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們回房吧
這一番成果,想一想,也是得來不易,自然是勾心鬥角,殺伐決斷,果敢狠絕,她也快二十歲,自問再修煉十年,也未必能有他的一絲半毫。
她不再說話,季雨濃忽又冷笑,“怎麽?覺得我,很無情,也很可怕?”
“無論你是哪一種,我哪裏管得了那麽多?你隻要是我的救世主就行了。”木宛清重又鑽回他的懷裏。
“你總算是學乖了,也學會說話了。”季雨濃看著懷中的女人,突然說不出的惆悵,“既然知道我是你的救世主,為什麽那天非要惹你的救世主呢?”
“我也不知道。”木宛清茫然的說:“我就是覺得很生氣,一點也無法忍受,可是,我已經忍受那麽多,為什麽卻忍不了那個女人呢?想一想,還真是古怪,可能,是她說話太刻薄,刻薄的讓我發瘋。”
“我倒沒覺得她怎麽刻薄,比起那個肖隱,她還差了很多。”
“是呀,連肖隱我都忍了,卻不能忍她,可能,是我忍得太多了,終於爆發。”木宛清苦笑。
“你爆發起來,倒還真是嚇人,我一直以為,你不過是隻軟弱的小羊羔,不過,從那天起,我覺得自己還是要小心點,你也許是條披著羊皮的小母狼。”季雨濃煞有介事的說。
木宛清不自覺的笑起來,“我若是母狼,你豈不是公狼?”那聲音裏儼然有了調笑的意味。
季雨濃因她這句調笑話不由又是情欲暗生,尋了她的唇,恣意吸吮,木宛清顫抖著承受,兩人重又在黑暗中翻騰起來,終於累極,這才睡去。
再醒來仍是滿室燦爛的陽光,季雨濃照舊是清清爽爽上班的模樣,木宛清躺在床上看著他,想了又想,終究說不出口。
季雨濃收拾完畢,把一套鑰匙扔在床頭櫃上,說:“你睡夠了,便把門鎖上,鑰匙,自己留著吧。”
他說完,轉身往外走,一腳剛踏出門外,卻又收回來,側著臉,看著窗外,話卻是對她說的,“床頭櫃的抽屜裏,有二十萬,我想,你也不隻是單獨的為了感激我,才來這一趟。”
木宛清愣在當場,眼裏卻不知怎的就盈了淚,但季雨濃已大踏步離開,她赤著腳下床,隻來得及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走廊間一閃,便即不見。
她飛快的跑到大廳的窗口邊,慌張的打開窗戶,她看到他走向車庫,打開車庫之前,忽然抬頭向她的方向望了望,他的眼裏有著說不出的憂鬱和茫然,讓窗簾後藏著的木宛清,心裏忽地一疼。
資金到位後,手術立即著手進行,木宛清在手術室門口焦急等待,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整整三個小時了,手術卻還是沒有結束,她拚命的咬著自己的手指,害怕自己會哭出來。
於晶晶在一旁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你一定要放鬆,這個手術,是個大手術了,換腎哪,肯定要時間長了,你千萬不要擔心,阿姨一定會沒事的。”
“是呀,宛清,沒事的,木姐福大命大,老天爺會保佑她的。”小誌媽媽也在一邊安慰她。
街坊鄰居也一齊來勸慰,包括那個護工也仍是盡職盡責的陪在門口,可是,木宛清還是忍不住要慌張,想掉眼淚,整個身子軟軟的,頹頹的,一顆心提得太久,幾乎要停止跳動。
就在這時,微聽樓梯上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眾人不自覺看去,隻有木宛清還是死死的盯住手術室那扇安靜的鐵門,忽聽身邊的於晶晶驚訝的叫了一聲,她回頭看她,於晶晶忙說:“沒什麽,看到那天那個高帥富了。”
木宛清愕然抬頭,正碰上季雨濃的目光,沉穩而安靜,微帶著安撫的意味,在她身上慢慢滑過,木宛清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季雨濃欲上前,看到那麽多的人,終於還是將腳步退了回去,隻是在木宛清麵前微微一駐,便又走開了。
不多時,木宛清的手機輕響,是季雨濃新送的,普通的諾基亞,她打開信息,卻是他發來的,他說:“宛宛,有我在,別怕!”
仿佛是被一顆幸福而溫暖的子彈擊中心髒,木宛清微微的有些眩暈,這時,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護士推著木雲走了出來,木宛清連忙奔過去,何言取下臉上的口罩,對著木宛清綻開疲倦卻欣慰的笑臉。
“木宛清,手術,非常成功。”他沉靜的說。
木宛清的淚流出來,她一下子撲到何言的身上,緊緊的抱住了他,大聲說:“謝謝你醫生,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眾人一齊大笑,一向沉穩的何言被她那麽一搞,也不由大笑出聲,“好了,小姑娘,都站了三個小時了,你再趴在我身上,我可受不了。”
木宛清跳下來,羞澀的笑了笑,跟著護士和眾人七手八腳的把木雲推到了病房,因為麻藥的作用,她還沒有醒,眉間依然微皺,木宛清握著媽媽的手,安靜的等著她醒來,過了約有二十分鍾,木雲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女兒又驚又喜的臉,聽見身邊圍繞著的笑聲,知道自己已從鬼門關闖了過來。
“宛清,你媽媽醒了,沒事了,我們看著,你快去吃點東西。”小誌媽媽說,“一大早就擔心的要命,連早飯中飯還都沒吃呢。”
“我不餓。”木宛清抹著臉上的眼淚,又哭又笑,“我一點都沒覺得餓。”
“不餓也要吃呀,快去吧。”木雲虛弱的說,“宛宛,你要好好的,媽媽才能放心。”
“嗯,媽媽,我現在就去吃,一定把肚子吃得圓圓的,像個小豬肚子一樣。”她歡快的說,眾人又一齊笑起來。
她剛走出醫院門口,就看到了季雨濃的邁巴赫停在門口,看見她,他將車門打開來,對著她微笑,他很少笑得明朗,在陽光下,有著少年般的清新舒爽,木宛清心中一動,也對他微微一笑。
她坐進車裏,他便說:“我聽說,手術很成功,你也該放心了。”
木宛清使勁的點點頭。
季雨濃伸手將她額間汗濕的發往一邊理了理,“剛才,嚇壞了吧?”
木宛清還是使勁的點頭。
他便又笑,“傻了?隻知道點頭了?肚子餓不餓?”
木宛清還想再點頭,他卻捧住了她的臉,飛快的偷了一吻,心情很好的說:“我請你去吃大餐,以示慶祝。”
果然是大餐,滿桌子都是好吃的菜,木宛清真正餓了,放開肚皮使勁吃,季雨濃隻在一邊看她的吃相,看著看著就說:“我一直以為,你很有當有錢人的潛質,現在看來,我還真是看走了眼,你看你,現在狼吞虎咽的,滿臉的菜汁和米飯,可是無論如何也當不成有錢人了,連個淑女也做不成了。”
木宛清肚子吃得飽飽,衝他調皮的一吐舌頭,“我本來就不什麽淑女,都怪你眼光不好。”
季雨濃隻是盯著她笑,“我眼光不好,怨不得別人,隻好拿我沒看好的對象來出氣了。”
他說著,整個人又俯過來,將她緊緊的抱住,仍是索吻,毫不在乎她嘴邊還油膩膩的,木宛清因為自己這時的形象實在糟糕,不想讓他吻,當下隻是羞笑著躲避,可終究沒逃得了他的血盆大口,被他咬住卻還是直想笑,那笑聲那眉眼裏似是有軟軟的勾子,將季雨濃的心吊了又吊,好不容易終於咬上了鉤,說不出的萬般瘋狂,隻顧吞噬那鉤上的鮮美,一時間竟也忘了狠狠對自己發過的誓言。
自沈悄悄離開後,他曾在最那一年最冷的大雪中發誓,此生再不會動情,此生再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此生哪怕傷遍女人的心,也決不要再為女人傷心。
所以他夜夜笙歌卻不迷戀,所以他夜夜留情卻不動情,所以他的女人就算有一個團,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進入他的內心,能進入的隻是身體,隻是肉欲,如此而已。
季媽媽何淑言對於這樣一個兒子也感到非常頭痛。
女大當嫁,男大當婚。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這樣的話不知她已經不知說過多少次,或語重心長,或苦口婆心,或聲淚俱下,或憤怒無比,全都沒有用,季雨濃依然故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當然,就算有片葉子想硬粘住他,隻怕也是不能,到底也要叫他冷酷的拂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