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覲見聖駕
莫雲眼看著香爐朝著自己飛來，卻依舊是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裏，披掛著她的本事，莫雲完全可以輕易地躲過香爐，但是她卻沒有躲開的打算。
她隻知道，聽著熙妃那一聲聲的咳嗽，她的心中很不好受，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讓她把藥喝下去。
不躲不閃，香爐"砰"地一下砸在了莫雲的頭上，一陣劇痛襲來，莫雲隻覺得腦中一陣轟鳴，而後紅色的液體緩緩滑下。
她仰著頭，任由鮮血順著麵頰滴下，咬著牙繼續道：
"娘娘，請喝藥！"
她當然不會讓自己死的，在香爐扔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算準了力道了，這一賭，賭的就是誰狠。
熙妃的手緊緊地握著，看著麵前血流滿麵的小太監，心中卻沒有以往傷人之後的那種快意。
這種感覺，讓她感到異常的不舒服。
看著她狠戾的神情，莫雲原以為熙妃還會再一次出手，可是片刻之後，她的神情卻忽的一鬆，而後一步一步地朝著她走來。
就在莫雲不知道她想幹什麽的時候，她居然彎下腰，隻手端起了她放在地上的藥碗，毫不猶豫地仰脖一飲而盡。
莫雲眨了眨眼，被鮮血染紅的視線有點模糊，心底卻猛地一鬆。
總算是喝了……
"下去吧。"
淡淡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莫雲見熙妃已經轉過了身，微微垂了垂頭，拿過一邊的空碗，朝後退去。
誰知沒走幾步，熙妃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叫什麽？"
"小莫子。"
莫雲頓足，垂首如實答道，眼看著熙妃點了點頭，這才退出了殿門。
關門轉身，她這才深深地吸了口氣，手朝著額角一抹，手心裏一片濕滑溫熱，看著掌心裏的猩紅，莫雲無奈地搖頭歎息。
這才來古代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傷了兩次，真是有夠悲催的。
"趕緊回去包紮下吧。"
守在門口的宮女看到莫雲的樣子，眉頭皺得死緊，不過她的樣子比之前的小陸子卻已經好了太多。
莫雲點了點頭正想起步，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的傳來了一道唱喝聲：
"皇上駕到！"
皇上來了？
莫雲怔了怔，卻被一邊的宮女一把拉跪在了地上。
"參見皇上！"
心中好奇著傳說中皇上的樣子，莫雲稍稍抬了抬頭，卻聽到身邊宮女的小聲警告：
"不許抬頭。"
依言未再抬頭，下一秒，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在莫雲的耳邊響起，而後一雙黑色緞麵，繡著蛟龍出海圖案的靴子從她低垂著的眸中一閃而過，速度甚快，一片明黃色的袍角從她的麵前堪堪擦過。
"愛妃，身體如何了？"
滿是擔憂的聲音被瞬間關上的門隔在了裏麵，莫雲這才抬起了頭，入目的隻是兩扇緊閉著的殿門。
她怔怔地看著那兩扇門，腦海中依舊回蕩著那雙靴子，那片袍角，還有那不甚清楚的聲音。
雖然聽得並不真切，可是她總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好似在哪聽到過了。
"喂，你可以走了。"
宮女推了一把發呆的莫雲，一個小太監見到了皇上，會發呆也情有可原。
莫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緩緩站起身，抬眼間，卻看到了前麵正朝著她走來的兩個人，而且都是熟人。
小林子點頭哈腰地跟在禹公公的後麵，熙妃娘娘犯了舊疾，卻不肯吃藥，還將送藥的小太監打了個半死，無奈之下他隻能去稟告皇上。
這會兒禹公公正在誇他做事機靈，可是他才樂了一半，卻看到了端著藥碗，滿頭鮮血地站在熙妃門口的莫雲，頓時嚇得麵如死灰。
"莫……小莫子……"
他結巴著，一臉惶恐地看了看顯然還沒發現莫雲的禹公公。
聽著他的聲音，禹公公猛一抬頭，也看到了莫雲，在看到她額頭上的傷勢之後，肥臉一抽，怒目圓睜。
"啪！"
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小林子的頭上，下一刻，他已經快步朝著莫雲走去。
小林子被打的眼冒金星，卻是欲哭無淚，心中已經把個不長眼的膳房管事咒罵了千萬遍，
莫雲靜靜地站原地，看著急速朝她走來的禹公公，勾了勾唇，垂首道：
"小的見過禹公公。"
"你……"
禹公公胖胖的手指朝著莫雲一指，撇眼間卻看到了一邊正對著他行禮的宮女，頓時訕訕地收回了手指，一聲輕咳道：
"小莫子，你跟咱家出來。"
說著，看都不看莫雲一眼，直接朝著來時的院門走去。
莫雲急急跟上，在經過小林子身邊的時候歉意地朝他笑了笑，誰知走在她前麵的禹公公卻忽然轉身，一把奪下了她手中端著的盤子，朝小林子的手裏一塞，然後提著她就朝前走去。
"小崽子，誰讓你到這裏來的？"
院門外，禹公公一臉的憤怒加急躁，對著莫雲吼道。
見著他別扭的樣子，莫雲輕笑，
"是公公您啊。"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讓他的嘴角抽了抽，眼睛瞪地更大了，
"胡說八道，咱家何時叫你來這臨月閣了。"
雖然這是他的本意，但現在他還沒安排好，未免也太快了一點了。
"不是公公您把小的分到熙寧宮的嗎？"
"……"
莫雲的一句話讓禹公公啞口無言，看了看她額頭上的傷，滿肚子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從袖中掏出了一塊白帕丟給她，略顯別捏地道：
"將臉上的血擦一下，趕緊回去上藥，今日就在屋內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正欲轉身朝裏走去，卻看到小林子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邊跑邊叫道：
"禹公公……禹公公……"
見著這個罪魁禍首，禹公公恨不得掐死他，頓時沒了好臉色，朝著他的頭上就是一個爆栗，
"咋咋忽忽地做何？你以為這熙寧宮是你能亂嚷嚷的麽。"
小林子滿麵的委屈，但還是摸著腦袋道：
"皇上……皇上要見莫公公。"
"什麽？"
莫雲和禹公公同時驚呼出聲，這皇上為何要見一個新來的小太監的，難道是因為熙妃的關係？
禹公公隻知道莫雲是給熙妃送藥去了，看著她被打的頭破血流，肯定是惹的她不高興了，這會兒進去，指不定就悲慘了。
可是皇上的命令，誰又能違抗？
莫雲一臉無措地看向禹公公，明顯求救的眼神，都說好奇害死貓，之前因為好奇熙妃，差點被她給整死，現在又來一個皇帝，她可沒有貓一般的九條命給他們折騰啊。
禹公公定定地看著莫雲，神情複雜，好似在做著劇烈的思想鬥爭。
看著他的樣子，莫雲心中的疑惑更甚，卻是不動聲色，等著他答案。
片刻之後，禹公公好似下定了決心般回神，見到莫雲正一臉狐疑地看著他，頓時麵色一變，詳裝怒道：
"瞧什麽瞧，還不快把臉擦擦幹淨進殿見駕去！"
說著，不由分說地一把搶過了莫雲手中的帕子，看似粗暴，卻又小心翼翼地替她擦起了臉，特別是擦到額頭的傷口處的時候，那心疼而又嗬護的樣子，讓莫雲的心中不由得的一暖。
這樣的感覺，真的好奇妙。
沒有任何的不自在，好似在很久以前，她就一直被眼前這個可以做她爺爺的老人給嗬護著，照顧著，那是一種親情的蔓延。
小林子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地，雖然他早知道這小莫子跟禹公公的關係匪淺，但沒想到竟是這般的……親密。
撇過頭不敢直視，那眼卻依舊偷偷地斜過去瞄著，心中暗暗感歎著，這長得跟個娘們似的好看，果真是有優勢的，以後一定得好好地傍著這座靠山了。
禹公公一邊領著莫雲朝著熙妃的寢殿走去，一邊叮囑著她一些見駕時候的注意事項，要她一定要小心著些，更要機靈些，因為這皇上和熙妃的脾氣相差無幾，也是一個怪異多變之人。
這些都是關乎她小命的事情，莫雲一一記下了。
在門口站定，守候在那裏的宮女適時給她打開了門，莫雲看了看禹公公，在他鼓勵的眼神下深吸了一口氣，調節了一下氣息，然後小心翼翼地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