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安平的精彩生活
“安若兮的身份也不簡單。他們自認為自己隱藏得很神秘,其實皇上一早就知道,安侍郎乃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一直居心叵測,覬覦帝位,在朝中拉攏權臣,結黨營私。他讓安若兮假意心悅於我,安插進將軍府,除了處心積慮破壞將軍府與太子府的關係,還別有用心地探取京城軍機機密,做到有備無患。”
“既然你知道她們的用心,還要自己招惹禍端上身?”
“這其實也是皇上的意思。他龍體欠安,有意提前讓位,頤養天年,如今太子與三皇子在朝中勢力幾乎平分秋色,奪取兵權勢在必行。而大楚如今兵權盡歸我百裏府,二人一旦不能收入囊中就必然會除之而後快。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娶了她們二人,縱然有許多麻煩,但是也總好過兩人暗中使出什麽陰損招數,陷害於我,再趁機奪取京中兵權。
這些皇上統籌全局,全都心知肚明,所以才樂見其成,讓我一起娶了她們兩人,既可以暫時穩住太子與三皇子,又可以相互製約。隻有兵權在握,才能保住大楚穩固,國泰民安,將來也不會造成皇權相爭,生靈塗炭。所以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皇上的賜婚,既是緩兵之計,也是權宜之計。”
諾雅片刻有些沉默,良久之後,方才輕蹙眉頭,嬌滴滴地問:“那你娶我進府做什麽?我又不是什麽居心叵測的奸細。”
“一時起意而已,”百裏九如實道:“那日在琳琅閣見你為桔梗討回公道,沉穩,機智,重情重義,而又狠厲,心裏莫名地歡喜,覺得將你娶回將軍府,肯定能攪亂這池渾水,打破平衡,亂了兩方陣腳。隻是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喜歡上你這個麻煩精而已。”
諾雅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百裏九,楚楚可憐:“所以,你隻是逢場作戲,從來就沒有相信過秦寵兒和安若兮是嗎?”
百裏九堅定地點頭:“原先我還會虛與委蛇,與兩人周旋一二,如今怕你醋意大發,我都再也沒去過她們的院子,天天東躲西藏的,你還不領情,今日發這樣大的怒火。”
諾雅破涕為笑:“今天明明是因為安平的。”
百裏九正色道:“這場綁架事件,疑點重重,我相信定然隻是安平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而已。但是鎮遠侯夫婦並不知情,就憑借安平自己的本事,在京城人生地疏的,哪裏能策劃出這樣周密的計劃?秦、安兩人其中必有一人難逃幹係。我暫時不能打破兩人關係的平衡,唯恐一方狗急跳牆。所以人前不得不裝了糊塗,不敢讓你吐露出自己的懷疑,以免打草驚蛇。”
“隻是為了栽贓給我,至於這樣大動幹戈嗎?”諾雅有些瞠目結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百裏九與楚卿塵的猜測倒是不謀而合。
“安平自作聰明,殊不知自己隻是為她人做了嫁衣。這分明就是一箭雙雕的計策,那人在綁架安平的時候,是故意留下了破綻,引起我們懷疑,左右你和安平,必然能夠除去一人。”
諾雅眨巴著眼睛,半晌方才理清頭緒,原來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樣深沉的心機,再聯想起這幾日安平往安若兮院子裏走動得密切,不禁脫口而出:“難不成是安若兮?”
百裏九淺笑著搖頭:“你隻猜對了一半。”
“一半?”諾雅有些疑惑,這時候才知道,自己麵對的這隻狐狸老謀深算,有多奸詐。
百裏九點點頭:“幕後之人是安若兮不假,但是出麵的卻是她身邊的劉婆子,假意奉迎,受了安平的好處,給她死心塌地地出謀劃策。”
“這樣機密的謀劃,你怎麽知道?”
“她院子裏的丫頭們也不是吃幹飯的,元寶訓練出來的人都很機警。”
諾雅覺得自己對安若兮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了,若非百裏九狡猾,察看出其中門道,有誰能夠想到,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旁觀者會是真正策劃這一切的人,果然不容小覷,也怪不得三皇子會唯獨挑選了她嫁給百裏九。
“難不成就這樣忍氣吞聲地算了?”諾雅覺得很無辜,這黑鍋憑什麽自己背?
“假如我們揭發了安若兮,再加上鎮遠侯府參與進來,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安若兮一旦成為一枚棄子,三皇子定然會使出更加陰暗的手段來。你我在明,防不勝防,個人安危是小,一旦軍權旁落,鷸蚌相爭,殃及的乃是大楚百姓!諾雅,請你暫時委屈隱忍一二,留下安若兮,這筆賬早晚會清算。我也答應,一定會找出證據還你清白,將安平送出將軍府。”
“你說的,全都是真的嗎?包括……包括你說過的那些話?”釋然後的林諾雅一臉嬌羞,柔情似水。
百裏九斬釘截鐵地道:“蒼天可鑒,我百裏九對諾兒的一片心意,堅如磐石。”
適才還嬌羞可人的林諾雅猛然間就變了臉色,抬起一腳狠狠地踹在百裏九小腹之上,力道大的,幾乎將他踹下床去。
“日你先人板板的百裏九!早點解釋清楚你會死嗎?!讓老子生這樣大的氣,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百裏九一聲淒厲慘叫:“謀殺親夫啊!”
門外元寶焦急地擂門:“主子,你沒事吧?”
安平被救回來以後,聽說就病了,經常在睡夢中突然驚叫著醒過來,渾身大汗淋漓,滿是驚恐。她越來越黏著百裏九,甚至睡覺的時候,也要緊緊地拽著他的手不肯放鬆。
原本侯爺心裏有氣,想要把她接回府裏休養的,但是她一直這個樣子,沒有絲毫起色,也無可奈何。
因為侯爺與老將軍的交情,兩家並沒有因為此事鬧僵,但是侯爺卻派駐了一隊侍衛留在將軍府,說是保護安平的安危,實際上卻將一念堂圍攏起來,將諾雅禁足了,不允許外出,也不允許外人探望,直到洗清身上的疑點,給了侯爺府交代為止。
諾雅無所謂,天氣回暖,這幾日陽光正好,搬個躺椅,躺在院子裏曬太陽,然後聽紀婆子唾沫橫飛地講聽來的稀罕事,她也開始變得八婆起來。
聽說,如今整個京城都在傳揚,說是皇上給百裏九和安平郡主賜婚,將軍府的小妾因妒生恨,將安平郡主綁架到了天然居,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被百裏九和鎮遠侯帶人捉個正著。當然,這話紀婆子不敢說,是桔梗聽來以後,忿忿不平地學給諾雅聽的。
紀婆子不想招惹諾雅生氣,但是將軍府總共就這麽幾個人,投進一塊小石子,水波都能漾進一念堂裏來,尤其是門口的守衛趾高氣揚,招惹了一念堂裏的眾人,全都忿忿不平,將這筆賬記在安平頭上。而且紀婆子因為自己被侯爺冤枉,還挨了結結實實一耳光,橫豎看那個小郡主不順眼,再也沒有說過一句什麽“儀態大方”,“好教養”之類的話。
她一改原先的多嘴饒舌,但是關於安平的事情卻格外上心,與諾雅同仇敵愾,堅信她一定也是被冤枉的。並且因為那日諾雅對自己的袒護,紀婆子幡然醒悟,主動坦然了自己以前聽牆根,向安若兮換取賞銀的齷齪事情,包括那日在廚房裏聽元寶與諾雅說話,還有那塊玉佩的來路,安若兮直接大方地賞了她一錠雪花銀。
諾雅就在心裏想,安若兮是三皇子的人,那麽是不是說,三皇子也是知道這塊玉佩的存在?
紀婆子背後沒人的時候稱安平為“糖稀”,就是喜歡絞纏,軟成一灘稀泥的意思,她忿忿不平地說:“那攤糖稀天天歪纏著九爺不放,好像路都走不動的樣子,恨不能吊在九爺身上,背地裏沒人的時候,我見她生龍活虎的,利索得很。”
“跟隻棗木釘子似的,這是要把九爺拴在跟前,一眨眼的功夫醒過來,見不到九爺的麵,就大哭大叫的,裝得很驚恐。九爺莫說追查綁匪了,就算是登個東係褲子的功夫都沒有。”
“就沒見過誰家姑娘這樣厚顏無恥的,莫說八字還沒有一撇,就算是定了親事,也不能賴在人家男方家裏不走啊!這算什麽事?”
紀婆子正嘮叨著說八字沒有一撇的時候,安平那一撇就甩了過來。
聽說是她正午休的時候,突然冷不丁地一聲驚叫,百裏九以為她又夢魘了,就悶頭推門衝了進去,卻見她正擁著被子,縮在床尾瑟瑟發抖。
百裏九並沒有多想,走過去想安慰她兩句,誰知道她竟然突然坐起來,撲進百裏九的懷裏,摟緊了腰抖得好像風中的花瓣兒。
原本這也沒什麽,要命的是,她當時衣衫淩亂,已經半褪到了腰上。而且好巧不巧,侯爺夫人就在那個時候,正巧過來探望女兒,捉了個正著。
百裏九正襟危坐,明顯是沒有發生什麽,但是當時那個曖昧的情景,任是誰看了,也要想入非非。安平見到自家母親,滿臉嬌羞,手忙腳亂地整理裙帶,百裏九一臉風輕雲淡,也不辯解。
侯爺夫人跺跺腳,徑直拉著老夫人回了海棠灣,聽說商量了一下午兩人的婚事,就差交換庚帖,上報朝廷請旨賜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