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第一平行空間:母女相認
黑色的越野車停在街角,車窗外的一家文藝氣息十足的小店鋪靜靜的佇立在轉角的位置。
小店鋪的門口纏繞著這種藤蔓類植物,門外擺放著層次感十足的嬌嫩鮮花,門上白色的遮陽棚幫他們抵擋陽光和風雨。
花店的牌子是純白色的,霓裳兩個字是漸變色,搭配在一起簡約但不簡單。
僅僅是看到這樣吸引人的牌子,就足以讓人不由自主的抬腳走進去觀賞一番。
店麵從外麵看很小,但是進來後,才發現別有洞天。
各式的鮮花從地上一直擺放至牆頂,錯落有致,繽紛絢爛。
景夭和陸灼攜手入內,忍不住好奇的張望。
這裏麵還有些花的品種獨特,她都沒見過。
花店裏靜悄悄的,古老的唱片聲輕揚綿長的回蕩在小小花店的每一個角落。
播放著莫文蔚的《如果沒有你》。
玻璃窗擦的很幹淨,倒映著藍天白雲,與鮮花作伴,與花香共舞。
景夭往裏走了幾步。
聽到裏麵傳出細細簌簌的聲音。
“我回來了!”門口走進來一個俏生生的少女,乍一看,眉眼竟和景夭有幾分相似。
少女吊兒郎當的背著一個淺綠色的書包,往旁邊的搖椅上一扔,打量起這兩個進店的陌生人。
“買花嗎?”少女從兜裏掏出一支棒棒糖,用嘴咬開,有點拽的問他們。
景夭點頭,“請問有萱草嗎?”
陸灼側眸看著身邊的小姑娘,她的神色略帶傷感。
“來了!”剛才傳出細細簌簌聲音的地方鑽出一個中年婦女,她身穿黑色的圍裙,手上帶著黑色的膠皮手套,頭發梳成溫柔的發髻盤在腦後。
歲月沒有對她的臉下重手。
此時的她,一如塵封已久的照片裏一樣,美豔又淑雅。
她的圍裙上染了不少泥土,應該是剛才刨花弄的。
而她就是隻存在於景夭年少時的母親——雲裳。
“萱草在這裏。”雲裳優雅溫柔的笑了笑,指向自己身邊的方向。
“這位小姐要買多少?”雲裳彎下腰去,將自己栽種在盆中的萱草抱起來,拿給景夭看。
顯然,她並沒有認出自己曾經在分平行空間中的女兒。
景夭走過去,抬手摸了摸萱草的花瓣,更多的目光卻落在了這位雲裳的臉上。
“這些,我都要了。”景夭輕聲說,隨後拿起手機就要掃碼付錢。
“欸欸!”那個吃棒棒糖的少女急忙出聲製止,“我們這兒的萱草不是這麽賣的。”
說完她還抱怨了看了眼什麽都不說的雲裳。
“嗯?”景夭偏頭,眼神淡漠的看著那個渾身戾氣的小姑娘。
“我們這兒的萱草隻能按束買,要和其他的花搭配的。您要是財大氣粗,還是去別的花店買去吧,恕不奉陪。”小姑娘一把搶過雲裳懷裏的花盆,挨著其他的幾盆萱草放好。
雲裳依舊一臉慈祥之色,她輕聲對景夭說:“不好意思,我家小孩被我寵的脾氣有些不好。”
陸灼也不知突然抽什麽瘋,直接上前一步,摟著景夭的腰,置氣的衝著那個乳臭未幹的臭丫頭道:“我家小孩也被我寵的脾氣不好,如果一會兒做出什麽事兒來,請多多見諒。”
雲裳和那少女都被陸灼的話給酸到了。
小女孩雙手一叉腰,脾氣就上來了,“你說什麽呢!”
少女眼睛一瞪,和景夭生氣時的模樣竟有九分像。
這讓陸灼和景夭都不禁深思這件事兒。
“沫沫,媽媽和你說什麽來著。”雲裳伸手將名喚沫沫的少女揪到自己身邊,微微訓斥道,但是她的眼中絲毫沒有嚴厲責備的意思。
有的隻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和慈祥。
“媽媽,我不想接待他們這種人。”沫沫冷著臉道,下逐客令下的極快。
“來者是客,我們要禮待。”
沫沫並不能理解她的話,頭一偏,賭氣的衝出花店,臨走還留了句話:“大明星就是了不起。”
雲裳無奈的歎了口氣,“為了給兩位賠罪,我將店內全部的萱草都送給這位小姐,可以麽?”
景夭意味深長的看著雲裳。
她永遠都是這樣,仿佛沒有生氣這個情緒一樣。
“不用了,我按正常價錢買就行。”景夭沒有把剛才和小孩子的置氣放在心裏。
不過她心中是有疑問的。
為什麽雲裳在這個世界會有自己的孩子?
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現在麵前這個和自己母親一模一樣的雲裳是不是那個平行空間的雲裳?
一切的一切,對於現在的景夭來說都是未知數。
陸灼不知道她的意思,默默的守在她身邊,什麽話都沒說。
“這……那你看看還想要別的花麽,我免費送你們一束吧。”雲裳笑著說。
景夭點點頭,“送我棉花吧。”
雲裳愣了一下。
“如果我現在還在那個空間的話,我應該大學畢業了。”
想要收到母親的一束棉花也不過分吧。
景夭說完,斂眸遮住眼中的失落。
陸灼感受到她的情緒,又添了一句,“伯母,再給我包一束玫瑰吧。”
景夭抬頭不解的看他。
陸灼摸了摸她的頭,安撫她。
雲裳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好。”
雲裳剛要走開去給她們包紮花束,就聽到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
“小祖宗,怎麽了?和你爸說說,你爸給你做主。”熟悉的男人聲音依次傳入三個人的耳朵。
陸灼明顯感受到身邊的女孩僵直了脊背。
“你快去看吧,那兩個人仗著自己有錢有背景,要一次性買走母親日夜培育出的萱草花。”小姑娘聲音嬌氣,和自己父親撒嬌的時候與剛才囂張跋扈的校霸形象完全判若兩人。
陸灼回頭看去。
門口一個穿著黑色風衣,帶著黑禮帽的儒雅男人幽幽的從門口走進來,他的胳膊隨意的搭在少女的肩膀上,父女關係極好。
當男人抬起頭的時候。
恰好與陸灼對視。
“你回來了。”雲裳的臉不動聲色的冷了下去,語氣依舊柔和,但是景夭卻從中聽出了疏遠和抗拒。
雲裳被仇太威脅了?
仇太看到陸灼的時候,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表情也頓時變的嚴肅起來。
“爸,你怎麽站住了,就是這兩個人,一個還是最近頻頻上熱搜的女明星呢。”女生的表情染上一絲不屑。
仇太挑眉,語出驚人,“沫沫,這可是你姐姐呢。”
其中,反應最大的是雲裳,她眉頭一皺,看向景夭,“你是夭夭?”
景夭眯了眯眼,總覺得仇太有陰謀。
“您認錯人了。”景夭禮貌的拒絕,然後頷首道:“那些萱草還要麻煩您幫我照料,錢我會之後派人來結算。”
景夭點頭,從兜裏掏出必備的墨鏡戴上。
看起來是要離開。
陸灼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任由景夭怎麽拽他,他都一動不動的盯著仇太看。
這張臉,讓他記恨了好多年呢……
說時遲,那時快,陸灼從腰後掏出一把金槍,抬手直指仇太腦門。
“今天,做個了結吧。”陸灼的聲音很冷,戾氣很重。
站在仇太身邊的沫沫看到槍的一瞬間,擋在了仇太身前,“你們竟然敢私自持槍!這是犯·法的!”
沫沫厲聲厲色,憑她多年的經驗,她能看出來陸灼手裏是一把真的改裝槍。
不過,仇太似乎並不忌憚他,淡然的摘下禮帽,微微揚眉。
“想比試比試?”
“別忘了陸桁之還在我手裏,隻要我今天死在這兒,他將會死的很屈辱……而且他死的時候,我會錄視頻,之後給陸老寄回去。”
“如果,你也關注帝京的事情的話,應該知道你們的爺爺現在活的多不容易吧,你忍心他再看到陸桁之是怎麽死的麽?”
仇太的話很陰惻。
雲裳眉頭深深的蹙起,她對仇太殘忍的手段已經習以為常了,隻是她沒想到他竟然能當著陸灼的麵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
擋在仇太麵前的仇沫也愣了,她難以置信的回頭盯著仇太。
這樣的父親她從來都沒有見過。
還有父親剛才說這個女人是她的姐姐!
怎麽可能!
父親和母親的關係那麽好,她怎麽可能有姐姐?!
陸灼的槍沒有放下,他在斟酌,他在思考……
景夭握緊了他的手,“陸灼,陸家怎麽了?”
她隻從回來就一直在空間管理局工作,年珂也從未和她提起過帝京的時候,而且就算是她問起,年珂都是以‘一切如常’的話敷衍帶過。
說實話,她們這種常年在空間局遊蕩穿梭的人,確實不應該留任何感情在不屬於自己的子空間……
“喲,景夭景夭,我第一次發現你的心這麽狠。竟然連景家出事都不知道,你配叫景予一聲爸嗎?”仇太諷刺道。
景夭這時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景家出事兒了?!
那景老呢?
是不是也出事兒了?
“閉嘴!”陸灼出聲,聲音近乎顫抖的製止了仇太繼續說下去。
他害怕景夭會因此受刺激。
雲裳的手附上額頭,第一次,在她的臉上出現了倦容,她累了。
雲裳痛苦的閉上眼,不願意想起之前在帝京的日子,也不願意想起沒日沒夜仇太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景予死了,死於過勞。
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景予那麽耀眼出色的人,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她和夭夭,他不會走上這條路的。
也不會被仇太針對。
雲裳身形晃動了幾下,景夭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鬆開陸灼的手,將雲裳扶在自己懷裏,急切的喚了聲:“媽!”
雲裳扶上她的胳膊,眼眸中已經有淚光在閃爍。
十多年了……
當年她被設計,讓仇太關在這個空間裏,與景夭永世相隔,她曾以為再也見不到景夭了,但是今天在她出現在花店門口的時候,雲裳第一眼就認出了她,隻是不敢相認。
直到她買萱草又留下讓她照顧的時候,她就確認了,這是她的女兒!
她懷胎十月,和最相愛之人的孩子。
萱草是花國的母親花,國外送母親都是康乃馨,而景夭選擇萱草一是因為想要隱蔽的表達自己的心意,二來,是因為景夭一直是一個很熱愛花國文化的人。
從小就是……
兩者一結合,不難猜出麵前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女兒。
雲裳至始至終都沒有哭,她隻是靜靜的抓著景夭的胳膊,默默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的感慨和對景夭的愧疚。
愧疚自己不能從小看著她成長,遺憾自己缺席她的童年。
景夭和雲裳母女連心,竟然懂了她的心思。
“媽,我從來沒有怪你,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是。不論如何,我今天都會帶你離開的。”
景夭話音剛落,眼看著一顆子彈直直的射穿了雲裳的腦門。
血飛濺在景夭的臉上、身上。
景夭的一雙桃花眼睜的很圓,很圓。
她不敢想象的一幕,在她的猝不及防的時候發生了。
那顆冰冷的子彈鑲嵌在雲裳的額頭正中央,血模糊了她的麵容,她慈祥可親的笑容,永遠的定格在這一刻。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樣,景夭眼前一陣血霧,她的耳朵開始劇烈聲鳴,她什麽都聽不到,什麽也看不清。
陸灼也愣了,滾燙的血同樣噴濺在了他的側臉。
那種濕潤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震。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
仇太同樣有槍!
仇太開槍殺死了雲裳。
這個曾經他最愛的女人,為了搶她私奔,不惜費盡精力,將她一個普通人帶到平行空間。
現在,他居然決絕的開槍殺了她。
景夭所有的感覺盡失,唯有那雙摟著雲裳的胳膊能清楚的感受到雲裳在逐漸的癱軟……
她甚至沒有聽到雲裳的回複,而雲裳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她們母女才相認不過一秒,為什麽……
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景夭無聲的落淚,聲音哽咽在喉嚨間,怎樣都發不出來。
仇太一臉冷漠的站在門口,他的手裏同樣拿著一把黑色的消音槍。
仿佛子彈射穿的不是雲裳這個大活人,而是一隻無足輕重的麻雀。
擋在仇太身邊的仇沫也此時也傻了眼。
看著自己的母親緩緩倒在那個名義上姐姐的懷中。
母親的臉上有不舍,但更多的是釋懷……
因為她在生前最後一秒,知道了自己女兒過的很好,還有個男人很愛她。
這就足夠了。
作為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唯一的願望,不過就是希望孩子能夠找到一個愛自己的心上人,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生。
這真的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