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大魚吃小魚
宋剛笑了笑,看看她們會沒完沒了地說下去,趁著她們換氣時,接過話題說:「哎呀,我還不知道當官的壞處竟然有這麼多呢。我一聽你們這麼說啊,你們說得太對了,當官不容易,簡直是太難了,這麼既勞心的,又損身子的事真不是人所做的,我說呀,下輩子我肯定是不再當這什麼官了。」
「當然喲,很多人都以為當官就是好,都拚命往這條路上擠,他們哪裡知道這當官的難處喲?我說啊,這當官的,簡直就是為百姓做牛做馬,做牛做馬的人家還不滿意,這是上輩子造了孽啊,這輩子來還的債呢。這當官苦啊,下輩子我是堅決不嫁給當官的人做老婆了,一輩子、一家人都跟著受苦,真是倒霉。」那人說得很可憐,似乎世間最苦最難的事就是這當官的了。
「是,這話別人不知道,我們官家太太才知這其中的苦,哪裡一有矛盾,那裡一出問題,我們都心驚膽戰的;哪裡有客來了要陪,我們又擔心他們會喝醉傷身子。還有,現在這漂亮女人啊……。」有一個女人不說了,她本來是說現在的女人專門喜歡勾引當官的,擔心受怕自己的男人哪天會被人勾走了,這也是一種女人難言的苦。
辦事處主任的女人苦著臉說,「下輩子我是不會嫁給當官的人了,這苦,別人是不理解的。別人啊,還以為我們好風光呢,出門有小車,東西有人送,他們就不知我們內心有多麼的苦、多麼的累。」
宋剛笑了笑,說:「現在,你愛人不當主任了,不是正合你的意嗎?」
「這……」宋剛一說,她急了,忙說,「這怎麼是一回事呢?他不當官,我們家怎麼過?還哪裡有什麼面子?這車也沒有了,就連送……。」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差點把人家給她家「送禮」這話都說了出來了,幸虧她剎車剎得及時,否則又會是一大笑話。
宋剛又「哦」了一聲,說:「原來當官還是有好多好處的呀。」
「不跟你說了。」那女人覺得自己說話被這位領導抓住了破綻,不好意思再說下去,接著她補問了一句,「你是那位領導啊?」
「我是宋剛。」宋剛笑嘻嘻地說道。
「……您就是宋剛,省長助理?……哎呀,我……,領導啊,我們今後怎麼過呢?我老頭子是被冤枉的呢,是上面領導指示他這麼乾的呢,現在怎麼能怪他們幾個人呢?您得給我們想想法子,我們也知道您是個好領導,你不給我們做主,我們也只好拿石頭砸天了。」那女人有些氣餒,有些沮喪,她聽縣裡的領導說,這主意就是宋剛提議的。現在,他會心軟嗎?鬧,肯定不能在他面前鬧,所以,她只好選擇軟語相求。
宋剛也不好跟她講大道理,更不好講這現實社會。這現實社會,替罪羊那是不可能消失的角色,誰做替罪羊?那就看運氣了。現在,事已經鬧得這麼大了,沒幾隻替罪羊怎麼可能平息事態呢?這道理不能跟這些女人們說,她們就是對做替罪羊有意見,本就是因為很不服氣而來這裡的。
宋剛笑了笑,說:「我說啊,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宋剛還坐過大牢呢,也是為了工作,你們就不知道吧?我那冤大得多呢。」
「你還坐過牢?不知道,沒聽說過。」有個女人說。
「聽過一些,好像是幾年前的事吧?」另一個女人說。
「對呀。」宋剛笑著說,「我在監獄里還被人追殺呢,簡直就是絕路一條。我那時也沒絕望,我想今後我總會有出頭的日子的。」
「你不覺得冤嗎?」有個女人問。
「冤?冤的事多著呢。你們說喝酒吧,我還少喝了?沒法子,應酬嘛。不過,喝酒不是好事,你們今後多管管你們的男人吧。」宋剛說,「有句話,官家的女人上半夜守寡,下半夜守屍,是可憐。」
「是呀,是呀,這喝酒真是討厭死了。有次兩個酒鬼碰到一起,一個是我丈夫,一個是我丈夫的同事,你猜他們喝醉了在幹什麼?半夜三更,我老公猛踹路燈桿,他的同事問他這是幹啥,我丈夫答道:『踹門唄,都踹半天了,老婆還不開門,不知在不在家。』他的同事說:『再踹!裡面肯定有人,樓上燈還亮著呢。』你們說,這喝酒的丑相真是千奇百怪。」
宋剛看看有機會把話題岔開,他乾脆說起了一個故事,說:「那天抓了三個盜賊,經審問,你們知道他們講了一件什麼事嗎?他們講啊,他們三個盜賊撬開時裝店的門,大肆搶劫。突然,一個盜賊驚呼一聲:『天啊!』另一個盜賊大吃一驚,以為是有人來了,連忙問:『什麼事?』另一個答道:『你看,像這麼一件普通的衣服竟然標價0000元,這才是真正的搶劫呢!』這時,第三個盜賊說:『這有什麼奇怪的,這些衣服是為管家太太準備好的,標價三萬,其實實價也就是一千元左右,哄哄官家太太的。』」
突然,這幾個女人都不說話了,他們在沉思一個問題,宋剛這笑話是不是有所指呢?我們誰沒收過別人送的東西?他不是在暗示我們別吵了吧?小心把其他事牽出來。
宋剛接著又說:「各位,我宋剛當年也坐過牢的,有時遇到一些事呀,就得想得開,一想不開呢,氣著自己,別人是不會同情的。有時受點冤,那也是沒法子的事,該認的還得認,今後又不是沒的機會出頭。譬如我吧,現在官還不是越做越大?靠什麼?靠自己的努力啊,靠給領導頂缸頂得好。」
「啊?給領導頂缸頂的好?」有幾個女士輕聲地自言自語道。她們現在明白了一件事,鬧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配合才是唯一出路。領導是得罪不得的,自己老公過去不是這樣嗎?誰跟他過不去,誰不就吃的虧越大嗎?現在宋剛明明說了「頂缸」的話,那不是明擺著話裡有話嗎?這是為領導頂缸,頂的好今後會有回報,定不好,自己吃虧。並且這缸啊,頂也得頂,不頂也得頂。聰明人,那就只一條路走,好好幫領導頂著這缸。
「宋領導,我明白了,我們也不再說什麼了。我知道事情的複雜性,也知道領導們的難處,我們不再說什麼了。」主任老婆第一個表態說。
宋剛笑了笑,「哦哦」了兩聲,他又莫名其妙地說了個故事,他說,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發現有兩個月沒有來例假了,非常恐慌,於是到藥店買來測懷孕的試紙一測,果然顯示的是懷孕。女孩子的父母非常震怒,質問女孩子是誰幹的,女孩滿面流淚地撥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一輛紅色的發拉利跑車飛馳而來,停在了女孩家門口。一個成熟的男子走下車來,只見他一身名牌衣著,腳下是一雙鱷魚皮鞋。男子走進女孩家在客廳里和女孩及其父母坐了下來。未等女孩的父母開始討伐,他便開口了:你們的女兒告訴我出了問題,可是我現在的家庭狀況不允許我娶她。但是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負責任的。如果她生了個女孩兒,我會留給她三個商店、兩套公寓和一套海濱別墅,另外還有一百萬美元銀行存款。如果她生了個男孩兒,我會留給他幾家工廠和一百萬美元銀行存款。如果是雙胞胎,我會留給他們幾家工廠和每人五十萬美元銀行存款。如果你們的女兒流產了……沒等男子說完,女孩的父親用手有力地拍在男子的肩膀上,說:那你就再干她一次!
這故事,另幾個女人陷入了深思,她們想,這是不是宋剛的暗示?暗示我們老公今後還會有出息的?是,肯定是。
宋剛又嘻嘻哈哈地說了一通「道理」,不是大道理,都是些小道理。
宋剛說:「你們想想哈,這事出來,雖然你們說你們男人是在執行領導的指示,可是,白紙黑字的,你們見過有這東西嗎?你們聽過領導說這話嗎?別人就更沒有人聽過了。當然,你們愛人是為了公家做事,辛苦了,這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可是,這事鬧出來了,牽涉到的錢不是一個小數字,這麼多錢的事,他們還白紙黑字的給那些釘子戶簽協議,這可是犯了大忌。這協議就是把柄,有了這把柄,你講理講到天上去也是講不過人家的吧?因此,這時候,肯定就必須有人出來擔擔子了。你們說,誰擔這擔子?縣長?書記?還是我宋剛?不說你們也知道應該有誰擔這擔子了。這就是處理你們愛人的理由,不服?這不服也得服呀?誰叫你愛人不是縣委書記、縣長,或者省長,國家主席?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還沒想通?我再問你們,你們聽過這句話吧,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你愛人是大魚嗎?小魚,對吧?他們平常吃什麼?吃蝦米吧?蝦米被小魚吃,現在來了大魚,那還有什麼可講的?給大魚吃唄,你難道還想吃大魚不成?或者,你還準備跟大魚講道理不成?所以,一條路,認了吧。」
幾個人都這麼認為。她們回去了。
魏新梅等人奇怪,宋剛怎麼就打發她們走了?剛才還在這裡又哭又鬧的,現在一個個臉帶喜色走了,是不是宋剛給他們許了什麼願呢?這話又不好問,只好說:「到底是領導,跟她們一談,她們的思想就通了,真的得跟領導好好學學。」魏新梅說道。
宋剛笑了笑,說:「我也沒說什麼,主要是聽她們講。你知道,三個女人一場戲,現在是七八個女人,那多熱鬧。所以啊,我就在一旁看她們唱戲。後來呢,我也加進去,說了幾個故事給她們聽,事情沒想到就這麼辦完了。」
「領導給他們講的是什麼故事呀?」魏新梅試探著問。
宋剛哈哈一笑說,「胡扯一通,我說了個普京與布希的故事,是這麼個故事,話說,一日普京和布希到日本訪游,晚餐上普京見日本的餐具如此精美,於是他忍不住偷偷拿了一根叉子放在口袋裡面,布希看見了,心裡很是不服氣,心想,你拿了我也要拿一個,結果布希也偷偷拿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叉子。可是,不巧的是,就在這個時候記者們把燈光都對準了布希,叫他發言,他一時尷尬不已,過了幾秒鐘,他笑了笑,說,我在發言之前先變個小魔術,大家看好哦,現在我把這個叉子放進我的口袋裡面,我變變變,哈哈,大家看啊,現在這個叉子在普京那裡啦!我就說了這麼一個故事,她們嘻嘻哈哈就走了。」
魏新梅等人不信,但還是裝作佩服不已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嘴裡說,到底領導有水平。
這「有水平」到底說的是什麼,這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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