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人偶娃娃
女人這話說完的時候,我人已經站在了商店門外,店門也被關上了,轉過頭往後望去,房間裏的燈也關了,女人說晚上會連夜給我做這個人偶,估計是去忙活了吧,我心裏有點兒感慨,實在是覺得很感謝。
我看了看表,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和女人聊了這麽長時間,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我不由得加快腳步,再晚就不知道怎麽會學校了。
趁著我在女人店裏逗留的功夫,商業街上的商店全部關門了,頭頂懸掛著的彩燈也一一熄滅,我站在商業街的盡頭,往前望去,一點兒光亮都看不到,仿佛置身於世界的末端一般,我不由得緊了緊衣領,掏出手機照明,迅速地往商業街的另一邊走去。
兩邊的商鋪都關了,街上空無一人,想到整條街上就隻有我自己一個,人不免覺得有些害怕,可是就在這時,耳邊卻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些聲音是從商店和商店牆壁之間的縫隙裏傳來的,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藏在那些暗不見光的角落裏麵,我不由得毛骨悚然,腳下也步子也快了起來。
可越是這樣,那些東西就越是好像在背後追趕我一般,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大。
到最後,我幾乎是邁開大步跑了起來,一直衝出了商業街後,我在街邊攔住了一輛出租車,上氣不接下氣地坐在車上,“師傅您好,我去醫學院。”
司機是個慈眉善目的大叔,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有些嚴肅道:“小姑娘,遇到什麽危險了?大晚上的跑什麽?”
“沒有,”我不好意思說自己剛剛嚇唬自己來著——實際上生活中很多的情況都隻是人們自己嚇唬自己罷了,並沒有那麽多的髒東西——想了想,我便對司機道:“我在禮品街買東西,不知不覺就這麽晚了,再不快一點,寢室門就關了。”
“禮品街?那可夠遠的,你怎麽跑到這裏來打車?”
我愣了一下,有點兒沒聽明白司機的話,我剛剛打車的時候明明就站在禮品街的路口,我不由得疑惑地對司機道:“禮品街不就是我剛剛上車的地方嗎?”
正巧這時,前麵的紅燈亮了,司機師傅猛踩刹車,轉過頭來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我,“你說你剛剛上車的地方?”
前方的路燈透過車窗玻璃照進來,正落在司機師傅的臉上,就看到他眉頭緊皺,一臉嚴肅的表情,被他這樣盯著,反倒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對啊?有什麽問題嗎?”
“孩子,你不是本市人吧?”
“我是,不過不怎麽來這邊。”
司機師傅沉吟了一聲,仿佛心裏麵在想著什麽事情,卻又在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我似的。
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心裏直犯嘀咕,本來沒什麽感覺,反倒因為他這樣的表情弄得我有些心慌,“您到底想說什麽呢?”
“這個……”
“司機師傅,您說吧,您說了我還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不說我反倒覺得害怕。”
司機師傅咬了咬嘴唇,終於開口道:“小姑娘,你剛剛站著的地方的確是一條商業街,不過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前兩年聖誕節的時候,這裏燒了一場大火,整條街全都燒毀了,還死了不少人,你該不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吧?”
聽到司機師傅這麽一說,我覺得自己的身體都不由得顫抖了一下,經過司機這麽提醒,我好像隱約覺得以前似乎的確是聽說過這麽一條新聞,說是有一條步行街被燒毀,但是我不知道那條步行街就在郊區,而且就在我剛剛站著的地方。
“死了好多顧客,尤其是裏麵的店員,因為是電線走火,還有好多電器爆炸,所以都沒跑出來……”
我突然想到了剛剛看到的那一個個麵無表情的店員,一陣陣寒意追趕上來,蔓延了我的全身,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司機師傅的表情認真,看起來沒有半點兒開玩笑的意思,況且,他也根本沒必要因為這種事情和我開什麽玩笑,我心裏陣陣惡寒,咬著嘴唇回想起來。
難道說,又是因為我的體質,所以誤打誤撞又闖入了陰界之中?
不過不管怎麽說,畢竟還是回來了。
我驚魂未定地坐在車上,司機看我臉色不好,又隨便閑聊了些別的,轉移我的注意力,光是這份善解人意就讓我感到心裏很是溫暖。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喬可可她們正在聊天,在以前,熄燈之前的時間是我們宿舍慣例的夜話時間,隻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好像已經很久沒和她們這樣聊過天了。
天氣轉冷,我們換上了柔軟的睡衣,一起擠在方甜的床上嘰嘰喳喳地閑聊,一直到熄燈之後,大家意猶未盡地回到自己的床上繼續著剛才的話題,直到一個接一個地睡去。
一般我都是第一個睡著的,為此沒少受到喬可可的埋怨,而且最近也已經很累,按理來說應該很快就能入睡才對,但是今天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麽都睡不著,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情沒處理掉一樣,一時間想不起來那到底是什麽,偏偏就是覺得懸在心頭,讓人放心不下。
帶著這個問題,我迷迷糊糊地便跌入了夢鄉之中,連一個夢都沒做,疲倦之下睡得格外安穩踏實。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覺得身上一陣劇痛,將我從沉穩的夢鄉之中拉扯出來!
我下意識地叫了一聲,疼得直哼哼。
那種痛覺非常奇怪,好像有什麽利器割破了我的皮肉一般,疼得人止不住渾身顫抖。
我是學醫的,對於各種各樣的病痛也非常了解,皮膚過敏會產生刺痛,針紮一般,而骨骼和內髒又是另外一種疼法,但是這種痛感卻是我從未遭遇而且聞所未聞的。
疼了那麽一下之後,我渾身都是冷汗,忍不住蜷縮起來,產生劇痛的位置是肩膀,我忍不住用手使勁兒揉搓著肩膀,可即便是這樣,仍舊無法緩解肩頭皮肉的疼痛。
我疼得大口大口喘氣,可是肩膀上沒有任何的傷口,我暗自琢磨著造成這種痛感的原因,同時,思考著應對的辦法,我心中暗暗道,要是再這麽疼下去,恐怕就要去醫院了。
應該不會吧……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是神經痛,但是造成神經痛的原因就非常複雜奇怪,有多種多樣的原因能造成這樣的痛感,具體是什麽,還不好說。
就在我心存僥幸的時候,突然覺得頭頂又是一陣劇痛,就好像有人割掉了我的一塊頭皮一樣!
這痛感來得沒有任何緣由,疼得人莫名其妙,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此時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疼得我大叫了一聲,這一聲將睡夢中的喬可可和何景雯都驚醒了,兩人連忙翻身坐了起來,喬可可更是掏出了手機照明,刺眼的燈光讓我覺得很是難受,連忙伸出手來擋住了眼睛。
“蘇天淺,你怎麽了?”
喬可可急切地對我問著,可是我疼得根本喘不過氣,更別說是說話了,現在連每一次的呼吸都讓我感到渾身疼得直哆嗦,一口氣喘過之後,連繼續喘下一口氣的勇氣都沒有!
喬可可和何景雯被我這情況給嚇壞了,兩個人叫醒了方甜,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三個人便手忙腳亂地將我從床上扶下來,“走,我們送你去醫院!”
學校的附屬醫院倒是很近,晚上也有人值班,但是我卻覺得這根本沒有用——在她們三個挪動我下床往外麵走的時候,身上的疼痛一下下加劇,這次比之前還要明顯強烈許多,我能感覺到,簡直是有人在用刀子割我身上的肉,疼得連太陽穴附近的青筋都爆起來了,卻怎麽也躲不過這陣痛感。
我的意識甚至因疼痛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樓下,聞人吉的辦公室裏,燈光早就已經熄滅了,之前因為我的事情一連折騰了好幾天,估計聞人吉也覺得累了,需要休息,現在要是再因為這莫名其妙的事情把他吵醒,我難免會覺得更加愧疚,所以當喬可可問我是不是要叫醒聞人吉,讓他陪我們去醫院的時候,我吃力地搖晃著腦袋,搖搖頭不讓她們吵醒聞人吉。
我的身體根本沒有力氣,疼痛讓我覺得渾身發軟,每走一步路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才能抬起腳來,好不容易挪動到宿舍外麵,剛下了樓梯,我就聽到身邊的方甜突然慘叫一聲!
她的叫聲就在我耳朵旁邊,振聾發聵,刺得我耳膜一陣生疼,感覺好像耳朵都快要聾了似的,方甜一邊尖叫,一邊指著我們背後不遠處的宿舍大門,我吃力地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頓時看到了一個人影正痞氣十足地斜靠在大門上。
難怪方甜這麽害怕,天都這麽晚了,已經是午夜時分,還有個大活人站在宿舍門外,突然這麽一看,不被嚇壞了才怪。
我心裏難免有點兒惱怒,本來就因為疼痛而心煩不已,帶著這樣的情緒,我再仔細一看門口那人,頓時覺得心裏燃起了一陣怒火。
是崔亦田,他竟然好死不死地站在宿舍門外,不知道在搞什麽名堂,但是我隱約覺得,他就好像是專門在這裏等我的,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了我晚上會出來似的。
崔亦田也看到了我們,果然印證了我的猜想,與我四目相對之後,崔亦田站直了身子,懶洋洋地抻了個懶腰之後向我們走了過來。
“你要幹嘛?”我說話十分吃力,咬牙切齒地對崔亦田擠出來了這麽幾個字兒。
“來關心你咯,”崔亦田說的輕描淡寫,望著我笑眯眯道:“有人在削鑿你的靈魂,這種毛病去醫院可是看不出來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