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殘忍折磨(2)
沈悄悄便是在這時候回國了。
她原就是家境不好的人,雖然也同樣的不懂商業,卻肯跟他一起吃苦做事,每日裏加班到再晚也不抱怨,深夜摟著她單薄的雙肩回家,他常常慨歎,雖然老天奪去他父親,卻又將她贈予他,他已心滿意足,再無奢求。
從來也沒有想到,這會是一個陰謀。
更沒有想到,她貌似溫順柔弱的外表下,藏著的,是一顆再醜惡肮髒不過的心。
那天,他因休息太少,忙到頭痛,便去醫院就診,無意中看到她的身影,剛想叫她,卻又見她進了一個男人的車,銀灰色的保時捷,大氣而奢華,他開著自己那輛半舊的帕薩特跟在後麵,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有些發抖。
她出自平民家庭,向來就沒聽說過有什麽有錢的親戚,他的心一點點的往下沉,卻又想騙騙自己說也許隻是一個巧合。
車子駛進了一處別墅區,在一座豪宅前,男人先下了車,典型的富家子弟,皮相也不錯,隻是看起來神情輕浮,車窗打下來,他伸手去摸她的臉,她不怒反笑,貓一樣的往那個男人懷裏鑽,兩人在別墅前的草地上熱吻,吻得天暈地暗,天地無光,他縮在自己晦敗的帕薩特裏,像要死去一般的不停抽搐著,那顆心,像是被人摘了下來,狠狠的在地上踩,在手裏捏,他痛得幾乎要喘不氣來,卻還是掙紮著把車開走。
他雖然難過,卻還沒有失了理智,居然記住了那個男人的車牌號,找了交通部門的朋友一查,居然是天龍集團的少東。
天龍集團,數次打算收購成宇集團的天龍集團!直到現在依然虎視眈眈的天龍集團!
他不明白在他回國後,她身上又究竟又發生了什麽,但是,卻恍惚的憶起,在自己初回家的那段時間裏,她與他的聯係並不多,似乎每一次,都是自己主動去聯絡她,他那時太忙,心思沉重,並沒有注意到,她其實在那時就已經有些不冷不熱。
就是從那段時間開始的吧?
她其實愛著的,就隻是他的錢吧?失去了頭頂的那道光環,他便什麽也不是,連瞧也不肯瞧他一眼。
可是,他雖沒有了錢,曾經付出的那顆心卻是真誠的,兩人間曾經有過的那些過往,那些親密無間的互動,那些他在她身邊時喃喃細語的溫柔,都應該還在耳畔吧?怎麽可以為了他人,轉眼間就變了臉,躲在曾經深愛她的男人心底裏,要給他致使的一擊?
他想不通,想不透,想不明白,想到自己快要瘋狂,卻驕傲的再不肯去問她一句!
問了又如何?不過是換來她的譏笑和羞辱!
那一段時間,他真是要瘋了,痛苦撕裂著他的心肺,鮮血淋漓,他的臉上卻能保持著最為平靜淡然的笑容,那一段時間,他真是無比的佩服著自己,他居然還能在那個叫沈悄悄的女人麵前演戲!
她又何嚐不是在他的麵前演著戲?
明明已經有了新情人新靠山,卻還要在他耳邊甜言蜜語,故作溫柔,意欲何為?
他雖然很愛她,雖然很痛苦,可是,他不傻!
隻是一招將計就計,她就現了原形,拿著假的資料去請功,不想卻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反被他又扳回了一成。
看著她和那個少東灰白的臉,他沒有覺得快意,隻是覺得悲哀,冷徹心底的悲哀。
哀莫大於心死。
他的心已經死了,麵上卻隻是一片淡漠,連句為什麽也懶得問她,隻是冷笑說:“沈悄悄,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不過就是玩玩你。”
說完就瀟灑的走開,揮一揮衣袖,仿佛什麽都懶得帶走。
隻有自己知道,那顆心在胸腔裏悄然碎裂的聲音,自此,他的心裏便隻剩下冰冷的恨意,所謂女人,不過是紅粉骷髏,所謂愛情,不過是金錢遊戲。
就如同他和這個叫木宛清的小女人,又何嚐不是一場遊戲?
隻是,她已經違反了遊戲規則。
而他呢?卻也未曾做到心如止水。
他在茂密的灌木叢中站到手足僵硬,麵前的一對終於停止了親吻,他們相擁在一處,斜躺在草叢裏,看滿池飄搖的荷花,麵上的神情幸福而甜蜜。
幸福?
為什麽他就得不到幸福?他從來不曾得到的幸福,居然蕩漾在他們的臉上,他的心裏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嫉妒和悲憤!
他對她,不知不覺就用了心,最終得到的不過還是背叛和漠視。
如果這隻是一場金錢遊戲,那麽,如果掌握金錢的他不想終止,她就必須要陪著他把這遊戲玩下去!
他轉過身,一步步走開。
腳步像灌了鉛那麽重,嫉妒,憤恨,驚痛,挫敗,淒苦……各種複雜的情緒盈滿了他的腹腔,他那顆已經死過一次卻又想要重生的心,此時又似被扔到針裏紮,火上烤,油裏炸,鹽裏漬,那種近乎絕望的痛楚,讓他幾乎要控製不住的想大叫出聲,他雙拳緊握,雙目圓睜,隻是咬著牙跌跌撞撞的前行,直到自己的手觸到那輛跑車,那種情緒陡然間暴漲開來,他一踩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木宛清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嚇了一跳,趕緊從孟遠的懷裏爬了起來,季雨濃三個字,像一盆兜頭潑來的冰水,讓她從頭涼到腳。
孟遠仍是攬著她的腰,頭抵在她的脖間,輕輕的問:“宛宛,怎麽了?誰的電話?”
木宛清手忙腳亂的推開他。
天哪,為什麽?為什麽每次一遇到孟遠,她總是迷迷糊糊的像喝醉了一樣?她怎麽可以再跟他在一起相依相偎?她怎麽配?
彩鈴聲依然繼續,木宛清徹底的醒過來。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孟遠,如果你再來找我,你一定會後悔!”她看著他,語音幾近淒絕,孟遠隻是呆呆的看著她,她握著手機飛快的跑開了。
那首歌在固執的唱著,一遍又一遍:她跑到人群中接起,季雨濃在那頭問:“你在哪裏?為什麽不接電話?”
“我在街上,跟同學逛街,聲音太吵了,所以聽不見。”她又開始撒謊,可能是撒的次數太多,居然不會再臉紅心跳,連聲音都沒有多大的起伏變化。
“是嗎?”季雨濃突然笑了一聲,“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當然是女同學。”木宛清飛快的答,“我下午還有課,可能沒法去見你,晚上可以嗎?”
“不可以。”季雨濃的聲音透著不容置疑的霸道,“我要現在見到你,立刻。”
他以前也會這樣說,或者是出差後剛回來,或者幾天不見她,他都會這樣說,立刻,馬上,可是,這時的聲音卻莫名的透著些許詭異,雖然隔著電話線,木宛清還是能感覺到他話裏夾雜著的那種寒氣凜然的氣息,竟然近乎咬牙切齒。
她一下子害怕起來,再也不敢多說一句,隻是應了一聲,招手叫出租車。
“這次不要去公寓,到商貿中心下,自然有人會去接你。”他在那頭說。
戒備森嚴的別墅區,環境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在效區的青山下,有最為純淨天然的湖泊,靜靜的臥於別墅區之內,每位業主別墅裏都有一部電梯,進門要用密碼,那間公寓雖然豪華,可是比起這裏,卻是小巫見大巫。
木宛清的心一直提著,管家模樣的男人她一次也沒有見過,她跟在後麵上了電梯,到了五樓,再走出來,眼前一片耀眼的光澤。
這裏不像一個人住的地方,倒像是個琉璃水晶宮,水晶大吊燈,水晶的茶幾,水晶的扶手,水晶的天花板,就往那隻花盆竟然也是玲瓏剔透,映得那盆裏的一株紅玫瑰越發嫣紅似火。
她站在那裏發呆,暗綠的古董屏風後忽然閃出個人來,她定睛一看,是季雨濃。
“這也是你的家嗎?”她努力的撐起臉上的笑,隨意的問。
他卻好象陡然間變了一個人,看她的眼神冷漠而疏離,渾身上下凝著一層懾人的寒氣,木宛清未走到他身邊,便即唬得停住了腳步。
“你……怎麽了?”她小心的問。
他看起來跟平時很不一樣,可能喝了酒,麵色微紅,連眼睛也是紅的,一向一絲不苟的頭發全亂了,有幾縷垂到眼前,在眼角處留下一處陰影,更顯得那雙眸子陰鬱黑濃,透著危險的氣息,襯衫的領口敞著,鈕扣隻扣了中間的一個,露出古銅色的胸膛,隨著呼吸起伏不定,見她盯著他看,他便走到沙發裏平躺著坐下,重又抬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