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吃掉小醉貓
“哦,這麽晚不回來,原來是一起會同學去了。”何淑言仍是那種不陰不陽的腔調,“看來會同學會得很盡興呀,連手機響也聽不到。”
手機?木宛清和席方平兩人下意識的都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又都答,“沒電了。”
兩人異口同聲,不由相視一笑,何淑言冷笑,“還真是巧,手機都沒電了,回答時呢,又同時回答,這樣,算不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呀?”
席方平一愣,皺著眉頭說:“舅媽,你怎麽這樣說話?”
“那你要我怎麽說話?”何淑言的聲音陡然淩厲,“三更半夜的,你們倆瘋在外頭不回家,打了電話也沒人接,你們知不知道,雨濃喝多了酒,差點被車撞到?現在還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呢!”
木宛清倏然一驚,叫道:“這怎麽可能?雨濃不是要去公司處理公務嗎?怎麽又會跑去喝酒?”
席方平卻是低歎一聲,垂下了頭。
木宛清急急的跑上樓去看季雨濃,剛進臥室,就聞見一屋子的酒氣,季雨濃躺在床上,滿麵通紅,被子全都蹬開了,卻是一點聲息也沒有。
“雨濃,雨濃,你怎麽樣?”她問。
季雨濃睜開眼睛看看她,微皺著眉,嘴裏也不知咕噥了一句什麽話,又歪頭睡著了。
木宛清找了濕毛巾,幫他拭了拭額頭,又用熱毛巾給他擦了身體,季雨濃隻是暈暈沉沉的睡,間或發出一兩聲昵喃,好像在叫著什麽人的名字,隻是,聽不清晰。
半夜的時候,季雨濃嚷著口渴,木宛清起來給他倒水,他咕嘟咕嘟的灌進肚,仍是埋頭大睡,嘴裏依然在說著什麽,這一回,略略清晰了些,好像說什麽事要悄悄的,也不知到底做了什麽夢,木宛清聽著好笑,也不在意,躺在他身邊,也沉沉的睡去。
隱約間覺得有人在親著自己的額頭,帶著宿醉的那種酒氣,她睜開眼,季雨濃正親著她的耳垂,含糊不清的叫:“軟軟,軟軟……”
木宛清不禁覺得好笑,看來,他真是喝多了,連舌頭都喝大了,叫自己名字都叫不清楚。
第二天清晨,見他眼睛一睜開,便拿這事來取笑他。
“你快說,昨晚到底是去哪裏喝花酒了?喝得跟醉貓似的,連話都說不清?”她趴在他耳邊吃吃的笑著逼供。
季雨濃怔怔的看著她,仿佛沒聽清她在說什麽。
“季總裁!季大公子!酒還沒醒嗎?”她拖著長腔,拿眼睛瞟他。
季雨濃的嘴角終於浮出一絲笑容來,伸手抱住她,叫:“宛宛。”
“這回不叫軟軟了?”木宛清仍是笑,說:“還沒回答我的話呢,到底跟誰去喝酒了,喝得爛醉,連舌頭都大了。”
季雨濃微地一愣,“我叫……軟軟了?”
“嗯。”木宛清使勁點頭,“別顧左右而言他,快說,去哪裏喝花酒?”
季雨濃卻隻是呆呆的看著她的嘴,一幅瞠目結舌的傻態,木宛清忍不住又笑,“好了,不審你了,看你都嚇成什麽樣子了。”
這時,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卻是英姐的,在外麵畢恭畢敬的叫:“季先生,木小姐,早餐準備好了。”
木宛清應了一聲,季雨濃卻仍是那幅癡癡傻傻的模樣,忽然又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頭,越發像個傻瓜,木宛清隻當他是昨晚醉酒醒得難受,忙說:“起來洗把臉吧,腦子清醒些。”
隻是,用冰箱裏的冰塊覆了臉之後,季雨濃好像也還是沒有太清醒,早餐吃得很少,隻喝了杯牛奶便要去上班,卻又連公文包也忘了拿,木宛清追出去遞給她,見他精神萎靡不振,便說:“今晚可不要再喝酒了。”
季雨濃對她勉強笑笑,點點頭,木宛清衝他揮手,說:“晚上見。”
他卻又張開雙臂抱住了她,這一抱來得突然,又抱得那麽緊,木宛清小聲叫,“快放手呀,被人家看到了。”
季雨濃放了手,司機開了車,木宛清笑意盈盈的轉回去,遇見何淑言,見她仍是一張苦大仇深的臉,但是,好象也沒有那麽讓人無法忍受了。
她自顧自回房間去用功,兩眼不聞窗外事,在讀書學習時,她一向很用心,也很專注,這麽一埋頭,就是一個上午過去了,聽得肚子裏咕嚕了一聲,這才走出書房,打算找點零食填填肚子。
打開書房的門,隱約聽見走廊裏似是有什麽響動,隻是不知從哪個房間裏發出來的,連接書房的,有好幾間客房,平時都鎖得緊緊的,沒有人住,她挨個門去聽,總算在一間客房裏,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偌大的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這樣的聲響,讓木宛清的心一下子提起來。
可是,門關得緊緊的,又沒有窗戶,她自然是什麽也看不見,把耳朵湊上去聽,居然還有腳步聲,像是有人在裏麵扒拉著什麽東西似的。
她敲了敲門,問:“誰在裏麵?”
裏麵的聲音停止了,一個男聲結結巴巴的傳出來,“是我。”
居然是席方平!
木宛清笑,“你一個人在屋子裏做什麽呢?這好像不是你的房間吧?”
她說著,下意識的伸手去轉門把手,但是,出乎她的意料,門鎖上了。
這個席方平,在搞什麽東東?
“別進來!”席方平在裏麵大叫,“你不能進來的!”
木宛清聳聳肩,搖搖頭,說:“我才懶得進去呢。”
她轉身走開,倒了杯水,在沙發上躺下,又去櫃子裏找了些餅幹,自顧自在那裏吃著,不多時,聽見門聲輕響,似乎是席方平走了出來,一頭一臉的灰塵。
木宛清瞪了瞪眼,又看了看那間屋子,問:“那裏麵很髒嗎?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裏麵都是些雜物,好久沒人進去了,當然會髒嘍!”席方平嘻笑著,去洗手間衝洗。
“那你進去做什麽呀?”木宛清問。
其實,她隻是隨口一問,也並不指望著席方平去回答,但是,席方平卻在洗手間裏極認真的回答她,“我實在是閑得難受,今天天氣又不好,陰沉沉的,我也懶得出門,所以,隻好在家裏翻些舊物消遣嘍。”
他答得這麽細致,許晴拿著餅幹往那間屋子走了走,門虛掩著,裏麵亂亂的,還真的都是些雜物,隻是,那些雜物,更像是一些放得亂七八糟的畫框,她想起以前季雨濃是學畫的,便想,這一定是他之前作的畫,便推開門隨意翻看了幾幅。
以她的鑒賞力來看,畫得很不錯,隻是,那些畫框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她隻翻看了幾下,便有無數顆塵粒揚起,嗆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她正在那裏抽著鼻子,忽聽洗手間的門嘩的打開,席方平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那股勁頭竄到她麵前,兩眼瞪得大大的,一臉驚慌的瞅著她,大聲說:“你怎麽不出聲就進來了?”
木宛清覺得古怪,她怔怔的看著席方平,小聲的問:“我隻是過來看一看這些畫,有什麽問題嗎?”
席方平不回答,隻是把那些畫框搬起來往一堆重疊,登時灰塵滿屋,木宛清捂著鼻子叫:“席主平,你輕點行不行?”
“快出去吧,這裏髒死了,當心,說不定還有老鼠來咬你呢!”席方平張牙舞爪的嚇唬她。
她連聲咳嗽著往房間外走,心裏卻是狐疑萬分,偷眼看了看那些畫框,不過就是些尋常的風景畫,這個席方平,怎麽神神秘秘的?
這時,剛好英姐上來說午餐好了,她肚子餓得要命,便隨她一起下去了。
何淑言看到她,依然是那幅不陰不陽的樣子,她也不想說什麽話,隻是低頭默默吃飯,飯都吃了半碗,席方平還是沒有下來,何淑言皺皺眉,問英姐,“方平呢?在上麵做什麽呢?也不下來吃飯。”
“席先生在季先生以前的畫室呢。”英姐回答。
“他在那裏做什麽?”何淑言擰著眉毛。
英姐說:“看樣子,是在看畫。”
何淑言冷哼了聲,正要說話,席方平擼著袖子走了下來,仍是一身的灰塵土氣,何淑言看了他一眼,問:“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席方平嘿嘿笑了兩聲,說:“表哥讓我幫他整理畫室。”
“那畫室早就廢棄了,怎麽現在又想起來整理?”何淑言停下筷子,眼神犀利。
“誰知道他呢。”席方平埋頭吃飯,不再回答。
木宛清瞥了他一眼,總覺得他今天處處都透著古怪,於是,不由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連看了三眼,何淑言的目光如針樣刺過來,隻得垂下眼斂。
原本還想再追著問席方平,到底故弄什麽玄虛,可是,為了避嫌,還是免了吧。
吃完飯,仍是回了書房,一進入學習狀態,什麽事都忘了。
再出來時,已是日頭西斜。
下意識的往那個雜物間瞅了瞅,房門緊鎖,裏麵仍是窸窣有聲,她輕輕的笑,然後,走到臥室去給季雨濃打電話。
電話一直處於占線中,她隔了十分鍾又打,仍是占線,上了倔脾氣,一個勁的打,打了十幾次,仍是占線!
木宛清對著電話發呆。
季雨濃是最不喜歡煲電話粥的,哪怕是跟她,也是三言兩語說完便罷,在公事上,更是幹脆利落,打一個長達二十多分鍾的電話,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她心裏便有些不安。
那種不安,極細微的蟄伏在心底,她拚命的將它壓製住,對著鏡子梳了梳頭發,又換了身衣服,打算出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