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生娃的好處
諾雅被餓醒的時候,已經是紅燭高燒,夜深人靜。
百裏九還沒有睡,靠在床頭看書。猶如丹青勾勒一樣完美的側麵線條,籠罩在橘黃色的燈影裏。
他聽到動靜,轉過頭來:“醒了?肚子餓不餓?”
諾雅點點頭。
“那就不要睡了,起來吃點東西。馬無夜草不肥,好不容易才將你養得白白胖胖,可不要瘦下來。”
諾雅撅撅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哪裏胖了?”
百裏九伸出自己的手:“那就是我的手縮水了,現在一把好像抓不過來了。”
諾雅知道他又在胡說八道,剛剛醒來時的旖旎氛圍頓時消失殆盡,一腳踢向他:“知道我胖了,還不趕緊鍛煉身體去!”
百裏九扶著床框,有些冤枉:“你胖了,為什麽讓我鍛煉?”
“你不鍛煉,下次如何抱得動我?”
百裏九點點頭,好像這個女人說的有那麽一點道理似的。認命地下床,搖著頭去給她盛飯:“多吃些飯,你又睡飽了,也無事可做,晚上我們一起鍛煉,男女雙修。”
“九爺,縱欲過度,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會一蹶不振的。”諾雅白他一眼。
“有些事情一旦養成了習慣,想改可能不是太容易。”
諾雅一個眼刀飛過去,惡狠狠地威脅道:“習慣?九爺,您這習慣已經幾年了?”
“剛剛養成而已,而且是被夫人慣的。”百裏九嬉笑著從一旁抄過一個小炕桌,放在床上,把熱騰騰的飯菜放到炕桌之上:“前幾天剛找工匠給做的,還挺合適。以後夫人辛苦了,不想下床,就可以這樣吃,保留體力。”
這原本是咱家九爺寵妾寵出了新高度,但是聽在諾雅的耳朵裏,委實溫暖不起來。這算不算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吃?你少折騰兩次,我能用得著你這樣殷勤的小飯桌嗎?
她心裏惦記著事情,並不爭辯:“冰魄回來了嗎?”
“回來了,兵營裏麵查無此人。雖然有兩個士兵是叫這個名字,但是祖籍是京城這裏,從未去過江西,更不曾識得方坤。軍營裏戒備森嚴,不可能是有人渾水摸魚潛入軍營,應該是他說了假話而已。你可曾記得那人是什麽容貌?”
諾雅搖搖頭:“當時夜色漆黑,根本就看不清樣貌。”
“那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諾雅聽到這樣的結果,心裏明顯是鬆了一口氣,大口吃飯,狼吞虎咽。
百裏九望著她,若有所思。
“怎麽了?”諾雅被盯得有些發毛,疑惑地問。
“我發現你最近又能吃又能睡。”
諾雅白了他一眼:“是不是養不起了?”
百裏九壞笑著搖頭,湊到她跟前,不懷好意地問:“你是不是有了小豬了?”
“啥?”諾雅漫不經心地問,俄爾才意會過來,將手裏筷子脫手而出,向著他頭上砸過去:“你才有小豬了呢!”
百裏九一把將筷子接在手裏,仍舊不死心,涎著笑臉:“我聽說懷孕的女人就是一直很嗜睡,而且貪吃。”
“貪吃個屁呀,說的好像你懷過似的,懷了孕的女人都會吐得混天黑地,而且搞不好的話,膽汁都會吐出來。”
“可是你和她們不一樣,你是屬豬的好不?物種不同,不可以相提並論。”
諾雅拾起桌子上的碗,作勢要丟,百裏九慌忙一把摁住了。
“要不,咱讓老湯頭過來給號號脈?”
“不要!”諾雅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老湯頭開的藥方子都好苦。”
百裏九坐在床邊上一本正經地道:“可是這些時日,你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看。上次老湯頭見到我,就曾經跟我提起過此事,說要給你好生看看。畢竟你和別人不一樣,你身體裏麵還有毒,不一定什麽時候就會發作。”
諾雅想想,這些時日裏自己好像的確是經常乏力不堪,偶爾還會有暈眩,遲疑地點點頭:“等我有時間,自己到老湯頭那裏去吧。深更半夜的就不折騰了。”
百裏九不放心地叮囑道:“那你可千萬不要忘記了。否則你天天上躥下跳的,萬一果真是懷了身孕,像上次那樣可就不好了。”
諾雅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少拿上次的事情說事,上次我懷孕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你自己心知肚明,咦,不對,我好像忘了問你,當初你為什麽要誣賴我懷孕了?從我一進百裏府大門的那一天起,你就不懷好意地故意誤導大家,壞我名節,這筆賬我還沒有跟你算呢。”
百裏九被質問,有些心虛,陪著笑臉道:“大婚第一天原本是想將你丟到洞房裏,讓你自生自滅的,後來才發現,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威武,就將你帶去前堂挑釁秦、安兩家去了。那時候其實隻是想殺殺秦寵兒與安若兮的氣焰,將注意力轉移到你的身上,少煩我一些。三個女人一台戲,以後你們相互製約,勾心鬥角,我就有了打她們兩人板子解氣的借口。
後來,你一次次讓我對你刮目相看,數次挫了秦寵兒的銳氣。我是想著給你增加一點籌碼,可以讓你母憑子貴,在府裏囂張一點。秦寵兒和安若兮,肯定坐立難安,按捺不住,或明或暗地動些手腳,我也可以趁機剪除二人羽翼。並且母親忌憚你有孕,肯定就不會難為你。誰知道你竟然不領情,二話不說,就私自把咱倆骨肉給卸了。”
諾雅忍不住“噗嗤”一笑:“這事兒我還真冤枉地很,是暮四那二把刀不由分說給下了診斷,我就借坡下驢,免得日後露出馬腳來,自己都沒個借口解釋。”
百裏九聽她提起以前的事,趕緊出聲提醒道:“你上次的事情並非意外,也不是巧合,更不是秦寵兒所做的手腳,你是被人下了紅花麝香虱。”
“麝香虱?什麽毒?”
“不是毒,是一種用藥物培養出來的虱蟲,它寄生在人身體外,通過血液傳遞毒素,可以致人流產。所以,那一次你若是果真懷孕了,一樣也是保不住。”
諾雅想起那次下身的確是流了不少的血,嚇得桔梗差點沒暈過去,頓時從床上跳起來:“什麽!鬧了半天還是有人害我?竟然使出這樣陰暗卑鄙的手段!是誰?”
“其實你自己應該也能猜得出來。”
“安若兮?”
百裏九點點頭。
原本以為安若兮不過是小打小鬧地與自己鬥了兩次法,沒想到她竟然還在背後這樣暗算過自己!諾雅的火蹭蹭地往上冒,看來以前那是輕饒了她了,這個女人太歹毒了,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而且這百裏九以自己作為誘餌也就罷了,竟然隱瞞了自己這麽長時間!絕對不可饒恕!
“百裏九,我告訴你,你甭想著我給你生娃娃,做夢都不要想!這哪裏是懷胎,簡直是招災啊!一個不小心,小命都沒有了。還有,她安若兮害了咱倆的骨肉,你不心疼我也就罷了,難道孩子也不心疼?你竟然還放縱那個女人逍遙法外,你怎麽就這樣狠的心腸?!”
百裏九輕咳兩聲:“咳咳,你好像有點太入戲了啊?哪裏來的骨肉?”
諾雅依舊不依不饒,指著百裏九就是一頓血淚控訴:“那就是骨血,反正是你的。”
“貌似那時候,咱倆還不太熟。”
不太熟怎麽了?好歹也算三分熟吧?諾雅想起那日他還對自己那樣凶狠,心裏委屈,新仇舊帳全都翻騰出來。
“反正這輩子你都休想讓我給你生娃娃!我不受那氣,不遭那罪。明日我就找老湯頭要塊麝香去,塞進肚臍裏。”
這是諾雅在琳琅閣聽來的避孕法子,聽說多少管用,但是用得時間久了,也就再也不能生養了,順口就義憤填膺地說出來,無所顧忌。
百裏九沒有想到諾雅反應竟然這樣激烈,有點後悔將實情告訴了她。早知道這樣,應該先斬後奏,等小包子懷上了,木已成舟,想卸貨都要十個月以後了。
他趕緊輕聲哄勸,給她細數懷了包子的幾大好處:
第一,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母憑子貴,整個將軍府都可以她說了算。
第二,生下娃娃,這個世界上她就多了一個愛她的人,不可替代。打架都多一個幫手。
第三,她第一胎生下來的如果是男孩子的話,那就是將軍府的長子,沒準以後整個將軍府的產業都是他的,她以後就是名副其實的老板娘,一輩子吃喝不愁。
……
一條條,掰著指頭算下來,滔滔不絕,煞費苦心。林諾雅充耳不聞,毫不心動。
百裏九最後一咬牙,使出最悲壯的殺手鐧:“不要也好,你若是萬一真懷了孕,你想想,懷胎十月啊,為夫就必須當十個月的和尚,天天吃素,不能近身伺候了。”
諾雅搞不懂懷孕和近身伺候有什麽必然聯係。
百裏九不懷好意地笑,滿臉淫蕩:“我聽說妻子有孕,做夫君的就不能‘進’身伺候了?進入的進。”
諾雅從他一臉淫、笑裏瞬間明白了他的曖昧調戲,咬牙道:“沒事,你若是實在想的話,可以淨身伺候!割幹淨的淨。”
兩人正在唇槍舌戰,不亦樂乎,外屋睡得正香的泡泡突然“呼”的一聲,站了起來,警惕地向著外麵低聲嗚咽。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