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好多指甲
淒厲的叫聲把我和何景雯嚇了一跳,也顧不上什麽陰氣不陰氣的了,我掙脫了何景雯的手就往裏麵衝,剛一進去,就看到慘白的燈光下麵,方甜和喬可可長大了嘴巴,坐在地上,一臉恐慌的神情。
然而標本間裏什麽都沒有,究竟是什麽東西把她們倆嚇成了這樣?我疑惑地看著四周,將周圍的情況仔仔細細打量了個遍,四麵牆上都是那種四四方方的鐵皮抽屜,裏麵就是屍體,除了她們兩個拉開的那隻抽屜之外什麽都沒有了,那她們在害怕什麽?
喬可可慘叫著,還喘著粗氣,見我進來,驚慌不已地指著鐵皮抽屜,“裏麵……裏麵……”
我壯著膽子上前,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對一些恐怖的場麵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我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猛地探頭過去,往鐵皮抽屜裏麵看了一眼!
怎麽……什麽都沒有?
鐵皮抽屜裏往外冒著涼氣,冰冷的、硬邦邦的抽屜裏,隻有一隻裹屍袋,其他的什麽都沒了!
我再回過頭來去看喬可可和方甜,就看到方甜已經拖著哭腔道:“完了!我們的屍體也丟了!這下怎麽辦啊?要遭處分了!怎麽就我們這麽倒黴啊!”
從她們的哭訴中,我這才知道,原來最近解剖課上丟屍體的事情屢屢發生,校方覺得非常奇怪,甚至懷疑有可能是學生勾結了校外的人來進行非法勾當,一方麵嚴格監管,另一方麵從學生身上入手,強調學生們一定要妥善管理自己的標本,一旦丟失,以記處分作為處罰。
前麵那兩個丟了屍體的小組隻是被警告,沒想到從我們這兒就要殺雞儆猴!這麽倒黴的事情怎麽就落在我們頭上了!
處分是要跟著檔案走的,我們將來畢業了都要去當醫生,試想一下,解剖課上的標本都丟了,這樣的醫生,哪家醫院敢聘用呢?這麽一想,連我也擔憂起來,立馬覺得頭疼。
喬可可長長喘了幾口氣,大概還是不能接受事實,兩步來到了鐵皮抽屜前麵,將裏麵的屍袋都給拽了出來,瘋了似的在裏麵翻找著,然而鐵皮匣子裏空空如也……
就在這時,喬可可突然發現了什麽似的,趴到地上,屁股都快撅到天上去了,慌忙喊道:“手電筒!快!誰給我開個手電!”
我連忙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遞給了喬可可,就看喬可可在地上照著,時不時還從地上捏起來什麽東西放在手心裏,半天,喬可可從地上爬起來,將手裏的東西攤開來遞到了我們麵前,“你們看!這是什麽?”
我往喬可可的手心裏一看,差點兒吐出來,這是什麽啊?灰色的指甲,彎曲的頭發!這都是死人的東西啊!那指甲上還連著皮肉血絲,血液在上麵凝固了,指甲上到處是黑乎乎的血痂!
這是從人……不,從屍體手上硬生生拔下來的啊!
方甜看完扶著牆一陣幹嘔,我也皺著眉頭往後退了兩步,心裏還真是佩服喬可可的勇氣,不過看來她也是被逼急了。
看我們幾個反應這麽大,何景雯湊了上來,往喬可可手裏看了一眼,發現是指甲和頭發之後,何景雯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而是平靜地對著那指甲數了起來。
“一片……兩片……三片……等等,”何景雯環顧四周,“應該還有!大家一起找找!”
我們四個拿著手機照著地上分頭去找,果然如何景雯所說,這地上的指甲遠遠不止這麽一片,我們找來找去,四個人竟然一共發現了十七片指甲,還有幾種顏色不同的頭發,角落裏說不定還有沒發現的!
看著被我們放在推床上的指甲,我也顧不上惡心,就是覺得不解,滿腦袋的問號!這是怎麽回事兒?什麽人會如此殘忍又變態,偷了身體還把指甲都拔下來的?難道是寒燁?
“你們在幹什麽?”
心裏剛想到寒燁的名字,寒燁的聲音就出現在我們背後了!我回過頭來一看,寒燁斜靠在牆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們幾個,“已經是上課時間了。”
“老師!”方甜幾乎是撲到了寒燁的麵前,“韓老師你幫我們想想辦法,我們的標本……”
方甜還沒說完,寒燁便淡然地吐出了兩個字道:“丟了?”
方甜使出了女生最萬能的殺手鐧,梨花帶雨地大哭起來,嗚咽地哭訴道:“我們上次走的時候,明明都鎖好了的,韓老師,標本不是我們弄丟的,真的……”
寒燁饒有趣味地打量著我們幾個,目光最後落在了我身上,“學校的規章製度,是要遵守的。”
一聽這話,就連何景雯都有些慌神了,隻見何景雯指著推床上的指甲,“韓老師,這屍體擺明了是被人偷走的,我們鎖好了櫃子,剛剛來的時候,櫃子上的鎖也沒問題,更何況最近丟標本的事情也不光是發生在我們幾個身上,肯定是有人圖謀不軌,我覺得這個責任不應該我們承擔。”
“你還覺得什麽?”
寒燁的語氣冰冷,沒有任何感情色彩,我們一時間不明白他這問題到底是什麽意思,反倒是看著他那張淡然的臉,好像什麽都了然於胸,這讓我更加懷疑寒燁,說不定,這件事情根本就是他自己的自說自話!
一陣怒氣湧上心頭,我咬著牙站起身來,“韓老師,我想和您談談。”
我刻意著重了“老師”那兩個字,寒燁這個監守自盜的家夥,有什麽資格做老師?
我眼中的怒火對上了寒燁寒冰般的眼神,兩人互不相讓地對視片刻,寒燁冷冷道:“有什麽道理,想說去找校長說。”
寒燁竟然好像是在逃避似的,越是這樣,我就越是不依不饒地上前,“不,我就想和您談談,作為我們的解剖課老師,我覺得咱們有必要談一下,您說呢?”
說這話的時候,我有意無意地敲了敲推床,寒燁順著我的視線,也看到了推床上的那一攤指甲和頭發,當下了然,似笑非笑道:“好,有什麽事情下了課來談。”
我們幾個灰溜溜地跟在寒燁身後回了教室,一想到有可能挨處分,幾個人都心不在焉的,方甜湊在我耳邊低聲問了半天,問我到底想去和寒燁談什麽,有沒有把握,能不能讓寒燁替我們說說話。就連喬可可也不住對我囑咐道:“你最近不太正常,可千萬別把韓老師惹急了!”
我咬著嘴唇沒說話,隱隱還能感覺到安小予她們幾個人冷嘲熱諷的眼神。
一直等到了下課,我打法喬可可她們仨人先離開,自己留下來等寒燁。
自從當上解剖課老師,寒燁可以說是學校裏最炙手可熱的老師,即便是下課了,學生們也總能找出各種各樣自己好奇的問題來找寒燁答疑解難,寒燁也總是不厭其煩地給他們解釋,這時候和寒燁,和那個總是對我一臉不耐煩的寒燁,簡直判若兩人。
但是我不著急,哪怕是等到第二天早上,我也要找寒燁問出來個答案!
我坐在後排看書,寒燁一直在耐心地給同學們講解,從始至終,看都沒看我一眼,時鍾的指針從四點劃過五點,又溜過六七八點,我的困勁兒上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等我突然驚醒的時候,牆上的掛鍾已經指向了十點,教室裏除我之外空無一人,頭頂的燈管閃了閃,好像也要休息了。
糟糕!寒燁呢?!我難道把他給跟丟了?
寒燁越是這麽躲躲閃閃就越顯得可疑,我抱著書本爬起來,連忙跑到了看更的辦公室門口,“趙伯,您看到韓老師了嗎?”
趙伯正在看球賽,一臉全神貫注,看都沒看我一眼,搖搖頭道:“沒看到。”
點頭道謝之後,我離開了趙伯的房間,往負一層深處走去。
整個負一層不知道有多少房間,大大小小的,貼著牆邊,有些放假的門都和旁邊的牆漸漸混成一種顏色,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除了解剖室、標本室和趙伯的房間,其他的房間無一例外都被鎖起來了,但是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學生知道裏麵鎖著的到底是什麽,包括一些老師。
這就是我覺得負一層最恐怖的地方——真正恐怖的不是看到什麽,而是看不到什麽,每一扇關著的門後,都給我們留下了無限的想象空間。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加快腳步,深呼吸克服心中的恐懼,剛來到標本室門口,我一眼看到了站在裏麵的寒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