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難以置信
出了帳門，暗夜深沉，寒風凜冽。
莫雲緊了緊衣領，思緒卻是清明了不少，有些事情都是注定的，不管如何，結局都已定。
低了低頭，莫雲匆匆朝著北辰逸的寢帳走去，許是禹一南已經關照過了，守在門口的侍衛一見來的是莫雲，連忙幫她撩開了帳簾：“莫公公，您請。”
莫雲點點頭走了進去，隻見北辰逸靜靜地躺在榻上，額頭上放著一塊毛巾，走進一點卻發現他的麵色比之前又蒼白憔悴了不少。
又是受傷，又是傷口崩裂，若是放在普通人的身上，估計早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撐不下去了吧，可是他不但在自己掉入洞中的時候為她做了墊背，後來為還用真氣為風楚熙療傷。
之前療傷好了之後，看著他麵色很差，自己還多問了一句，可是他卻說沒事。
卻不想，雖然他是足夠的厲害，可是畢竟也是血肉之軀，終究還是倒下來了。
“雲雲……雲雲……”一道夢囈聲傳入了莫雲的耳中，身子微微一頓，不由得又走前了一步。
“不要走，雲雲，不要丟下我……”北辰逸的雙手忽然在半空胡亂地抓起來，幾乎是出於本能的，莫雲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卻被他緊緊地反握住。
莫雲看著兩人緊握的手，手背上還有著剛剛另外一人留下的指痕……
“雲雲，別走……”如泣如訴的聲音，讓莫雲原本就在眼眶中滾動著的淚水再也忍耐不住，“啪”地一下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而後又緩緩地滑入北辰逸的掌心。
“我在，逸，我回來了，就在你的身邊，再也不會走了，你好好睡覺吧。”莫雲輕拍著他的胸口，第一次叫出這個稱呼，第一次在他的麵前坦白，卻不料是在這樣的情境下。
在莫雲的安撫下，北辰逸竟是真的平靜了下來，呼吸慢慢地均勻起來，手也不再亂動了，卻始終都沒有放開她的手。
看著他安靜的睡顏，那總是冷冰冰的俊顏此刻在她的眼中卻猶如孩童一般的寧靜，柔和。
北辰逸，這個男人就是她曾經深愛著的人，而他自始自終都深深地愛著雲月。
如果知道她就是月雲的話，他會一如既往地愛著她嗎？
嘴角扯起了一抹苦笑，莫雲居然很悲催地發現，若是要北辰逸重新愛上她，最大的情敵居然就是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啾啾的鳥鳴聲響起，外麵也漸漸熱鬧了起來。
莫雲動了動酸痛不已的肩膀，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她就這麽斜靠在榻上一整夜都沒合過眼，隻是直直地看著北辰逸的臉，想象著以前的他們是怎麽相處的，然後還想到了風楚熙，齊峰，甚至是淩飛寒……
兩人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開過，已由開始的疼痛變成了現在的麻木，而莫雲卻毫不在乎。
她不敢動，半夜的時候燒終於退下了，之後他睡得很沉，也很安穩，莫雲不忍心吵醒他。
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莫雲朝著帳門看了看，幾縷陽光透過縫隙鑽進來，時不時還夾帶著幾絲清涼的晨風。
忽然，抓著她的手動了動，咋一回頭，卻對上了一雙清幽的藍眸，清澈無塵，深幽似海。
一直以來，北辰逸的這雙藍眸中總帶著一種冰冷，疏離，不削，甚至是狠絕，這樣的清澈明亮，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可是在潛意識中她卻認為，這才是他原本該有的。
她愛的北辰逸，肯定是有著這樣一雙眸子。
“你……”略顯沙啞的聲音隻說出了一個字，北辰逸的雙眸忽地朝下移去，而後發現了兩人緊握著的雙手。
雙眸陡然瞪大，驚訝，疑惑齊齊閃現，北辰逸抬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莫雲：“你在這裏照顧了我一整晚？”
沒有自稱“朕”而是“我”，這完全隻是一種自然流露的表現。
“嗯。”莫雲點了點頭，眼中帶著紅紅的血絲，眼圈黑黑的，麵色滿是疲憊。
忽然之間，北辰逸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了，隻是怔怔地看著莫雲，看著她這張疲憊的臉。
昨晚，他做了一個很美的夢，他夢到雲雲回到了他的身邊，握著他的手，說她不會再離開他了。
他就這麽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不敢放鬆分毫，生怕睜開眼之後就又會跟之前一般什麽都沒了。
所以，他剛剛在醒過來的時候，並沒立刻睜開眼睛，因為他真真切切地感到手中有著一股熟悉的溫暖，跟夢中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的雲雲，真的回來了！
終於，他急不可耐地睜開了眼，握著的手沒有消失，可是出現在他眼前的人卻並不是他的雲雲。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是那麽真實的感覺，那道柔和的聲音還在他的耳邊回旋，那股熟悉的觸感還在他的手中彌漫，可是這個人為什麽不是月雲，而是莫雲？
月雲？莫雲？
同樣有著一個雲字，一直以來的莫名熟悉感，風楚熙和禹一南對她的奇怪態度。
他沒有忘記昨晚風楚熙昏迷前叫出的那一聲雲……
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在說明著什麽？
還是說，這些隻是一個巧合而已？
到底是怎麽回事？
北辰逸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混亂，就好似有著成千上萬隻蒼蠅在裏麵嗡嗡作響，讓他煩亂不已，猛然鬆開莫雲的手，捧住了腦袋。
“皇上，您怎麽了？”見他突然這麽一副樣子，莫雲以為他的高燒又回升了，邊說邊伸過手去想探下他的額頭。
可是她的手還未觸到北辰逸的額頭，卻被他狠狠地一把甩開，而後他抱著頭怒吼道：“給朕滾出去！”
莫雲因為身子長時間保持著一個動作，再加上一夜未睡，身體本就疲憊不堪，再加上北辰逸的動作是她所料不及的，竟是踉蹌地朝後退了幾步，而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呀，這是怎麽了？”撩開帳簾進來的禹一南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驚呼出聲。
莫雲沒有說話，就這麽怔怔地坐在地上，冰冷，疼痛，好似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北辰逸推開了她，在知道昨晚一直抓著他的那個人是她之後，就這麽狠狠地推開了她。
緊咬著唇，莫雲布滿血絲的眼中通紅一片，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北辰逸，久久沒有眨眼，一滴晶瑩卻自眼角滾落，而後順著麵頰緩緩滑下。
鎮定下來的北辰逸正好看到了那滴滾落的淚珠，身子微微一震，隨即轉開了眼，側過身沉聲道：“你也累了一晚了，回去休息下吧。禹叔，傳令下去，午膳之後即刻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