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去不複返
戴著手銬腳鏈，完顏止被兩個官差押著走出了地牢，他心中還帶著一點點的奢望，沐晚晴會來看他一眼，最後一眼。可是已經走出去這麽遠了，他卻連沐晚晴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他忍不住四處張望著。
“怎麽，難道你以為她會來給你送行麽？”在一個拐彎處，他看到了一個不陌生的身影，卻是鍾靈月芽。
“你怎麽在這？”完顏止驚訝的看著鍾靈月芽。
“沒什麽，路過打醬油而已。”鍾靈月芽掏出兩錠銀子交到官差手中，“兩位官爺，此去涿州路途遙遠，請好生照顧一下他，這個，留著你們買點酒喝。”
兩個官差掂量了一下手裏的銀子，嘴巴一咧眉開眼笑了起來，連連點頭，“姑娘就請放心吧，這一路上我們保證會好吃好喝供著他的。”
鍾靈月芽福了一禮，笑靨如花，“那就多謝兩位官爺了。”然後偏頭瞪了一眼完顏止，翻臉比翻書還快，“你的人生算是毀在她的手上了，可你偏偏還不死心，竟然望眼欲穿的四處張望著，她是王後，你難道忘了麽？”
“完顏止多謝姑娘的提醒。”完顏止對著鍾靈月芽躬身一拜。
鍾靈月芽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別拜我，你要能在流放奴役中活下來，我就謝天謝地了。”
“姑娘這是什麽意思？”完顏止疑惑的道，“還有，在下和姑娘非親非故，姑娘為何要替在下賄賂官差呢？”
“佛曰，不可說，因為天機不可泄露，阿彌陀你的佛。”鍾靈月芽雙手合什怪裏怪氣的宣了聲佛號，“好了，你就安心的走吧，你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全靠她自己。”
“這……”完顏止是完全不懂鍾靈月芽的意思，想開口問，又怕越問越不懂，最後隻好閉口不言等著她的指示了。
果然，鍾靈月芽繼續道，“完顏止啊完顏止，若非念在你對她是真心的，我還真不想管你。算了，好歹我和她曾經也是姐妹一場，她無情我不能無義，你一路走好吧，想必兩位官爺會照顧好你的。”說完她便瀟灑的一抱拳，“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完顏止愣在原地，連帶著兩個官差一起石化，誰也無法告訴他們，剛剛那算是哪一出？良久，三人才如夢初醒，一起離開了王宮，日夜兼程的趕往涿州城。
鍾靈月芽這才沒走多遠呢，隻不過是拐了個彎而已，眼前就出現了兩個擋住她去路的人，卻是紫薇和丁香。順著她們的方向看去，沐晚晴的身影俏立在不遠處，原來她還是偷偷來給完顏止送行了。
“鍾靈月芽，你憑什麽來給他送行？你以為自己是誰？”當鍾靈月芽走到沐晚晴麵前時，她伸手就給了鍾靈月芽一個巴掌。
“你吃醋了麽？”鍾靈月芽摸了摸被打疼的臉，竟然笑了起來，“原來你還是會吃醋的，你在意他是不是？隻可惜你放不下你的身份，舍不棄這王後的寶座。”
“你……”沐晚晴氣的渾身發抖，抬手指著鍾靈月芽，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怎麽了？隻不過是給我曾經的一個朋友留條後路而已，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王後，若是沒有其他的事，奴婢就告退了。”鍾靈月芽不冷不熱的說著便想離去。
“你個淫.婦，靖南王已經被你染指了，湘南王也對你愛慕有加，難道你現在連完顏止都不放過麽？你心也太大了吧？”沐晚晴抬手便想再甩一巴掌過去。
“我的事，和你無關，王後娘娘。”鍾靈月芽卻是急速後退，瞬間掠出去好遠。
“鍾靈月芽，你給本宮小心點，隻要在這宮裏，本宮定會讓你求死不得，求死不能。”沐晚晴的聲音尖銳刺耳。
鍾靈月芽回頭看了一眼，心下不禁難過了起來，這還是那個曾經陪她一起笑一起哭過的顧藍麽？沒想到他鄉遇故知，得到的卻是友情的背叛。所謂老鄉見老鄉，背後給一槍，這便是實例了。若是她知道那晚醉了之後沐晚晴對她所做的事，恐怕更要悲傷逆流成河了吧！
鬱鬱寡歡的回到飄逸居裏已是晚上，夜黑風高，蘇子陌給她留了書說出宮去喝酒了，她盯著手裏的留書，想著丐世太堡裏的親人，突然很想回家了。
家，永遠都是最溫馨的港灣，但隻有在疲憊的時候，才發現它的存在，以及重要性。
王宮已經沒有值得留戀的了，楚嵐楓兄弟不相信她，花開與蘇子陌重修舊好，而她卻是花開最大的心病，因為蘇子陌太過在意她，所以，唯一的選擇，便是離開。
她拿出文房四寶，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給花開寫一封信，拜托她照顧沐璃，千萬防著沐晚晴，以免沐璃受到傷害。她提醒花開，勸她兩位哥哥提高警惕，尤其是對楚紋楓。
寫好這封猶如交代後事般的信，她將那麵從楚友楓那裏借來卻未還的腰牌拿出來壓住信箋，一起並放在了床上，然後拖著下巴開始發呆，像是在等什麽人。
“碰”的一聲，窗戶和門同時被重力撞開，幾個黑衣人閃了進來，但這卻是在她的預料之中，想她死的，除了沐晚晴，還有楚紋楓，因為她知道的太多了。唯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這一點，她也很清楚。
“你果然來了，難道我現在走還不行麽？一定要殺了我你才安心？”鍾靈月芽叫了起來，她想這次肯定也像上次在落楓居一樣，整個飄逸居的人都已經被迷暈了，隻剩下一個她。
“你知道我會來？”一個身影出現在淡淡的月光下，楚紋楓邁著緩慢的步子走了進來。
“勾引你老婆出牆的完顏止已經被刺配了，那接下來要解決的當然是我這個知道你秘密的人了，隻是，你真的覺得自己可以解決我麽？難道你不想知道，獨孤四狼為何至今未回來複命？”鍾靈月芽冷冷的盯著眼前的楚紋楓，對於周圍的黑衣人，她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難道是你？”楚紋楓沒想到連那晚落楓居的事他都知道，吃驚不小，越發覺得這個人不能留，絕對的禍害啊。
“要殺楚嵐楓，你還沒有那本事，至於殺我滅口嘛，那也要費點心思才行？你真當我是個花瓶麽？擺在這裏就可以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你還知道些什麽？說！”楚紋楓大聲喝道。
“我雖不是預言家，也不會神機妙算，可是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兩個弟弟，甚至連花開你也不會姑息。你愛沐璃是真的，但是你現在還不敢立她為後，也沒有能力保住你們的孩子。不過，等你根基穩定了，沐晚晴的後位遲早會被別人所代替，至於那個人是不是沐璃，就要看你那個時候寵愛的是誰了。”
鍾靈月芽緩緩說道，就像是在描述異常已經發生過的事實，而非她憑借自己在那個世界的所知所感預言出來的未來。
“你果然知道的更多，既然你這麽聰明，那有句話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是麽？”鍾靈月芽嗬嗬笑了起來，“我對王宮本就一無所戀了，巴不得早點走，沒想到你比我還心急，你可知，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是麽？你一無所戀？難道楚嵐楓你也放得下？雖然孤王不是最聰明的，但是對於你和楚嵐楓的事，卻是看得一清二楚，若想他活，你就乖乖受死，否則，休怪我無情。”
“你本就是無情之人，我既已明知，為何還要怪你呢？隻是，你的話當真？隻要我消失，你就放過他？”
“我要的是你死，而不僅僅是消失。”楚紋楓森然道。
有句話說得好，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得早！所以，現在天還未老，她卻要死得早了，因為她太多情。
“你太心狠了，楚紋楓，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否則你會失去很多。”鍾靈月芽暗中開始運氣，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她已然感受到了周遭的騰騰殺氣。
“少廢話，受死吧，動手！”楚紋楓大喝一聲，所有的黑衣人都一擁而上，將她團團圍住。
“我說過，我會消失的，他們的事，我再也不會管了，你又何必如此的大費周章來對付我呢？”鍾靈月芽歎了口氣，然後抬起雙手，雙掌翻飛，她的黯然銷魂掌重現江湖。
這一次，她再也沒有坑爹的發不出功力，以一敵十也遊刃有餘，因為這一次，她沒有了選擇，不是他們死，就是她亡，而她，還想繼續活著，去尋找她的真愛。
楚紋楓冷眼旁觀著這一場打鬥，突然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人。她是他看不懂的一個謎，謎一樣的女子，神一樣的出現，仙一樣的縹緲，他好像有點心動了。
“太子，請你放了他，我先走了，後會無期。”鍾靈月芽瞅了個空，自窗戶裏穿了出去，這，本就是她早已計劃好了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要的，隻是楚紋楓一個目擊，看著她踏月而去，再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