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快樂需要人分享
楊瑩說:「我今天不帶他來就好了,這樣的人真可恥。你不知道,他剛才求我的樣子多噁心,只差沒叫我娘了。」
宋剛說:「是呀,這種人就是有奶就是娘的人。……噢,我不是故意的,呵呵,不好意思。」
楊瑩紅著臉,笑了笑,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唉,我真不明白,他現在這樣不是已經很好了嗎?何必小丑一樣,竄上竄下的,自己折騰自己,不累嗎?我看這人腦子裡進水了,有神經病。」
宋剛給楊瑩說了那個「瘋泉」的故事,他說:「這人只怕是上輩子被『瘋泉』淹死的,他是瘋得最厲害的一個。看來,他該進瘋人院了。」
後來,楊瑩又問到黑煤窯的事,她說:「那事進展得怎麼樣了?那張勁雨會不會牽連進去呢?」
宋剛說:「現在還不清楚,就這幾天的事了,該有個結果了。到時,我們一起去看看你姑姑,別讓她以為你真有一個萬貫家財的婆家。今後,你還要嫁人的,對你不好。」
楊瑩嬌羞的看了看宋剛,說:「嫁人?現在沒想過。我無所謂,只是對你的影響不好。」宋剛有些不自在,說:「你不嫁人不可惜嗎?梅縣的大美女,不是浪費的資源嗎?」他半開玩笑地說。
楊瑩突然心情低落了下來,心想,還大美女?和你同床而卧,竟然……
張文靜來了。這是張文靜第一次來梅縣,對梅縣來說,是件大事。
汪少華和宋剛在臨江的邊界上迎接,梅縣的領導們在梅縣的邊界上迎接,這是規矩。張文靜可以享受警車開路的待遇,但他沒同意進行交通管制,說:「我是個糟老頭了,別跟送葬的一樣搞得怎麼隆重。」
他一到梅縣,就在房間里和宋剛密談起來,「準備工作做得怎麼樣了?」張文靜問。
宋剛說:「差不多了,部隊今晚上十二點鐘到達梅縣,凌晨四點進入預定位置,行動五時開始。那幾個煤窯老闆已經暗中控制,行動的時間是一致的,也是在五時逮捕。這是涉及黑煤窯的官員名單,以及他們的基本情況和基本的事實。您看看。」說完,把一疊材料遞給了張文靜。
張文靜看著這份材料,臉色很凝重,看完了,交給宋剛,說:「按你的意見辦,明天九點半召開梅縣全體副科級幹部以上的會議,人都能到齊嗎?」
宋剛說:「梅縣的領導班子還不錯,駕馭能力也還可以,我已經下了死命令,一個不能缺席。那些有問題的官員都已經被悄悄地被控制了,應該不會有漏網的。我想,那個朱齊怎麼辦?他不擔一肩只怕說不過去,但是,這人的確不錯,有些於心不忍呢。」
張文靜說:「背黑鍋的也不是他一個,你自己不也要背嗎?沒辦法。到時,我來做做他的工作吧,今後適當的時候再啟用。宋剛,汪少華那裡,你就主動一點吧,不合作也是不行的呀,雖然他人品不怎麼樣,但是,現在也沒發現他有什麼大過,合作還是需要的。至於你說,你這處理這事後將提出辭呈,省委不會同意,做個姿態還是可以,給個處分吧。你被處分期間,我估計,汪少華那裡會給你穿些鞋小鞋,希望你以大局為重。」
宋剛笑了笑,說:「您放心吧。只是,您一定要一肩挑了嗎?最大的委屈還是您了。」
張文靜哈哈地笑著說:「正好呀,一石二鳥,既如了我的意,可以輕輕鬆鬆地休息了,又可以把這事了結了,還可以推一推李有鈞,不好嗎?」
宋剛搖了搖頭,「這就是你還債的方式?煙雲盡過,你在逍遙處。好吧,我能理解,小玉那裡還不錯吧?」
張文靜呵呵地笑著說:「謝謝你這幾年把小玉打磨出來了,真是塊不錯的玉石呢,她的公司可以說是蒸蒸日上,過幾年,就可能是明星企業了。嘿嘿,宋剛,你這傢伙,原來那個陳紅還是你的紅顏知己呀。」
宋剛嘿嘿地笑著,說:「朋友吧。」
「不老實。」張文靜笑了笑。
「很難說清朋友與紅顏知己的界限。」
「也是喲。」張文靜的眼神似乎又看到了遠處,他肯定又想到了鳳姐。半天,把眼光收回到宋剛的身上,「陳紅實在不錯,唉,命運。宋剛呀,你也不錯了,有個幸福的家。不過,陳紅那裡也是你的一份債喲,看你怎麼還?呵呵,人呀,一輩子在還債,父母的、兒女的、周圍朋友的,還有,你的那些紅顏知己的。噢,我這次來,也是還債,那些礦工們的債,這債不好還呀,永遠的污點,不是辭呈就能了結的。唉,我有些想不通,竟然我們一直不知道。宋剛,這次呀,看來是不能手軟了。」
宋剛說:「是,他們捂得這樣緊,有些人真是太可恨了。如果僅僅是基層幹部也罷了,貪圖點小便宜也難免,沒想到,竟然有縣處級幹部不知死活,這種黑錢也敢要。」
張文靜又沉默了一會,說:「宋剛,明天早晨你是準備開個市委常委會,常委會議一結束,接著開全縣的幹部會議吧?我覺得這很有必要,要不,他們有被撇開了的感覺。我覺得,可以讓胡國聖和朱齊列席參加,他們到底是梅縣的兩大頭嘛,起碼給他們有個參與感。我可以列席你們的常委會,但是,我不準備講什麼。我嘛,就做墩菩薩,會議主要由你講,我做旁聽。今晚,你還是抽點時間到汪少華那裡坐坐。」
宋剛說:「要不要跟他彙報?」
「不必,明天早晨再一起說吧,我對他也不是十分放心。明天早晨會議很關鍵,你做好充分準備,我呢就不一一吩咐了,你比我想得很細緻些。」張文靜說,「宋剛,今晚你是沒得睡了,身體能夠挺得住嗎?不會和上次一樣突然暈倒吧?」
宋剛笑了笑:「這次與那次不同,不會有問題。」
張文靜會心地笑了笑,「是不同,我張文靜有你這樣的朋友,這輩子足夠了。」
「你這輩子還有三個女人,應該是無憾了。小玉已經融合進去了嗎?」
「我岳父母很喜歡小玉,就像自己的孫女一樣,高興得不得了。小玉也很懂事,對他們很孝順的,親熱得很呢。還有,劉萍認了我岳父母為乾爹乾媽。現在,我們一家也算是很幸福的了。謝謝你,宋剛。」張文靜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宋剛今晚上的事很多,馬上要交代黃濤和曹翰墨一些具體的事,等一會還要和部隊一起到草尾鄉,這一切都是極其秘密的行動。現在,還有一段時間,先按照張文靜的吩咐,去一下汪少華那裡。
今天,汪少華這裡很冷清,沒人來敲門,和往日的氣氛明顯的不同,他覺得很孤獨,很寂寞,也很痛苦。現在,他正悶悶不樂的生著悶氣,也憂心忡忡地為自己的前途擔憂。
宋剛的敲門聲,讓他興奮了幾秒鐘,他急忙開門,一看是宋剛,心情又沉到了腳底,全身冰涼的,他冷冰冰地說:「是你?」
「是我,來看看書記。」宋剛也沒等他請坐,自己就坐了下來。
「你有事要通氣嗎?」汪少華問。
「明天早晨再彙報吧,今晚只是來坐坐。」宋剛笑著說。
「哦,謝謝你了。」汪少華不冷不熱的,他的話有些酸溜溜的味兒,「文靜書記那裡聊完了?聊得還蠻久的喲。」
宋剛呵呵地笑著,「文靜書記說,明天要跟你長聊一次呢。」
「我知道。背黑鍋的人怎麼不安撫安撫呢?我自認倒霉,不知他會給我一個什麼位子安置起來。唉,無所謂。」汪少華心灰意冷的,又無可奈何地說。
「呵呵,你想到哪裡去了?背著黑鍋還輪不上你呢。」宋剛看著汪少華笑了,說,「我早就說了,背黑鍋自會有人來背。那晚,我不是明明白白地跟你說了嗎?我宋剛會提出辭呈的,市裡由我背黑鍋,省里嘛,有人早就打算了一肩挑。我說,難怪你我之間產生這麼大的衝突呢,原來是誤會呀?誤會,誤會。呵呵,少華書記,都怪我表述不清,讓你受委屈了。我再說一遍,市裡,由我來承擔責任。」
「真的?」驚訝和喜出望外的汪少華說出這兩字以後,立即就後悔,人家主動把頭塞進絞索里,自己還顯得這麼興奮,也太迫不及待了,這樣怎麼可以對得住去送死的人呢?人家去送死,心裡高興也就罷了,怎麼可以把這高興展現在臉上呢?唉,還不夠成熟呀不夠成熟。汪少華暗暗地責備自己,他想,這時候,自己應該裝出一副悲戚的樣子,最好還得擠幾滴眼淚,裝裝門面,於是,他又忙說:「這……這不好吧?怎麼能夠讓您一個人擔呢?還有……還有,李有鈞省長也沒這必要啊。唉,我也幫著挑一肩吧。要不,我一肩挑了,你還年輕,你今後還有得發展。怎麼樣?」
宋剛笑著說:「呵呵,書記,謝謝了。擔這責任,政府是正當名分的,我們不必爭了,只能由我來承擔。再說,我年輕,今後還有資本,再起來的機會有的是。至於,大家一起來擔這責任,我看更不必了,當炮灰的不能都去當,市裡有了我就夠了,我沖在前面,可以為你們開一條路出來,何必都跟著去送死?」
這時,汪少華內心已經是叫了宋剛一百聲親爹,同時也罵了宋剛一百零一聲「蠢豬,你去死吧。」
他們聊了一會,宋剛走了。汪少華等宋剛一走,他樂哈哈的簡直想飛起來,很想翻幾個筋斗,可是,這筋斗翻不成,身子已經不利索了,只怕翻半個筋斗就會椎間盤突出。武的不行,就來點文的吧,於是,他唱起了小調兒:「一摸呀,摸到姐姐的耳朵邊……」唱完了「十八摸」,不過癮,他又唱起了「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唱完了,他冷靜下來,再品味品味宋剛剛才說的話,越品味越覺得這世界太美麗了,越品味越覺得宋剛真是一頭大蠢豬。他喜滋滋地想著,突然,他發現自己真的活了,因為,他的汪氏動作奇迹般地復活了,他的手不知不覺的左十八又十八,按摩起了他引以為自豪的將軍肚來了。
汪少華太高興了,高興得似乎是死了的人復活了一般,他想和人分享。
和誰分享呢?第一個想到的人自然是娟兒。他興奮地給娟兒打電話,在電話里,他聽見娟兒喜極而泣,接著是綿綿的情話,說得汪少華的骨頭都酥了。電話也不能總打,給娟兒說完話以後,他還不過癮,還想和其他人分享。可是,不想倒不要緊,一想,他又氣惱起來了。今晚,這些頭頭們好像避瘟神一樣地避開他,竟然沒有一個人到他這裡來坐坐,甚至,一個電話也沒有,他恨恨地說:「你們這些白眼狼,前幾天還拚命地巴結著我,可一看見我就要倒霉了,你們就跑到那邊去了。嘿嘿,老子又活了,我胡漢山又回來了,嘿嘿,今後,你們又得追著老子跑了。嘿嘿,這次我可是看清了你們的嘴臉,你們走著瞧吧。」
他不準備和別人分享了,和娟兒分享了就可以了。不過,老和娟兒講幾句原話也沒意思,她又沒在這裡,要是在這裡的話,他們倒是可以顛鸞倒鳳一番。
沒有人分享這一快樂,難受,最後,他還是給張勁雨打了一個電話。可是,張勁雨沒空,他說,在外面有事,來不了。汪少華氣不打一處來,心想,又不是你老爸死了,哪裡有什麼事?還不是也想避開我?「媽的,你張勁雨原來是這樣的人呀,好吧,你就等著穿小鞋吧,我不讓你四十二碼的大腳變成三寸小金蓮,我就不姓汪。」
本來,高高興興的汪少華,現在是樂極生悲甜中生苦,難受呀。這時,他又一次體念到了孤獨與寂寞的滋味,也再一次體念到權勢的重要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