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老房子
大半夜寫這個慎得慌。我家原先住在一個二層小樓裏,我也不清楚那種建築叫什麽,不是洋樓,是那種磚房,獨門獨院的。我家這樓房是我們鎮子上的老樓了,原先好像是政府大官住的房子。
這棟房子的原主人是我們家鄰居,那時候我爸媽還沒從奶奶家分出去,奶奶家就住在這座房子的後麵。
我爸媽聽說這棟房子要賣,因為手裏也有點積蓄,就惦記著把這棟房子買下來,這樣離奶奶家也近些。
房主人和他媳婦倒是挺願意賣這棟房子的(據說這房子有古怪,周圍人都說那地方不幹淨)。那時候誰信這個,便宜就行。但是他們家有個老太太,怎麽也不肯賣。
她兒子一直苦口婆心的勸,加上我爸又托人找關係,終於買下了。但是那個老太太上了一股子邪火,加上本身身體就有病,一著急就病倒住院了,好像過了幾個月,就這麽與世長辭了。
我家這棟房子單從造型上就很古怪,那一排二層小樓都是一批建成的,房型都是一樣的,就我家這棟房子特殊。這棟房子比其他的二層小樓要大上半個左右,別人家二層小樓都是兩戶一院,就它是獨門獨院。
更奇怪的是,這棟房子的門建在了後麵,也就是說,你進了院子,要從房子繞一圈才能進屋子。途中要穿過一口老井和密密麻麻的藤蔓,我覺得如果有哪個劇組要在這裏拍鬼片,都不用布置場景了。
這棟房子裏的牆皮是灰色的,有一股老房子獨有的刺鼻味道。我擦,一提起這棟房子,我汗毛都起來了。劇透一下,這棟房子現在都沒扒,一直空著呢。
我家在這棟房子裏住了一年多吧。忘記什麽時候住進去的了,就記得當年正在演《俠客行》電視劇。
正題,我家住進這棟房子怪事不斷:
1、首先,我們住在樓上的臥室,半夜總聽見樓下有翻東西的聲音。頭幾次,我爸還以為是鬧賊了,下去找了好幾次,沒事。又以為是鬧耗子,下了耗子藥,也不管用。每天晚上還是有叮咣叮咣翻東西的聲音,而且東西明顯被挪動了地方。
2、然後是我住的那間屋子裏的燈總是自己亮。我爸找電工修過,電工說是缺項,又排查了幾遍後,就說是沒問題了。但是當天晚上,台燈自己亮了。
3、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唯一一次夢遊,差點沒把我媽嚇死。
有一天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大半夜自己下樓,在客廳翻東西。這個過程中,我一直是睡眠狀態,我是在回樓上的路上醒了,當時摔在樓梯口,腦袋還磕了,嗷嗷哭啊,又疼又怕。
我爸媽連夜陪我去的醫院,醫生就說是小孩夢遊,沒啥大事。你以為這就沒事了?!過了兩天,有天早上我媽去叫我起床,看見我把台燈電線纏在脖子上,還咯咯的笑。
4、最終讓父母下定決心搬家的是一個雨夜,或者說剛下夜雨。
那天晚上我清清楚楚聽見一個女人在哭,還有一個人在勸,嚇得我都不敢喘氣。
另一個房間,我媽也聽見了,把我爸叫醒,我爸也聽見了!我們一家三口誰也沒睡,開著燈熬了一夜。然後,決定搬家。
其實家裏這麽鬧,我爸媽也找大仙給看過,說房子確實不幹淨。那咋辦,新買的房子不能扔著啊。剛好我家這棟房子臨街,我爸媽就改了一下格局,在正麵開了一個門,然後租給別人開飯店。
那時候服務員一個月才掙400左右,老板供吃供住,吃的都是剩飯剩菜,睡覺就睡在二樓打地鋪。那個飯店沒開多長時間,服務員就換了八九個。那些服務員都說晚上在二樓睡覺,總能聽見有人說話。
服務員幹不長,飯店生意也不好,總出事兒,不是有人喝多了鬧事,就是丟東西丟錢,那家飯店沒多長時間就關門了。
後來房子又租出去了,也是開飯店,開一家黃一家,最後實在不行了,就被我爸媽一直空著了。這一空就是四五年,後來這棟房子又被我爸當倉庫了。
周圍的小朋友都不敢去那裏玩,沒想到我們家就這樣成了別人童年的噩夢了。
後來我們家搬遷,這棟房子連著後院,再加上奶奶家的房產,給了不少錢,我們家也搬到了一個小區裏住了。
你說那個開發商也是倒黴催的,附近的房子都扒了,就這棟房子留著,說是這棟房子比較大,留給民工當宿舍。都說民工大老爺們兒火氣旺,那是瞎扯淡。
我也是聽我爸他們吃飯嘮嗑時說的,說是那棟房子又出事了,好像哪個民工半夜撞邪抽風了,具體怎麽回事就不清楚了。後來再也沒人敢住那棟房子了。
因為工程還沒進行到那兒,那棟房子迄今為止,還孤零零地立在路邊。我每次放假回家都會路過,我都不敢瞅它。(我現在不在老家,有機會找到那棟房子的照片,拍給你們看看。)
後續:
今天大年初四,大過節的看這照片不好吧。我特地斜穿整個城鎮去那棟老房子裏看了一下。我還擔心那裏都拆了呢,你們會不會很失望?哈哈,那破房子居然還沒扒,但是也不完整了。門前劃成了停車場,我就繞到了後麵小胡同,然後我來到了這棟房子的後門。
我天,在你們眼裏這可能就是一個普通的房子,但是對於我來說,它太熟悉了。後背不禁打了個冷顫,重點是,它!竟!然!沒!有!門!
其實我要是拍這棟房子裏麵的結構,或者咱們上樓看看,你們就知道這棟房子有多古怪!我擦,我慫了,我真慫了,我沒敢進。
我是很想照一張樓梯的照片,那樓梯就跟日式老房子一樣,又窄又陡,轉上去就是二樓。這幾張照片都是我著急忙慌拍下來的,發完我就把這些照片刪了。
不少人對這棟房子感興趣,我來把這個回答完善一下。這些絕對不是編的,這真是我家的房子,是我的真實經曆。
今年過年回家,我和幾個發小聊到了我家老房子的事情,大家立馬來了精神,說:“也哥,你們家那房子啊,真是有問題。”你一言我一語的,就開始聊了起來。
據說這種全磚砌的土樓,整個縣城就這麽一排。都是很早以前鎮子裏當官住的,反正好多年了。
我說過,我奶奶家的老房子(平房)就在這些樓房的後麵,我就是在這裏出生的,所以對於前麵這棟樓房有點印象。
這棟房子的主人是一對夫妻,常年不在家,在外地打工,我一直也沒見過這兩個人。
樓裏就住著那個老太太和她孫女兒,她兩個人我倒是見過。我們真的徹底忘記那個小女孩叫啥了,反正和我年齡相仿,隻不過那個小丫頭有點隔色(sai),就是不合群。
她家裏有點錢,總是吃好的,玩好的,也不跟大家分享,還總愛罵人,漸漸的就被鄰裏的熊孩子們孤立了。
她奶奶是個怪老太太,總是教唆她孫女遠離我們這些調皮搗蛋的孩子,特別是我(我那時是孩子頭兒)。
不知道你們記不記得我提過,這棟房子獨門獨院,院子裏有一株大櫻桃樹。我們這幫熊孩子翻牆頭,拿彈弓打鳥,隔著防盜窗偷水果店的蘋果,就是不敢動這家的櫻桃。每到櫻桃成熟的時候,那個老太太就搬一把椅子在院子裏看著。
那位老太太不是曬太陽,是真的瞪著那雙黑豆子一樣的眼睛盯著櫻桃樹。當她不在院子裏時,她就把院子裏的小鐵門栓上,然後隔著窗戶看著。有小夥伴以為老太太不在了,就跳牆進去,剛準備摘,就被逮住了,老太太就開始罵,不光罵小孩還罵家長。
後來我家把那棟房子買下了,隻花了五萬塊錢。說實話我有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我終於也住進了這種兩層的小樓。
那位老太太死活不肯賣,不知道我爸動用了什麽手段,托人找關係終於買下了。那位老太太怎麽生氣,怎麽埋怨,我不知道,隻記得他們家臨走前,把櫻桃全摘了,一個沒剩。
我還記得我媽無奈地搖頭說:“都是街坊鄰居,至於麽。”過了沒多久,那位老太太就死了。聽鄰居說,那位老太太上了一股子邪火,一病不起就撒手人寰了。我爸聽說了,還愧疚了很長時間。
後來我們家就住進了這棟房子,經曆也都在前文說過了。和小夥伴們聊天,我又想起了一些事情,這裏做一個補充。現在大家看到照片裏的房子已經是修葺過了,因為要開飯店。
我來大致描述一下這棟房子的原型,院子是沒有後門的,我在奶奶家看見的就是一棵老榆樹,樹下遮掩著陰森的老樓,老樓的二樓有個不大的小窗子,不是照片裏的那麽大,這是後來改的。(當時那位老太太會從那個小窗子往外看,你們腦補一下一位老太太站在樓上,從小窗戶看你。)
院子有個臨街的正門,外麵是一小塊荒廢的菜園子。從小鐵門進去是一棵很大的櫻桃樹(是我見過最大的一顆),樹下是兩塊青石板蓋著的老井。房子是全磚的,顏色暗紅,磚牆上爬滿了藤蔓,不是牽牛花,是一種不開花的植物,黃黃綠綠密密麻麻。
但是房子的正門在後麵,也就是說,你需要從房子的左邊走過去,繞到後麵那個門進去,房子前麵是沒有門的。
在院子的後麵,還有一個高一點的地基倉庫,等一下會講到那個倉庫的故事。進了房子,穿過廚房,左邊就是客廳,右邊是樓梯口。
那個樓梯很陡啊,我以前都是爬上樓。樓梯間又窄又高,可能是我想象裏太豐富了,每次上樓都會腦補出一個人,站在上麵往下看你。
上了二樓,有兩間臥室,樓梯間上麵的空間,也被修成一個被閣。我曾經在被閣裏麵睡過覺,想想還真是膽大。
正題了,說完房子格局,我們返回來,聊聊那個倉庫。倉庫和樓房的距離很近,中間都不能容下兩個人並排通過。剛買這棟房子時,倉庫是空的。
我作為方圓百裏有名的孩子頭兒,當然不能放過這麽大一個空間。我號召了幾個跟屁蟲,在那個倉庫裏忙了一整天,做了一個遊樂場!
真的,說起來好像是電影裏的情節,不過當時我們確實是做了一個神奇的遊樂場。雖然很簡陋,但是要什麽有什麽。比如用輪胎和麻繩做的秋千,還有蹺蹺板,還有用紙殼箱做的小屋等等。不過,嘿嘿,這個遊樂場不是免費開放的,除了跟我好的兩個小姑娘外,所有人進這個遊樂場都要交1毛錢,也包括那兩個搭建遊樂場的跟屁蟲。
不過我也並不是萬惡的資本家,收入的百分之六十都拿來買辣條和刨冰提供給大家吃了。要說,對這棟老房子僅有的快樂回憶,也就是這個了。
這也是發小們聊天時,我才想起來這麽一件事,可能不是發生在我本人身上,所以我印象不深。
據一個發小講,他弟弟撞到髒東西了。我對這個小弟也有印象,他弟弟比我們都小,我們大孩子玩,都不願意帶他弟弟玩,主要是因為他弟弟總愛哭,好像是因為爭秋千。那個秋千算是裏麵最豪華的遊樂設施了,每個人都是計時玩的,隻有他弟弟上去就不願下來,跟他弟弟好好說,他弟弟還賴嘰(耍小性)。
我一賭氣就說,算了,你自己在這玩吧,然後就帶著大家出來玩了。他哥哥也是,根本沒管自己小弟,也屁顛屁顛跟我出來了。我們在外麵玩各種我創造的遊戲,是的,我創造的,其實無非就是追跑打鬧。一玩起來,都沒時候。
東北天黑的早,玩著玩著,天就黑了。這裏要補充一下,我爸我媽下班都特別晚,老房子一天沒人,我都不敢自己一個人在家,都是去後麵的奶奶家,晚上等著我爸媽來接。
我們剛要散夥,就看見那個發小的媽媽喊他回家吃飯,還問他小弟哪去了。
恩?沒回家嗎?我們以為他弟弟回家了呢。大家都開始找,也不是為了找,就是為了湊熱鬧。我們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那個倉房。誒,媽呀,天都黑了,那倉庫又不點燈,想想都瘮的慌。
我們剛到院子前,就看見他弟弟哭的昏天暗地地走了出來,哭的都不是人動靜了,抹著眼淚嚎啕大哭,都說不出話來了。當時我也感到很慚愧,難以想象一個小孩子被我們扔到那個地方,這麽晚了,得嚇成啥樣。
他媽媽當然以東北媽媽的方式把他弟弟打了一頓,讓他弟弟憋了回去,然後又把他哥哥打了一頓,最後又把我們罵了,還告訴了我爹。也是因為這件事,那個遊樂場被我爹拆了,我也挨了一頓打。
這是我的視角,其實當時的事情特別恐怖!前方高能,非戰鬥人員迅速撤離,這不是演習!
天啦擼,我擦,前段日子在老家聽他哥哥把事情講了一遍,我才明白了事情原委,嚇得我晚上都睡不著覺!他弟弟竟然不是因為我們把他扔下了才哭的!他哥哥(我發小)說,他弟弟回家後,剛緩過勁來,就說有個小孩一直陪他玩。一個穿黃白相間毛衣的小男孩,比他弟弟大,比我們小。我們出去玩的那段時間,都是這個小男孩陪著他弟弟玩!後來天黑了,他弟弟說,這個小男孩嚇唬他,他害怕了,就跑了出來。
同誌們,你們想一下,我家倉房沒有其他的門,隻能從院子的正門走進去,繞過老房子,穿過那個窄窄的胡同,才能進去。最最最可怕的是,雖然我們鎮子挺大的,但是我們這片,別說是小孩子,就算是誰家的貓,誰家的狗,我們這幫從小就生活在這裏的熊孩子都認識,根本沒有什麽穿黃白毛衣的小孩兒!
他弟弟還說,那個小孩子耳朵上有個洞,不是耳朵眼,是靠近太陽穴那!這可嚇壞了他家長,我發小也是大一點後,才從家長聊閑嗑時聽說的。
我們那裏原先確實有個小孩兒,總穿著一件黃白毛衣,好像是什麽老溫家的孩子,得白血病死了,他有個先天性缺陷,耳朵上有個洞!那時我們都還沒出生呢!
據說,他弟弟回家之後,腦門就一片黑,上吐下瀉的。家裏的老人說是撞到髒東西了,就燒了點紙,又叫了叫(叫魂,不知道咋回事,好像有紅繩,還有一碗水啥的),他弟弟才好。
我還問過我發小的弟弟,事件的親曆者!他現在都初中了,不過,對於這件事情,他隻有恍惚的一點印象。估計是那時候年齡太小,父母也沒告訴他咋回事。或者像他自己說的,他家長給他拾到過後,他好像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