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魅生之毒
這一晚，莫雲失眠了，當她頂著兩個熊貓眼出現在風楚熙麵前的時候，嚇了他一大跳，“你昨晚都沒睡覺嗎？“
“是啊。”莫雲滿臉哀怨皺著眉頭，無精打采地替風楚熙整理著床榻。
都怪那個北辰逸，這麽莫名其妙地來了一遭，搞得她胡思亂想，還怎麽睡覺。
理著，理著，她好似想起了什麽，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了正在整理衣衫的風楚熙：“楚熙，你說皇上會不會已經知道我女子的身份了？”
風楚熙頓了頓，看了莫雲好一會，搖搖頭道：“應該不會的。”
若是知道了，他昨晚也就不會那麽問他了。
“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風楚熙拉過莫雲的手，滿臉關切地問著。
莫雲抿了抿唇，隨即道：“昨晚我在房中用膳的時候，皇上突然來了，然後跟我一起吃了起來。”
她沒有打算騙風楚熙，如實將情況告訴了他，隻是將夾菜這個插曲隱了去。
“一起用膳？”風楚熙皺起了眉頭，北辰逸對莫雲這感覺，這一點他是一直都知道的，卻沒料到他竟然會跑去她房中跟她一起用膳。
難道說他開始懷疑起來了嗎？
不過如果真的懷疑莫雲就是月雲，他肯定不會這麽淡定的。
“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雖然他很不想北辰逸這麽早就發現了莫雲的真實身份，但若是他真的知道了，那也是莫可奈何的。
“別的沒說什麽，就說讓我好好準備準備，冬獵大會的時候要照顧好你。”莫雲據實相告。
聽著這句話，風楚熙臉上的神情一鬆，笑道：“嗬嗬，他倒是有心呢。”
而此刻的莫雲卻馬上想到了昨晚被打斷的問題，連忙問道：“楚熙，我昨晚就想問你了，你身上的毒……是不是跟我有關？”
風楚熙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莫雲，卻並沒有開口。
莫雲見著他的樣子，知道他肯定不會承認，重重地回握住他的手，近乎懇求地道：“楚熙，你不要再瞞著我了，告訴我好不好？”
有點不自然地掙開了她的手，風楚熙忽的勾唇一笑：“怎麽會跟你有關呢，你不要多想了。”
“我有沒有多想，你心知肚明。”莫雲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冷地逼視著風楚熙。
這件事情堵在她的心中讓她難受不已，他的每一聲咳嗽都牽扯她的心，所以她今天一定要問清楚。
莫雲的眼神讓風楚熙難以直視，微微轉開臉，“嗬嗬，即便是有關係，那個人也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嗎？”莫雲冷冷一笑反問著。
風楚熙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看她，他明知道莫雲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他中毒的真相，可是他又怎麽能親口告訴她，當年雲兒那愧疚而心痛的表情，他至今都難以忘掉。
他不想再看到那樣的雲兒。
莫雲怎麽會不知道風楚熙的想法，見他一直不說，她仰了仰頭，逼回了眼眶中的酸意，然後道：“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離開這裏，離開這個皇宮，這個世界。”
說完，她轉身即走。
“不要！”驚慌失措的聲音從她的身後響起，下一秒，她的手被牢牢地抓住，再然後，整個人都被扯進了一個略顯瘦弱的懷中。
“不要離開這裏！”風楚熙緊緊地抱著她，生怕她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般，“不要離開我！”
滿是祈求的語氣，讓莫雲隱忍著的淚水終於決堤，她直直地站在原地，任由風楚熙緊抱著她，“你不是說我不是她，說我跟你沒關係嗎？那又為何要我留下來？”
清冷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埋怨。
“對不起。”風楚熙將頭靠在了莫雲的肩上，低泣出聲，“對不起，雲兒，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我告訴你，統統都告訴你，但是你答應我，不許再說剛剛那種話來嚇我了。”
即便知道那隻是莫雲的一句氣話，但還是把他嚇得渾身發抖，他已經失去她一次了，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了。
不管是他的身體還是他的心理，都已經不允許了。
“好。”莫雲重重地點了點頭。
而後風楚熙放開了她，拉著她在獸毯上坐了下來，緩緩地道：“你說的沒錯，我身上的毒是當年從你的身上引過來的。因為當時我無法給你解毒，隻能用這個方法救你。”
雖然是早就知曉的事情了，可是莫雲的心中還是很難受，咬了咬唇道：“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毒？”
風楚熙歎了口氣，“這種毒叫魅生，是一種可以顛倒陰陽的毒，通俗一點講，就是中了毒的人，會男的變成女的，女的變成男的。”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風楚熙絕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諷笑，看在莫雲的眼中卻是異常的刺眼，她瞪大著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原來風楚熙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竟是這毒的原因嗎？
天下間居然會有這麽變態的毒？
風楚熙好似看出了她的心理，淡淡一笑道：“用你的話來形容，這毒很變態是不是？的確，若不是在每個月十五毒發最劇烈的時候，有我和逸兩人合力抵禦，說不定我早就承受不住這種非人折磨，等不到你的歸來了。”
“楚熙……”淚，從莫雲的眼角滾落，順著麵頰緩緩滑下。
“別哭，這都是我甘願的。”伸手捧住莫雲的臉，風楚熙笑的一派怡然。
他一邊擦著她的眼淚，一邊道：“我很慶幸我這麽做了，因為若不是這具身體和這個身份，你也不會在歸來的時候有機會待在我的身邊。”
“傻瓜。”聽著他這個不算理由的理由，莫雲輕輕地捶了他一下，隨即臉色沉了沉，冷聲道：“那個給我下毒的人……是誰？”
這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又是一聲歎息，風楚熙猶豫了一下下，還是道：“是淩月宮的前宮主，也就是淩飛寒的母親。”
淩月宮？淩飛寒？
莫雲忽然想起了昨晚禹一南的話，以前的月雲，是淩月宮的殺手。
“她……為什麽要下毒？”莫雲發現自己出口的聲音都在發抖。
“因為……”風楚熙頓了頓，還是決定都說了出來：“月雲原本是淩月宮的四大殺手之一，跟淩飛寒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之間的感情很好，淩飛寒甚至想要娶了月雲。可是淩飛寒的母親淩若馨卻一直持反對意見，後來實在扭不過自己的兒子，就給了月雲一個刺殺任務，而要殺的對象，正是當時還是二皇子的逸。”
莫雲怔怔地看著風楚熙，難道這就是北辰逸和月雲認識的契機嗎？
果然，風楚熙繼續道：“可是當月雲見到逸之後，不但沒有殺他，反而留在了他的身邊，正因為這樣，她違反了淩月宮的宮規，被淩若馨派人追殺。可是即便如此，淩飛寒卻始終沒有放棄她，甚至為了她跟自己的母親鬧翻了。於是淩若馨為了自己的兒子，使計給月雲下了魅生之毒。”
“這個毒，真的沒有解藥嗎？”雖然這是已知的答案，可是莫雲還是試探著問道。
“沒有。”風楚熙苦笑了一下，鳳眸微垂，隨即又看了莫雲一眼，似有遲疑地道：“就連淩飛寒都無可奈何，當時他為了逼淩若馨救你，甚至自己服下了魅生想讓他母親想出解毒的方法。”
“什麽？”莫雲的心中咯噔了一下，“那……那後來呢？”
現在的淩飛寒沒死，也不像是中毒的樣子，那麽他身上的毒是怎麽解的？
“後來淩若馨用換血之術將自己能解百毒的血換給了淩飛寒，然後……她自己死了。”
聽完風楚熙的話之後，莫雲久久不能言語，原來她跟淩飛寒之間竟還有著這樣一段孽緣，為了救她，他甚至自己服下了那無解劇毒，最終卻失去了自己的母親。
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選擇了北辰逸。
他，一定是恨她的吧？
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就是月雲，那麽勢必又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隻是他對自己的態度……
想到這裏，莫雲的腦中閃過了一道猜測，問道：“楚熙，那天晚上夜襲熙寧宮的刺客，是不是就是淩飛寒？”
“嗯。”風楚熙點了點頭，懶懶地抬手撐著下巴，麵露不解：“其實我和逸都在好奇呢，他這兩年一直不斷地派人來北辰皇宮，與其說是刺殺，不如說他隻是想擾亂逸的生活而已，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從未找過我，你遇到的那次，還是第一次。”
原來竟是如此？
莫雲垂了垂頭，風楚熙皺了皺眉問道：“昨晚逸告訴我，淩飛寒見到你時候的態度有點不對勁，應該是他已經認出你就是那一晚跟他對峙的人。”
沉吟片刻，莫雲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擔憂：“如果僅僅隻是這樣的話，那還好。”
風楚熙自然知道莫雲在擔心著什麽，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放心吧，淩飛寒雖然聰明，但不會這麽容易想到你就是月雲的。而且，我會盡我所能地保護你的。”
感受著頭頂傳來的溫柔，莫雲的眼眶紅了紅，隨即落下他的手握住，他的手雖然比她還大上一些，可已然是女子的樣子，心中不免地更加酸澀，“對不起楚熙，都是因為我，你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嗬嗬……”風楚熙寵溺的一笑，鳳眸斜斜地挑起，對著莫雲眨了眨眼：“現在怎樣？雖然外形似女子，我可還是一個名符其實的男子哦，你不是都親眼驗證過了嗎？”
說著，他曖昧地朝著莫雲靠了靠。
聽著他的話，莫雲的腦海中忽的浮現出了那日在浴池中的情形，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朝著他的胸前輕捶了一拳，嬌斥道：“你……你個流氓！”
“哈哈哈……”風楚熙那爽朗的笑聲在殿內回轉，莫雲原本壓抑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