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隻是在懲罰她的不忠
現在的他，純粹，真實，感性。
以往的他，總習慣了戴著一張麵具生活在別人的眼光下。
可是，現在的他，又讓她有些擔心。
她是他的母親，兒子有心事，她是能夠感覺得到的。
他無緣無故地跑回家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能夠牽動他情緒的人，她想，大約也隻有沁沁了吧。
“又跟沁沁吵架了？”孟芙輕輕地問道，“你這孩子呀，怎麽就是聽不進我說的話了。你是男人，得讓著點自己的媳婦。媽已經親自去請她回來過一次了，你怎麽就不知道好好對人家了。”
“媽，你想多了。”祁慕寒懶懶地抬眼，“我才沒有那個閑工夫跟小女人一般見識，你兒子我了，非常忙的。”
“真不跟她一般見識就好了，你呀，我還不清楚。要不是心情非常的煩躁，怎麽會跑來我這邊蹭飯撒嬌。”孟芙切了一聲，目色溫和地看著祁慕寒，“說說吧，到底出什麽事情了？媽有什麽可以幫得到你的。”
“真的沒事，媽。”祁慕寒咬牙堅持，“我和她能出什麽事情啊。”
“前兩天報紙上的事情鬧得那麽大，你當媽什麽都不知道呀，鍾姐都打電話跟我說了。”孟芙一本正色地看著祁慕寒，“在媽麵前，你那麽硬撐做什麽。你心裏不痛快，不跟媽說還能跟誰說去。”
祁慕寒放下了碗筷，原本柔和的麵容上斂著一絲懊惱，抬頭看著孟芙：“媽，我是不是錯了？”
“如果連你自己都開始懷疑是錯的，那為什麽還要一直錯下去了？”孟芙歎息了一聲，一邊握住兒子的手，“回頭是岸，我早說過，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不，我不會後悔。”祁慕寒搖了搖頭，嗬了口氣，“我現在已經很成功了，媽你知道嗎？李氏集團很快就會不行了，李誌國也扛不了多久。他已經進了醫院，爸的昨天就是他的明天，我很快就可以替爸爸出口惡氣了。”
“你……”孟芙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搖了搖頭，“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劃的？慕寒，你是不是瘋了，你這是在玩火你知道嗎？”
“我還想把這火燒得更大一些，那才好玩了。”祁慕寒笑得有些殘冷，唇角上帶著些許的得意。
“燒得更大，到頭來，你會把自己也燒傷的。兒子，收手吧，夠了，真的夠了。難道你真的希望和沁沁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嗎？”孟芙搖了搖頭，一臉心痛地看著祁慕寒，“我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整天活在仇恨當中，沒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活。你看看你現在，心裏有了事情不是和自己的枕邊人說，而是跟我這個當媽的說，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嗎？商場本就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強者生存，弱者淘汰，無可厚非。當年你爸會一蹶不振，也是他太過驕傲自負，輕敵大意了。李氏集團不打擊我們，還會有其他的同行來壓榨打擊我們的。這就是商業，不是嗎？”
“難道爸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路不能走，話不能說，身體不能動，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媽你二十小時全天伺候，成西出車禍枉死，這也是應該的嗎？這都不是應該的，這全都是他李誌國一手造成的。所以，我也要他家破人亡，支離破碎，讓他也嚐嚐爸爸所遭受的折磨和痛苦。”祁慕寒倏然間站起身來，青筋暴起，臉上是滿滿的怨恨。
孟芙一時間沉默無語，低著頭沒有說話。
是啊，現在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每天麵對著植物人一般的丈夫，每天麵對著這個死氣沉沉的家，再也找不回曾經的歡歌笑語了。
還有她最疼愛的成西，卻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從祁家出事之後，她就沒有過過一天安寧的好日子。
那時候，銀行催債，一些客戶紛紛要求解除合同，公司連發工資都困難，拖欠了工人好幾個月的工資，她隻是一個小女人而已，什麽都不懂，遇到這樣的場麵，根本就是六神無主。
她多麽的渴盼她的丈夫能夠站起來，替她擋下所有的狂風暴雨。
可是她清楚的明白，這輩子，她的老公都沒有站起來的可能了。
是慕寒站了出來，挑起了掌家的重擔。
這期間，受過多少屈辱，挨過多少白眼，承受多少委屈，多得數也數不清了。
祁家從雲端跌入穀底，再從穀底爬上雲端，她是一一見證了的。
“兒子啊，我知道你很尊敬爸爸，你爸爸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心裏非常的難過。爸爸從小就是你的偶像，他出事之後，你都很少回來看他，也是因為你不願意去接受這個事實。可是，事實就是已經發生了，我們根本改變不了。可是，你的生活還是可以改變的啊，你是想繼續帶著仇恨過日子，還是安定下來和沁沁平靜安然地過日子，都取決於你自己啊。兒子啊，你不要騙自己了，你已經愛上了沁沁，既然愛她，就不要做傷害她的事情，包括傷害她的家人。不管怎麽樣，最終還是李家拉了我們祁家一把，才會有今天的，不是麽？聽媽的話，放下心中的仇怨，安安樂樂地過日子，行嗎？”孟芙溫言軟語地勸說著，目光清幽地看著兒子，希望他可以回心轉意。
“可是她已經不愛我了，不愛我了，她為了別的男人要拋棄我，她拚了命地去維護另一個男人，卻不肯多看我一眼。”祁慕寒情緒有些激動，英俊冷魅的麵容開始抽搐起來。
“所以，你就要用這種方式把她強留在自己的身邊，是嗎？”孟芙一直顯得非常的從容和冷靜，兒子是她生的，他的性子她都非常的清楚。
一旦對什麽事情上心了，那就是誌在必得。
就像當初，他對著家人對著老公發誓，一定要讓祁家重新站起來。
短短的幾年時間，祁家又恢複了曾經的輝煌。
他的確有改天換地的本領，然而在感情的世界裏，他未必卻如商場上那般應付自如，春風得意。
“她是我老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別的男人好上了，受到一點懲罰難道不應該？”祁慕寒臉色有些難看，語氣裏充滿了委屈和憤怒。
驕傲自尊如他，怎麽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那她當初愛你的時候了？你做什麽去了？”孟芙依舊是一臉的嫻靜之態，似乎已經看透了塵世間的男歡女愛。
祁慕寒一陣沉默。
是啊，當初自己做什麽去了，除了冷落她，虐待她，羞辱她，他還做過什麽。
她那樣卑微地付出全部的感情，卻從來未曾得到過他一星半點的回應。
“回答不上來了是不是？媽替你回答。她愛你的時候，你在揮霍她的感情，踐踏她的尊嚴，你陷在仇恨的漩渦裏不能自拔。女人的感情，哪能經得起你這樣用力的折騰。”孟芙搖了搖頭，一臉感傷地看著祁慕寒。
他與沁雪之間的愛情，她這個做母親的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祁慕寒閉了閉眼，情緒大受波動，眼眸裏染上了一層迷蒙的哀傷，雙手交握成圈，緊緊咬牙，聲音有些酸澀：“那，那我現在彌補算不算晚？她，她還會愛上我嗎？”
“不晚。”孟芙一字一句地道，“隻要你是真心想彌補挽回，都不會晚。什麽時候你也變得這麽沒有信心了？”
他的兒子，向來高高在上，眼高於頂，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惆悵無助，落寞惘然。
“真的不會晚嗎？”祁慕寒神情有些恍惚，喃喃地道，一點主意都沒有。
“如果你真的逼得李家走投無路的時候，那就是真的晚了。”孟芙語重心長地看著兒子，緩緩地歎了口氣，“人生在世，安穩無憂才是最重要的。沁沁愛你愛得那麽辛苦卑微，這一條路她走得那麽的艱辛。現在隻是換你重走一遍，這才剛剛開始，你就沒有力氣和勇氣走下去了嗎？我的兒子，在愛情麵前要當個懦夫嗎？”
祁慕寒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麽，眼中的憂慮漸次消散，嗬了口氣道：“嗯，我知道怎麽做了，媽，謝謝你。”
“你能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那就行了。”孟芙目光藹藹地看著祁慕寒。
一會兒，祁慕寒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鍾姐的來電。
接連的振動讓祁慕寒的心也跟著砰砰地跳了起來，心裏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迅速地接過了電話，手機那頭傳來鍾姐有些焦急的聲音：“少爺，你在哪裏？快些回來吧，我們看不住少奶奶了，她非要出去，我們不讓她出去，她就要自殺。”
“行了，拖著點她，我馬上就回。”祁慕寒神色有些凝重，急急地掛了電話，起身就要走。
“是不是沁沁出了事，我跟你一塊去看看。”孟芙跟著站起身來，便要尾隨他而去。
“沒事，你在家照顧爸爸就行，小事情而已，我能夠解決的。”祁慕寒攔住了孟芙，一臉的自信飛揚。
“那好吧，你好好和沁沁說話，別動不動就發脾氣。”孟芙止住腳步，畢竟是兒子和媳婦之間的事情，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始終還是要靠他們自己去解決的，她實在是不宜幹涉得太多。
祁慕寒心急火燎地出了祁家大院，徑直上了車，一路狂奔著往祁宅奔了回去。
這個死女人，居然真的玩起了這套，回去看他怎麽收拾她。
此刻的祁宅卻是人心惶惶，亂成了一鍋粥。
三樓的平台上，太平坐在屋簷旁邊，眼神迷亂地看著蒼茫的夜空，臉上的表情愁楚而清悵。
夜涼如水，天上繁星點點，卻不知道哪一顆才是指引她歸家的啟明星。
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的憂傷和頹廢過，她從薛紹的情殤中走出來沒有多久，好不容易想要投入到另一段感情，卻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