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洗盡鉛華呈素姿（2）
徘徊在鬼門關前，想著前世今生，兩個不同的時空，真的感覺時光飛逝。死亡也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的手，還被你緊緊抓住，舍不得你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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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嵐楓聞言立刻一扯韁繩將馬車停了下來，掀開車簾，臉色大變，鍾靈月芽居然在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花開扶著她一臉的不知所措。
他鑽進去抓住她的手腕一摸脈搏，隻能感受到似有若無的一絲跳動，而且還是毫無規律的。
“月芽。”他輕輕喚了一聲。
鍾靈月芽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很勉強的微微一笑，“看來我氣血真的是太旺了，跟著老花吃補品，補過頭了。”
楚嵐楓皺眉，這都什麽時候了她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看到她這樣現在誰還笑得出來啊。
“怎麽了？”楚紋楓也跳下馬跟著探進了半個頭，看到馬車裏以及鍾靈月芽身上的斑斑血跡，他心中一驚，“這……”
“二哥，你會不會趕車？”楚嵐楓問。
趕馬車可是個技術活，楚友楓一個深居宮中的王子怎麽會呢，他雖然很想幫忙，可最後也隻能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不會。”
“讓我來。”騎馬佇立在馬車車窗旁的蘇子陌突然道，“她這絕對不是受了簡單的皮外傷，我看應該是另有病因，最好是盡快將她送到玄月宮，聽說玄月宮宮主無所不能，她肯定能道出個緣由來的。”
“那是自然。”赤冷軒一聽到蘇子陌誇讚她們玄月宮，臉上那股傲氣又浮現了出來，“不過我們宮主可不是什麽人都會救的。”
花開從車窗探出半個頭狠狠瞪著赤冷軒，“豆芽菜才不是普通的人呢，別忘了，她可是你們的少主，你們會宮主會不救她麽？”
少主？對哦，她手裏拿著玄月令，赤冷軒這才把頭一偏，不再開口。
楚嵐楓把花開擠到一旁，將已經陷入暈迷的鍾靈月芽攬在懷裏，看著她安靜的容顏，他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在清水河見到她的情景，那個時候她還活蹦亂跳口出狂言呢，可是現在卻像小貓一樣悄無聲息的窩在他的懷裏。
馬車雖然很寬敞，可碧凜和惜夜還是很自覺的就出去了，兩人一起騎上了蘇子陌的馬，而蘇子陌則坐在馬車前當起了臨時車夫。
就這樣他們又走一天多，據碧凜估計，目前離玄月宮大概還有兩天的路程，可是鍾靈月芽的情況卻越來越糟糕，清醒的時間愈來愈少，大多數時間都是偎依在楚嵐楓的懷中昏睡著，人越發的憔悴了。
鍾靈月芽感覺她這是要死了，她似乎看得到地獄的樣子，鬼門關前有凶神惡煞的鬼差在那裏徘徊，黑白無常用長長的鎖鏈拉著一大串的魂魄飄了進去。她佇立在陣陣陰風中遠遠看著，感覺冷的忍不住要顫栗，於是抱緊了自己。
楚嵐楓感覺懷裏的微微縮了縮身子像是懼寒的樣子，於是立即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她身上，然後又微微將她抱緊了些。
花開看著這一幕，心中對楚嵐楓的恨意也慢慢地消散了些，也許他真的不像傳言中的那麽冷血無情吧，二哥說他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現在看來還真像是那麽回事。
而且，當初母妃遇害時他也隻不過還是個三歲的孩童而已，她又何必父債子還的遷怒於他呢？想到這些，她的心似乎豁然開朗了起來，於是忍不住對著楚嵐楓友好的一笑，輕聲喚了一句，“三哥。”
楚嵐楓本來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鍾靈月芽身上，突然聽到花開喊她哥，不禁訝然的看著她，記憶之中的花開公主何曾喊過他哥啊，每次遇見都像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而自己亦是一味的躲避，無法麵對她。
“也許二哥是對的，你並沒有別人說的那麽壞，對不起。”花開咬了咬嘴唇，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唔……”楚嵐楓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什麽，宿敵突然放下怨恨，轉而做起了自己的妹妹，他卻還沒有做好被她原諒的準備。
“如果能早點遇到豆芽菜，還原你的本心，我們也許早就是一對很好的兄妹了。”花開悠悠道，“或者，我們當初能相信她的話一起離開王宮，她也就不會被逼著獨自傷心離去，然後把自己搞成這樣。嗚嗚……她不會死吧？”她說著眼圈一紅，居然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怎麽了老花……是不是三瘋子欺負你？你等著，我這就停下車來幫你教訓他。”蘇子陌聽到馬車裏傳來嚶嚶的哭聲，立刻一把扯住了韁繩，準備停下馬車。
“沒有……我隻是在擔心豆芽菜。”花開擦了擦眼淚鑽到蘇子陌身後，“蘇蘇，以後不叫我的哥哥瘋子好不好？他們其實一點也不瘋。”
“額……”蘇子陌回頭看了一眼還帶著淚痕的花開，“好吧，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快點回去坐好，我要加速了，早點找家客棧歇腳。”
花開乖乖的進去了，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楚嵐楓，然後便安靜的掀起車窗的布簾，看著外麵一閃而過的風景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鍾靈月芽微微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楚嵐楓那張讓她過目不忘，每次看到就會忍不住想要親上一口的俊臉。幻想著他被自己啄臉後怒氣衝冠的樣子，她嘿嘿笑了起來，楚嵐楓問她笑什麽，她也隻是顧左右而言他。
可是一想到自己剛剛遊走在鬼門關前，她又感覺自己是要死了，因為據說人隻有在死前才會看到鬼，現在她精神似乎很好，於是她懷疑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回光返照。
死，也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現在她的手正被楚嵐楓緊緊的握著，她的人，也依偎在他溫暖寬闊的懷裏，讓她好舍不得離開，畢竟這才是她心之所在，他的身體裏還有一縷被束縛著的柳俊熙靈魂。
她這一縷漂泊無依的靈魂飛越了兩個空間，最終的歸宿卻隻不過是地獄，這就是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