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意外升職
宋剛才回清江,就接到去北京開會的通知。
很突然,並且也很奇怪。接到通知的人都是省級領導,都是二線的同志,只有政法委陶書記是現職幹部中的副省級領導。廳局級領導就宋剛一個人。
這次到北京開會的人總共不到十人,到會時間並不統一,會議內容就更不清楚了,有種神秘感。會議的人並不都是重要職位的人,多年就退到了二線,當然,除了政法委陶書記之外。
宋剛沒有回家裡去,直接去了賓館。接待他的工作人員是中組部的人,他們笑著說,宋剛書記,你這惹禍的魔頭,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楊副部長就是跟宋剛斗,被斗下去的,因此,中組部的人笑他是魔頭。
的確,一個地方廳級幹部把副部級的領導拉下馬,這確實少見。中組部捏著多少人的烏紗帽,誰不是聽到中組部的人來了就如見到了如來佛?戰戰兢兢的。唯獨這宋剛,似乎天不怕地不怕,跟楊副部長真槍真刀的幹了起來,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面。
負責報到的人說,宋剛你可以回家去,按程序你安排在後面,後天下午點半再來七號小會議室就行了。宋剛問什麼內容,有沒有資料。接待的人說,別問了,該給你的,到時都會給你的,你就在家安安心心休息兩天吧。
宋剛懶得猜,反正越到上面規矩越多,問也是白問。
突然見到宋剛,婷婷感到意外,才回省里幾天怎麼又回來了?她奇怪地說,你怎麼又回來了?
宋剛說,我回來怎麼加個「又」字呢?回來了就回來了嘛,每次回來不都是「又」?婷婷笑著說,我是說你這次才走,怎麼突然又回來了呢。宋剛笑著說,上次說補,補得不夠嘛,大丈夫說話算數,一定得補夠。所以,就回來了喲。
婷婷聽宋剛這麼一說,臉上有些發熱,嗔怪道:「越學越油嘴滑舌了,小心哪天變壞了,讓你睡廁所。」
宋剛呵呵地說,你說廁所,我就想起了浴室,等會我們就從浴室里補起。好不好啊?
婷婷臉上越發感到發熱,笑著說,等會讓你投降。
說笑了一陣,婷婷問:「說正經的,今天怎麼突然回來了?有什麼事嗎?」
宋剛說:「本來嘛也不是回來了。我是來開會的,到賓館報到了,如今搞和諧社會,領導說上你可以不在賓館睡,回家陪老婆吧。所以,我就回來了。我後天下午去,什麼會議不清楚,來開會的多半是些老頭子。」
「什麼會呀?這麼寬鬆,真少見。」
「我也覺得奇怪,與其說是開會,還不如說是見某些領導,搞不好是調查什麼情況吧。」宋剛覺得不像是有什麼正式的會議。
「那正好在家好好休息一兩天,我明天也不去上班。睡個懶覺。」婷婷似乎對睡個懶覺很嚮往。在江城時,他們過去周六或周日就經常是這樣,頭天晚上激情了大半夜,第二天自然就起不來。這樣的時光現在是很少了,有時,也不由得感嘆這歲月不饒人啊。
宋剛也有了豐富的聯想,笑著說,好啊好啊,今晚不累得筋疲力盡都不準罷休。
倆夫妻又開了一陣玩笑,玩笑歸玩笑,一陣激情過後,就已經是累了,哪還能罷休的?休吧,婷婷笑著說,投降投降,老夫老妻了,這樣已經很好了。宋剛也說,歲月不饒人啊,人一過四十就是個分水嶺,慢慢就走下坡路了。
第二天,本來想睡個懶覺,沒想到張文靜來電話了,他說,你宋剛小子來北京了總是把我老頭子丟到腦殼背後去了啊。宋剛,明晚我們一起聚一聚吧。宋剛想,明天下午要去開會,明晚還不知有沒有時間。就說,老領導啊,您說我忘記您了,才幾天啊,我們才約定一起去杭州的。張文靜哈哈地說,這次你就沒告訴我,這就是證據。宋剛說,檢討,檢討,下次改正。宋剛又說,明天下午要開會,就不知晚上有沒有空呢。張文靜哈哈地笑著說,有的,有的,沒什麼大事,走過場而已。
似乎張文靜已經知道明天會議的內容了,宋剛本想問一問,但他說「沒什麼大事」,也就懶得問了。說:「好吧,明天晚上我們就聚一聚吧。領導您說到哪裡?」
張文靜說:「明天晚上就到北京飯店吧,兩桌客人,都是幾個要好的朋友,人員就由我來定,你別管,到時你埋單就行。」
宋剛笑著說,老領導,你這會怎麼有點兒神秘兮兮的,不是你有什麼喜事吧?張文靜哈哈地笑著說,我有什麼好事?窮快樂唄。宋剛不知這老頭子搞什麼鬼,嘻嘻哈哈的,說話也怪腔怪調的,心想,難道自己有什麼喜事?可是,有什麼喜事到現在還不知道,多半也沒什麼可喜的。
下午,宋剛和婷婷到了天舒的學校一趟。
聽婷婷說,天舒這些天正在與幾個同學密謀一件事,他們策劃跳級的事。宋剛想,要跳級現在也不是跳級的時候了,都已經是高一了,難道還直接參加高考不成?所以,他決定去學校看看天舒,並見見他們的老師。
天舒看到老爸來學校就知道是咋回事,他搶先開口了,說:「爸,媽,你聽人家說我們跳級的事吧?其實,我們也只是想法而已,跳不跳,要根據我們的實力來決定的,我們不會魯莽行事的,你們放心吧。我們都有目標,非進自己理想的學校不可。」
這話很成熟,很理性。天舒已經長大了。
宋剛說:「你理想的學校是哪所?」
「清華和中央財大。走老爸的老路。」天舒說。
宋剛聽天舒說「走老爸的老路」,不由得笑了笑,又不免有些尷尬,就說:「天舒應該超越老爸的,最起碼不能跟老爸一樣下到最基層,這樣,一步一步上來很艱難的。」
天舒說:「我不覺得老爸有什麼遺憾的。現在不是很好嗎?有媽這麼賢惠漂亮的老婆,有天舒這樣聰明懂事的兒子,自己的事業與家裡的事業都這麼輝煌,還有什麼遺憾的呢?我覺得走老爸這條路很有意思,比那些很容易就成功了的人有意思得多。」
「哦?何解呢?」宋剛有些吃驚天舒的成熟,問。
「快樂不在成功不成功,而在走向成功的過程。因此,成功人士是沒有終點的,他們的目標永遠在前方。」天舒很認真地說。
「咦?蠻有哲理呀?不是背書吧?天舒。」
「爸,我在研究一個課題,我研究的就是成功人士的成功原因。最後發現一個問題,成功的人他們沒有最終目標。我覺得這很有意思。所以得出的結論是,人追求的是過程,而並非最終結果。」
「哦,天舒不錯啊。」
「所以,老爸,我覺得你應該是沒有什麼遺憾的。當初把你分配到江城,讓你從最底層做起,也許是天意,沒什麼遺憾。」天舒當然不知宋剛被分配到江城的原因,所以天真地說了這些話。
宋剛沒有再跟兒子討論這問題。這問題是討論不清的,人生怎麼會沒有遺憾呢?
宋剛見了天舒的老師,了解到天舒的成績很不錯,高中的內容已經自學完畢,難怪他躍躍欲試想跳級參加高考呢,原來他們幾個天分高的同學早就有了這種打算。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宋剛跟天舒說,是不是把這跳級的想法打消了,這樣,今後考清華就十拿九穩了。
天舒說,好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唄,既然老爸不同意,那就聽老爸的吧。說到這裡,天舒說:「老爸,你好鎮定嗬,這麼大的事都不說,還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
宋剛吃了一驚,問:「什麼大事呀?」
「啊哈,老爸也玩起了深沉,故作城府很深喲。唉,老爸也是老官僚了呢。老媽,爸爸跟你說了嗎?」
「什麼呀?沒有啊。」婷婷驚訝地問。
天舒看著老爸的臉,審視了一會,「嘖嘖,老爸,你要不得,在兒子面前裝深沉呢還情有可諒,在老媽面前也故作深沉就不對了,我們是一家人嘛,還玩官場上那一套?」
宋剛笑著說:「天舒,你開什麼玩笑?你媽會被你嚇倒的。」
「我開玩笑?你說你來北京幹嘛?還不是來陞官的?」天舒不屑地撇了撇嘴,「別以為了不起,早就應該升了,現在升有什麼了不起?」
「啊?你爸陞官了?誰說的?」婷婷驚訝地問道,喜笑眉開的。她哪裡想到這話出自小孩子的嘴,信不得真,可她就是信了,「剛寶,你怎麼沒有說啊?瞞著我。」
「沒有的事,哪有這說法?天舒,又是你們同學說的吧?沒有的事。再說,現在也不是調整人員的時候,至少也是年底的事,還早著呢。」宋剛笑著對天舒說,他覺得小孩子倒底天真,說起話來太成年化了。
「老爸,你是真不知道呢還是假不知道?這事呢,確實是我同學說的,但沒有假,千真萬確。我同學他老爸是中組部的常務副部長,昨天說的。他說,天舒,你老爸回北京了你知道嗎?我說不知道。他說,也許還沒有回家吧,這次你爸要陞官了呢。我覺得這話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天舒認真地說。
婷婷心跳得很厲害,她相信這事。可是,宋剛並不那麼相信,他實在想不出哪個位子有給他坐的可能。這次來的人,除了政法委陶書記,其他都是人大政協的人,難道把自己安排進人大政協?政法委書記是不可能,那是省委常委,一步不可能登天,再說,陶書記年紀也不大,又沒犯什麼錯誤。宋剛想,要是把自己安排到人大政協,不但不是幸事,那等於自己的前途就此打止了,將來的近二十年就窩在這位子。可是,宋剛堅信,這不可能,至少黃庭宏不會同意這麼安排他。
突然,宋剛想起了張文靜。咦?張文靜不是說明晚聚一聚嗎?難道真有這事?宋剛沒有可以去打聽,現在他的定力已經有了相當的火候了。
第二天,婷婷整天都坐立不安,自己的丈夫已經到賓館去了,沒有音訊,肯定是在跟領導談話。
客人陸陸續續到了。
蘇小川倆口子、劉萍、小玉、余佑都到了。張文靜說會晚點來,他說有兩桌客人,都還有些誰呢?
先到的幾人都是嘻嘻哈哈的,問婷婷,今天什麼好事把我們都請來呀?婷婷說,我也不知道呀,文靜主席說聚一聚,他說還有不少客人,這些客人是誰我也不清楚。你們有誰知道呢?
沒有人知道。劉萍說,這文靜也是的,有什麼事也不說一聲,讓我們猜破肚皮也沒有辦法猜到。
蘇小川說,還有什麼客人啊?劉萍你知道嗎?
正說著,劉罄與陶然來了,進門就問今晚有什麼好事,先說說,大家樂一樂。仍然沒有人答得出。當然,婷婷越是聽他們這麼問就越是肯定宋剛今晚肯定是陞官了。但是,這職位會是什麼官呢?並不是陞官就一定值得高興,宋剛肯定不想去政協人大,現在年紀輕輕放就去那地方,那不等於是閑置了?所以,她緊緊地把好自己的嘴巴,一定不能說出自己的猜測。
沒想到的是,來的人竟然有從臨江趕過來的三位老人,婷婷的爸爸媽媽,宋剛的媽媽,還有兩個名曰護送的人,黃濤與丁俊軍。
這時,有幾個人笑了,一看這架勢大家不再懷疑,宋剛肯定是升職了。只是,升什麼職位還是個謎。
此時,宋剛的談話已經接近尾聲。
「宋剛書記,這次,你擬任的職位很重要,對你也是個挑戰,相信你能夠履行好自己的職務。黃庭宏同志很不錯,你好好配合他的工作,這次,他也是力舉你的人之一。宋剛同志,你有什麼話要說的?你說說吧。」中央一位重量級的領導對宋剛說。
宋剛很淡定,先感謝領導的信任與組織培養;接著表態,不辜負領導與人民的期望,努力工作。沒有大話,場面上的話有一些,但不阿諛,不亢不卑,堅定而又自信。
「不錯,」談話的領導給出的評價,他覺得宋剛是個好將才,堪擔重任。
本來不好問,這位領導與宋剛談話按理結束了,但他並沒有讓宋剛立即走的意思,隨後,他們聊起的話題很輕鬆。
宋剛想知道陶來明的去路,但不好問。那位領導似乎明白宋剛的心思,說:「陶來明同志是有錯誤的,我們已經給了他多次機會,但他沒有改。這次,我們對他做的安排仍然是給機會給他。一個政法委書記,不很好地配合一把手的工作,還講什麼政治?特別是,他最近跟北京有些幹部搞的小動作,有害於你們省班子的團結,這錯誤是不能原諒的。這次,你接任政法委書記一職,相信你會有所作為的。今年,要做的事很多,奧運特護期就是一些艱巨的任務。噢,還有一件事告訴你,上次你寫的那篇調研報告很有價值,本來,那次我們就準備讓你任副省長的,但是,我們覺得有必要給你更重一點的擔子擔一擔,哈哈,那次就讓你受委屈了。」
這是宋剛沒有想到的事,上次,並不是中央沒有考慮他的事,沒有讓他當副省長就是因為為了今天給他更重的擔子。
原來是這樣啊。
陶書記現在改任了政協副主席,對於他來說,這也是報應。作為**機關的頭兒,維護大局是自己的天職,沒有大局觀,沒有服從組織的意識,怎麼可能在這重要崗位上再繼續幹下去呢?因此,陶某人這輩子的仕途就此停滯不前了。
宋剛和談話的領導又聊了一陣,那位領導最後說:「宋剛同志,我就不再佔用你的時間了,回去跟姚婷婷董事長一個驚喜吧。你家裡應該還有不少客人呢,張文靜這傢伙給你張羅了幾天了。下次再請我的客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