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相擁而泣

  這幾之後的幾日天晴很是晴朗，積雪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風楚熙身上的風寒也已經好的差不多，隻是莫雲的心卻沒能放下了來，因為明天就是十五了，月圓之夜，就是風楚熙病發最厲害的時刻了。


  今夜是莫雲守夜，她坐在外殿的榻上，雙眸直直地盯著風楚熙的殿門，不放過一丁點的聲音，就怕他提早病發了。


  "莫雲，你還沒睡吧。"忽然，風楚熙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莫雲幾乎是反射性的跳下了榻，落地的瞬間才意識到風楚熙的聲音平平淡淡，沒有什麽病發的跡象。


  "嗯。"重新坐回到了床上，她應了一聲。


  片刻的沉寂之後，風楚熙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我也睡不著，你進來陪我說說話吧。"

  莫雲想了想，終究還是下床走了過去，伸出去開門的手頓了頓，隨即推了開去。


  床上沒有風楚熙的身影，莫雲眉頭一皺，抬步朝著側院走去，見他果然坐在那青石台階上，不由得又氣怒道："融雪的天氣最是寒冷了，你怎的穿這麽一點就坐在外麵了，趕緊進來！"

  她氣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明知道明天就是月圓之夜了，他竟然都不緊張的嗎？


  她怒自己在外麵擔心得要命，他卻在這裏悠哉哉乘涼。


  風楚熙沒有動彈，隻是側頭淺笑著看著她，氣的莫雲上前一把就將他拉了起來，朝著屋內拖去，一邊走，一邊氣哼哼地道："你要糟蹋自己的身體也可以，不過不要挑在我值夜的時候，省的我又被皇上問罪受罰。"

  風楚熙一路但笑不語，任由莫雲拖著他按坐在了床上，又用被子將他裹住。


  而莫雲在做好這一切之後，盤腿在床邊的獸毯上坐了下來，抬頭看著他道："好了，說吧。"

  風楚熙看著莫雲的樣子，真是有點哭笑不得，扯了扯嘴角，隨即一拉被子躺了下去，"我要睡覺了。"

  "……"

  敢情是耍她來著？


  莫雲怒，卻無話可說，站起身正要出去，卻聽得風楚熙又道："但我怕一個人睡，你就在這裏陪著我吧。"

  以前都是他一個人睡的，也不見他喊怕啊？


  莫雲正想反駁幾句，隨即想起了上次他毒發時候的歇斯底裏，心底又不安起來，點了點頭道："好的，那我去把被子拿進來。"

  片刻之後，莫雲就抱著被子走了進來，將被子鋪在獸毯上，她就這麽睡在了風楚熙的床邊。


  風楚熙很滿意她的配合，側頭朝著她微微一笑，那笑千妖百媚："晚安，小雲兒。"

  莫雲看著那笑微微一怔，隨即道："晚安。"

  白紗輕曳，桂香滿溢，室內暖意濃濃，那是一種來自心房間的溫暖。


  這一覺，莫雲睡得相當的舒心，就好似在外漂泊許久的船隻忽然歸港了一般，安心而舒適。


  隻是待她睜開眼之後，卻被麵前驟然出現的俊臉嚇了一大跳，風楚熙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側躺在了她的身邊，正單手撐著頭，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


  莫雲身子一動就要起來，卻是被風楚熙一把按住，"別動！"

  "你……你在看什麽？"兩人的距離那麽近，近到她都能感覺到風楚熙噴在她臉上的氣息，莫雲覺得自己出口的聲音都在輕顫著。


  風楚熙微眯著鳳眸，細細地看著莫雲的臉，好似在欣賞著一件藝術品一般，纖細修長的手指更是在她的臉上臨空描繪著，從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和嘴巴。


  每動一下，莫雲的心就緊一下，到的後來後背都快要冒汗了。


  這個家夥，到底是想做什麽嘛？


  "小雲兒，真想看看你穿女裝的樣子。"帶著幾絲沙啞，幾分魅惑的男聲徐徐響起。


  莫雲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臉，臉上艱難地扯出了一個苦笑應道："其實我也挺想看你穿男裝的樣子的，不過你能先起來嗎？"

  "真的嗎？"風楚熙的眸子一亮，喜悅之色躍然臉上，卻是沒有起身的打算。


  "當然是真的，所以你趕緊起來。"莫雲無奈了，隻能伸手去推他，好在他很"配合"地被推了開去，而莫雲也總算是坐了起來。


  風楚熙順勢坐了起來，滿臉興致地道："小雲兒，那我們就說定了哦，等我穿男裝的那一日，你就換上女裝。"

  見他還真的來了興致，但話既然已經出口，莫雲也不好再收回，隻能點了點頭，"嗯，一言為定。"

  "來，拉鉤！"可是人家風楚熙還不肯，居然伸出手指要跟莫雲拉鉤。


  莫雲怔怔然地看著那修長白皙的手指，中間三指收起，大拇指和小指伸出，這分明就是現代打勾勾的手勢，難道這古代也有這樣的傳統嗎？


  猶豫地伸出手去，那是跟風楚熙同樣的姿勢，風楚熙笑著用小指勾住了她的小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簽字！"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簽字！"

  兩道聲音同時出口，莫雲的遲疑，而風楚熙的卻是響亮不已。


  大拇指相貼的一刹那，莫雲已經完全呆住了，她直直地看著風楚熙的笑臉，姿勢可以是巧合，動作也可以是巧合，可是那話……那話的後麵一句卻是她莫氏獨創的。


  有什麽在眼眶中匯聚，又有什麽自眼中流下來，莫雲卻是渾然未覺，隻是牢牢地，狠狠地盯著風楚熙，忘記了眨眼，忘記說話，忘記兩人的手還在緊緊地勾在一起。


  風楚熙臉上的笑容不變，可是莫雲卻分明看到一滴晶瑩自他的眼角滑下，然後他輕啟薄唇道："小雲兒，可以讓我抱一下嗎？"

  在那麽一瞬間，莫雲好似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她隻能傻愣愣地點了點頭，下一刻，依舊被勾著的手上力道一重，身子就被扯進了一個略顯消瘦，卻是同樣溫暖的懷抱。


  相擁無言，淚水靜流。


  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久到莫雲以為自己就會這麽睡去的時候，風楚熙終於開口了，他說："莫雲，謝謝你。"

  "楚熙，我也要謝謝你。"嘴中滿是鹹鹹的味道，莫雲卻彷佛嚐出了一絲甜味，那是一種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