是你因為你值得我喜歡,可是,我的這種喜歡,也就隻是純淨的喜歡而已,某些人隻所以把這份喜歡想得肮髒,實在是是因為她自己本身太肮髒,太齷齪,太見不得人!”
何淑言又氣又恨,牙齒咯咯作響,再次揚起手掌,席方平隻輕輕一擋,她便踉踉蹌蹌的退了好幾步,最終摔倒在地。
木宛清急得要死,掙紮著說:“方平,方平,你快把她扶起來,她有心髒病!”
“她有什麽病?”席方平反而把她抱得更緊,譏笑說:“她向來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裝神弄鬼,她有病,隻怕也是心裏有病!”
他邊說邊不管不問的把她抱了出來,一路遇見好幾個傭人,全都側目愣看,他卻視若不見,一直走到車前,把她小心的放到車座上,這才放手。
“坐好了,我送你去醫院。”席方平平靜的說。
木宛清斜斜的臥在座椅上,勉強睜起滾燙的眼皮向車後窗看,何淑言已經走出了廚房,正隨著一眾傭人對著車子指指點點。
一定會說很難聽的話吧?一定會有很多汙穢的捕風捉影吧?
她暗自苦笑,眼皮實在是酸澀的厲害,她疲倦的閉上眼,何淑言的身影在她的意識裏漸漸模糊。
到醫院時,她已經陷入一種半暈迷狀態。
迷迷糊糊聽見席方平叫著自己的名字,聲音焦灼而關切,她努力的對他笑笑,說沒事,他卻更加焦急了,她隻覺得身上燙得厲害,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熱,真的好熱,像是有人把她扔在火上當烤肉,渾身的骨節似乎都痛得要綻裂開來,轉瞬間卻又似變得極冷,冷到難以忍受,像是被烤完了又扔到了雪地裏埋進來。
極熱與極冷反複交替,突然又覺得說不出的惡心,想嘔吐,身上似有千金重,卻連翻身吐的力氣都沒有,隻得任由酸澀的胃液在胸腔裏翻滾。
過了好久好久,漫長得像是一輩子,終於不再熱了,也不再冷了,那種胃液翻滾的感覺也消失了,感覺身上似乎輕鬆了許多,隻是,四肢綿軟乏力。
她睜開眼,遇上席方平含笑的眸子,竊笑著瞅著她。
“怎麽了?”她問。
席方平嘿嘿笑,像個傻傻的少年,“哈哈,太好了,我要做表叔了!”
“什麽?”木宛清一時沒有理解。
“你懷孕了,有寶寶了,我要做表叔了!”席方平差點沒跳起來,“我這就要打個越洋電話給表哥,讓他高興高興。 ”
他掏出手機打話,打了半天沒打通,摸摸頭說:“咦,好奇怪,為什麽一直占線呢?這個臭小子可不是喜歡煲電話粥的人呢。”
木宛清還沉浸在一種恍然若夢的感覺當中。
她居然又懷孕了!
話說回來,懷孕也是正常事,因為自從她和季雨濃鬧別扭,那些避孕藥都被季雨濃在暴怒之中扔出來窗外,他心裏憤恨,天天想著法兒侵犯她,怎麽可能不懷孕呢?
心裏突然很慌很害怕,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席方平卻還是在那裏興奮無比,在他又拿起手機時,木宛清攔住了他。
“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她說,“還有,我懷孕的事,我暫時不想讓何總知道。”
“為什麽?”席方平愕然,“你懷孕了,她才不會想著法子折騰你呀,有了這個孩子,就是你的護身符呀!”
“不!”木宛清的眼淚突然流了出來,“我怎麽可以用我的孩子來做護身符?我要好好的保護她,哪怕吃再多的苦,我也要好好的保住她,不讓她再被別人所傷害。”
想起失掉的那個可憐的寶寶,她悲從中來,哭得一塌糊塗。
席方平怔怔的看著她,“哭什麽呀?有寶寶是好事呀?”
“方平,你不知道嗎?我曾經,失去過一個寶寶。”她含淚說。
“我知道呀,”席方平回答,“可是,那隻是一次意外而已。”
“不是意外!那不是意外!是她在蓄意謀害!”憶起失子的慘痛,木宛清再也忍耐不住,吐露那個自己死死隱藏的秘密。
“蓄意謀害?”席方平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怎麽可能?誰會害你的孩子?是誰?你有沒有跟表哥說過?”
“不,不能說,不可以說!”木宛清淒涼的叫,“方平,你就當我胡說八道吧,反正,這一次我懷孕,你不要告訴何總,我會盡量想辦法,搬出季家大宅。”
席方平瞠目結舌。
“你,你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說害你孩子的人,是……”他震驚不已,再也說不出下麵的話。
木宛清搖頭,“我什麽也沒說,方平,你也就當什麽都沒有聽到就好!”她目光清明的看都著他,“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如果你還顧惜著你表哥,就什麽都不要說,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席方平怔怔發愣,嘴裏喃喃的說:“天哪,天哪,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我真的不敢相信!她難道真的瘋了嗎?”
“我也想不通,我也不明白,可是,這是事實,那碗黑色的補湯裏,放的全是傷胎的藥。”木宛清的聲音虛浮。
席方平驚叫,“可是表哥喝了沒事呀?”
“不一樣的,”木宛清苦澀的笑,“都是黑色的,可是,未必配藥是一樣的。”
席方平愀然不語,半晌,又說:“可是你有沒有想到,如果你隱瞞自己懷孕的事,在她的折騰下,你同樣保不住這個孩子!”
木宛清慘然一笑,說:“我知道,我正在想,用什麽辦法,才可以不留在何淑言身邊。”
席方平扼腕歎息,“宛清,我真的不知道,你嫁給表哥,是你的幸運還是你的不幸。”
“是幸運!”木宛清淡淡微笑,“隻要他愛我,什麽都可以!”
提到季雨濃,她原本黯然無光的麵色,突然間光彩綻放,像是有人在她的身體裏點燃了一盞最亮最灼熱的燈,那種光芒比太陽更熱烈,比星星更閃亮。
席方平徹底無語,心裏突然浮起一絲落寞,極淡極輕極飄渺,但是,卻是存在的。
他替她掖好被子,見她忽然又皺起了眉頭,就說:“不用擔心,等表哥回來,我會同他說。”
“不,你不能說的!”木宛清突地又緊張起來,“那件事,你永遠也不可以同他說,不管是不是相信,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太過殘忍的事,我不願意讓他在自己的母親和我之間作選擇。”
席方平的歎息幾乎是幽微無聲的,他轉向木宛清,柔聲說:“你放心,我不會說那件事,現在,我們需要一個理由,從舅媽身邊搬出來。”
“你打算用什麽樣的理由?”木宛清盯著她看。
“裝病。”席方平笑著說,“也隻有這個辦法了,從今天起,你就是一個身體虛弱的病人,這樣呢,又可以養胎,又可以不用做家事,我陪著你,我們就在醫院裏,多住一陣吧!一直住到表哥回來再說!”
木宛清想了想,也唯有這個辦法最為可靠了。
席方平驅車回季家幫她收拾了一些衣物行李過來,進門就嘻嘻笑,說:“你的婆婆大人,被我一頓臭罵給罵老實了,這回見到我,跟隻青蛙似的,翻了翻眼皮,連呱都沒呱一聲。”
他在那邊說得調皮又形象,木宛清忍俊不禁,嗤嗤的笑出聲來。
席方平天生愛胡說八道,見木宛清一笑之間,甜美燦爛,不由多看了兩眼,說:“宛清你還是笑起來好看,我要是表哥,我就天天讓你笑。”
木宛清白他一眼,轉移了話題,隻問:“你這麽對你舅媽,就不怕她拿著棍子把你趕出去?”
“她已經甩了我一巴掌了!”席方平叫,“你看,我這樣子看起來是不是像個豬頭?”
木宛清一看,確實是腫了半邊臉,雖然過了這麽些時候,還是能看到隱約的紅痕,想來,何淑言的那一掌也夠狠的。
見他一臉的委曲,跟個孩子似把傷處給她看,她也不由得母性大發,拿手觸了觸那紅腫的臉,愧疚的說:“還不都是為了我?倒讓你平白的挨這一巴掌。”
席方平嘿嘿笑,“我這是英雄救美嘛,為你這美人挨點打,我是挨打也挨得痛快淋漓呀!”
木宛清忍不住抿嘴又笑,“就你愛胡說八道!”
席方平見她笑得舒暢,便一直盯著看,忽見她臉色陡變,情知有異,慌慌的轉過頭來。
卻是何淑言,不知什麽時候冷森森的站在病房門口,裹了裹身上的披肩,尖聲尖氣的說:“這是在醫院裏,你們還是避著點人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席方平本來就對她一肚子的氣,自然是寸步不肯相讓。
“我什麽意思你心裏清楚!”何淑言低吼,“兩人在這裏摟摟抱抱打情罵俏,也不知道人是怎麽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