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該來的總會來的
林子傑搖頭，而後為黎笑妤倒上一杯茶，示意她喝。
黎笑妤似乎明白了什麽，略略點頭，端過杯子，看見清清亮亮，沒有一絲雜色的茶，一仰頭就喝下去。
剛剛聽聞消息趕來的李君墨，一進門就看見黎笑妤想要吃點心。忙指責道：“你一個病人怎麽可以吃糕點，快點放下。”
黎笑妤聽到這話，便有氣無力的躲回被窩裏去。
李君墨見她對自己的態度，有些不悅。又看見一旁的人是林子傑，說道：“你怎麽在這，快出去。”李君墨冷冷的說道。
聽到李君墨的話，黎笑妤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怒吼道：“子傑在這照顧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麽還趕他出去。”李君墨徑直來到黎笑妤的病床前。俯身盯著她蒼白虛弱的容顏笑著說道：“還有力氣跟我頂嘴，就好。”
黎笑妤瞪著他說道：“子傑不準走。”李君墨沒有理會，站直身子冷冷道：“來人將林公子帶出去。”
林子傑被太監帶了出去，黎笑妤看到這一切抓起錦枕丟出去，李君墨隻微微動了動腳步，便輕鬆地躲了過去。“你出去！我一點也不想見你。”
“去煮碗粥來。”李君墨對著旁邊的侍女吩咐道，旁邊的宮女點頭出去了。
很快宮女把粥端上來了，李君墨拿過碗坐在黎笑妤身旁，想要喂黎笑妤吃粥。
黎笑妤搖搖頭，把頭縮回被窩裏，“不吃。”
李君墨不悅地瞪著黎笑妤蒼白的臉色，有那個病人似她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呢？
“快點起來，吃了。”李君墨命令道。
黎笑妤隻覺得心裏一悶，口中一甜，不由伸手捂住胸口。濃烈的血腥味在胸口盤旋不去，黎笑妤好不容易才壓製下去，沒讓喉中一口鮮血噴出來。
李君墨見黎笑妤臉色不好，心中一陣緊張。問道：“哪裏不舒服嗎？”
黎笑妤突然對著他笑，而後黎笑妤清清喉嚨，唇邊的笑意驟然收住，道：“李君墨，你這個人真的很惹人討厭。”話音一落，屋子裏登時死寂一片。
皇上的名諱豈能是直言的，皇後娘娘也太不講禮數了吧。這下可好，皇上發怒了怎麽辦。
可是李君墨聽完之後卻沒有發怒，而是一臉的笑意。
“沒事就好，說吧你怎麽才吃？”
“你出去，子傑進來。”黎笑妤不怕的說道。
“好，朕依你。”李君墨妥協道。
李君墨跨步出去了，隨後林子傑進來了，還帶著粥。
用完粥，黎笑妤對著林子傑說道：“叫人把燈熄了把，我不想那麽亮。”
林子傑點頭，熄了燈，為黎笑妤掖好被角，退出房去，卻見廊外燈火明亮，李君墨正在磚道上踱來踱去，目光時不時望向房門的方向。
而房內，四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黎笑妤卻在黑暗中，獨自坐在床角裏，靠著牆，雙膝蜷起，兩臂抱膝，一張尖俏的笑臉深深埋在兩臂與雙膝之間。
“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黑暗裏，黎笑妤細瘦的身子動了動，原本柔婉的嗓音因為重病一場，顯得有些暗啞。
昨晚開始，黎笑妤她便再也睡不安穩。閉上眼，就是噩夢連連，夢裏的霧靄濃烈地蔓延開來，任她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
第二日，很早。黎笑妤便醒過來了，眼前還是一片黑。就在昨晚，李君墨出去後，她發現她的眼前是一片黑，似乎什麽都看不到的。
隨後便叫林子傑熄了燈，她有些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眼睛是真的看不到了。可是今日一大早起來，還是看不見，便有些明白，這一切都是注定的，而且這一切是真的。
黎笑妤可以聽到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
隨後停下來，黎笑妤突然從雙膝中間抬起頭來。問道：“是誰？”回應她的，是滿室寂靜。來人是林子傑，林子傑隨後坐在床畔，伸手想摸摸她水瀑一樣的長發，想將她抱在懷中，可手伸到一半卻又收了回來。
林子傑開不了口，黎笑妤明白，又出了聲：“是子傑嗎？我看不見了，如果是你，你就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把。”
林子傑聽話的把手放在黎笑妤手上。
黎笑妤的眼淚突然止不住的往下掉。“嗬嗬，真的是子傑呢。你看，我還看不見了，還猜的那麽準呢。”黎笑妤用衣袖抹了抹滿臉的淚痕，忍住胸口翻湧而來的怨和痛，強顏歡笑的說道。
林子傑的表情是心痛的，他多想開口告訴她：“沒事，我會陪著你的。”但是他不能。
他隻能這樣看著她，看著她難過流淚。
也許是哭的太久了，黎笑妤竟睡了過去。寂靜的房內，回蕩著黎笑妤輕淺的呼吸之聲。醒來的時候，林子傑已不再身邊。坐在她旁邊的是李君墨，今日他沒有去上朝。
黎笑妤睜開疲倦的雙眼，大而空茫的眼睛裏布滿點點猩紅的血絲，疲倦又憔悴。黎笑妤自是有些不知旁邊的人是誰，還以為是林子傑。便開口囑咐道：“子傑，你切莫將我看不見的事說出去知道嗎？”
而後黎笑妤又反應過來什麽說道：“哎呀該死，沒事沒事，子傑你忘了我這混賬話吧。”
李君墨聽到她的話一愣，後又將注意力放在黎笑妤的眼睛上雖然她的眼睛與常人無異，可是卻沒有一點光彩。
見身邊的人許久沒有說話，黎笑妤倒是沒覺得有何異常。
“是我。”昨晚一夜難以眠，李君墨的聲音有些沙啞。
黎笑妤略略遲疑了一下，茫然地看向前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問道：“皇上嗎？”
“恩。”李君墨隻發出一個音節。
黎笑妤摸索著下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臣妾該死，不該欺君，請皇上責罰！”
“起來吧，朕不怪你。”李君墨攙扶著黎笑妤起來，而後竟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黎笑妤見李君墨沒說話，一下子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沉默許久，李君墨穩定了心緒，對著外麵的太監吩咐道：“給朕宣陌百進宮！”
“陌百嗎？”黎笑妤的聲音中透著疑惑。
“是他救了你。”李君墨回答道。
陌百，黎笑妤是知道的，就是那個青裳說顯山不漏水的人，也是說自己必死無疑的人，現如今居然救了自己。
“餓了嗎？”李君墨出口詢問。
黎笑妤搖了搖頭。
李君墨歎了一口氣說道：“怎麽會不餓呢？來人，叫禦膳房為娘娘做一碗桂圓粥。”
黎笑妤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