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說陪我一起到老

——  周小寶，這是我寫給你的。
——

  杜小齊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周小寶，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呢？我蹲在香樟樹下抹眼淚，心裏憤憤的咒罵著教練：不就是倒樁總是學不會麽？至於那麽凶的對我嗎？


  越想越委屈，終於哭出聲來了。


  “這麽大的女孩子了，居然會在這裏哭鼻子？”你拍拍我的肩膀，遞給我一條幹淨的手帕。


  我接過手帕，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通，你幹淨的手帕變得髒兮兮的。我把手帕甩給你，凶巴巴地扔給你一句：“要你管。”


  其實，很感謝你關心我。那麽多學車的人，隻有你過來安慰我。我那麽凶你，隻是因為我在抬頭的時候發現，你有著那麽好看的眉眼，那麽溫暖的笑容。而我卻在你的麵前哭鼻子，多丟人啊！為了掩飾，我隻能努力擺出那凶巴巴的樣子了。


  周小寶，那時候你一點兒也不生氣。還笑嘻嘻的對我說：“嗨，我教你倒樁好了。”


  就那麽一瞬間啊，我聽見我的心啪啦啪啦的開花了。


  那天，你成了我的專屬教練。那天，我知道了你叫周小寶，是教練的兒子。那天，我決定要喜歡你。


  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一直學不會的倒樁，你一教我就學會了。連你那個“周扒皮”老爸都誇獎我，說我倒樁的很熟練了。


  你揉著我短短的頭發說：“杜小齊，你這不是蠻聰明嘛！”


  我心裏嘀咕，周小寶，你知道什麽啊，因為我怕學不會你不高興嘛。


  你教會了我倒樁就走了。你一走，我又開始心不在焉。於是，我又被你老爸凶。我沒哭，因為我知道，沒有人會遞給我幹淨的手帕了。也不會再有男生隨身攜帶一條幹淨的手帕了。也不會再有一個眉眼跟你一樣幹淨的男生出現了。


  以後學車的日子，我再也沒有看見你。因為，你不是這兒的學員。


  我開始屁顛屁顛的討好你老爸，偶爾從家裏拿老爸的上等名茶塞給你老爸。你老爸總是笑眯眯的誇獎我“懂事”。下了N多功夫以後，我終於知道關於你的點點滴滴。比如說，你害怕蟑螂。比如說，你喜歡吃棒棒糖。比如說，你籃球玩兒的很棒。我還知道了，你要去外地念大學了。我還知道了，你要到哪裏念大學了。


  那個離我們小鎮很遠的地方，不僅成了你的歸屬地。也成了我努力向往的地方。


  那年，我18歲，高三。那年，你19歲，大一。


  【周小寶，你一定要等著我啊】


  我的駕照順利拿到手了，老爸很是欣慰。不停地誇讚你的“周扒皮”老爸，還約好了改天一起喝酒。你老爸倒也是沒有抖露我在駕校裏的笨蛋表現，反而誇獎我乖巧懂事兒。看來，那些茶，你老爸真的沒有白喝。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了。我的心裏滿滿的被那個遙遠的有你的大學盛滿了。我要努力，跟你站在一起。


  我開始拚命的學習，每天埋頭在那一張張白底黑字的卷子裏。累了，那卷子上就浮現出你的幹淨的麵容。於是，我就又有了動力。所有人都奇怪，那個總是偷懶的杜小齊怎麽變得這麽勤奮了？沒有人知道，我的勤奮來自周小寶。這是我的小秘密。雖然很甜蜜，可是偶爾還是會傷悲，周小寶你也不知道這個小秘密啊。


  原來，專注的做某件事，時間就會過的很快。轉眼，變換了一個季節了。夏天遇到你，秋天也在我對你的思念裏溜走了，有些寒冷的冬天來了呢。我掰著手指計算，還有多少天高考？我睡覺前默默的祈禱，一定要我考到周小寶所在的學校。


  我在日記本上重重的劃下你的名字。偷偷告訴你，已經寫了好多個了。每想你一次的時候，便會寫下“周小寶”這三個簡單的字。現在已經有好多好多個你的名字了，你的名字，我寫的瀟灑大方。恐怕，連你自己都寫不出這麽好看的名字。我偷偷許願，總有一天我要光明正大的當著所有人的麵寫下你的名字。


  三年的高中生涯隨著三天高考的結束而畫上句號了。我知道，周小寶，我離你又進了一步了。在意料之中的，我拿到了你所在大學的通知書。沒有人明白，為什麽學習成績不錯的我報考了這所二流學校。


  有你周小寶在的地方，就是溫暖的地方。


  【再一次見到你，溫暖如春】


  你打電話回家，聽教練說我考了你所在的學校，很高興。你跟教練說，今年的暑假會回家來。等到時候帶著我一起回學校。


  我心裏像是裝了幾百隻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還是在駕校，還是在香樟樹下，我又看見了你。你還是一如那時候的幹淨麵容，上揚的嘴角，露出好看的小虎牙。


  我盯著你的嘴，看著你說話。你說：“杜小齊，這麽久沒見，好看了許多呢。不再是那個哭鼻子的小女生了。”


  “周小寶，你怎麽老記得我哭鼻子的事兒啊！”好不容易見到你，你又提起了我哭鼻子的事兒。


  “印象深刻嘛！那天，你都不知道你是多麽吸引人的‘風景’呢！”


  我是多麽的懊惱，多麽的沮喪。沒有給你留下一個美好的畫麵，卻偏偏給你留下哭鼻子的記憶。


  第一次覺得假期很漫長，總是盼望著過得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你偶爾來我家樓下喊我，每一次，都是媽媽告訴我，你在下麵叫我。我總是站在鏡子跟前仔細的整理好已經過肩的長發，然後小心翼翼的下樓找你。


  你總是抱怨，杜小齊，你怎麽像上轎的大姑娘啊，這麽慢。


  跟你並排走著，我總是側著頭盯著你的臉。你會突然轉過頭，看著我說：“杜小齊，你怎麽老是盯著我看呢？我有這麽好看嗎？”


  我總是紅著臉低下頭。你揉揉我的頭發，喊我小丫頭。


  你陪我去選購大學生活的必需品。你說，杜小齊，這個買吧，在學校那邊兒沒有賣的。你拿起一瓶風油精，說，杜小齊，這個也要帶著，武漢的蚊子很毒的。你說，杜小齊，不用買厚衣服的，武漢那個地方用不著的。你告訴了我許多，結果我帶著你的幫忙準備的東西跟著你去了武漢，真的是不多不少，剛好用的到。


  宿舍的小姐妹們都大包小包的，最後隻能看著空間有限的儲物櫃歎氣。


  杜小齊，你真是個細心的男孩子。


  【這是我的妹妹，杜小齊】


  你拉著我的手在校園裏逛蕩，遇見一大幫如你一樣的男孩子。你攬過我的肩膀，對著那一大幫人說：“這是我妹妹，杜小齊。”我的心小小的失落了一下子，是呀，我隻是你的妹妹。我們之間就是這麽簡單的關係。雖然，從見到你那天起，我就喜歡你了。


  我看見你的朋友笑眯眯的說：“杜小齊，你怎麽有這麽好看的妹妹啊！”


  後來，你盯著我看，你自言自語：“是比以前好看了，可也不是‘這麽好看’啊。”


  跟所有書裏的橋段一樣，你帶著我在你的朋友圈子裏玩兒。你跟我說，你喜歡了一個女生，我陪你給她選禮物，然後微笑著看你們歡天喜地的離去。


  然後，某一天，你替你的哥們遞給我情書。我聽見我的心嘩啦啦的碎了一地。從此，你的身邊有個她，我的身邊有個他。還是一起玩兒，兩個人變成了四個人。


  你的朋友對我那麽好，你對那個女生那麽好。一切看起來是這麽的完美。我對自己說，杜小齊，就這樣吧，所有人看起來不是都很幸福麽。


  宿舍裏的姐妹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都說，杜小齊，我們去給你收拾收拾周小寶。甚至，連跟我在一起的男生都問：“杜小齊，你是不是喜歡周小寶啊。”周小寶，你看，我對你的喜歡，明顯到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隻有你看不到。


  我們一起出去吃飯，你牽著她，我被他牽著。雖然知道我喜歡你，可是跟我一樣傻的男孩兒，依舊是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連說話，都會站在我的對麵跟我說。


  過馬路，我掙脫了他的手，旁若無人的走，綠燈，沒有什麽不妥。可是，就算是綠燈的時候，也會有車不管不顧的衝過。


  車緊貼著我過去的時候，周小寶你抓著我的手叫。我看清楚你說的什麽，你說：“杜小齊，你個笨蛋，難道你聽不到喇叭聲嗎？”看著你這麽緊張我，我心裏偷偷笑，即使是被你罵做笨蛋。我用眼神阻止想要解釋給你聽的他。他很無奈，把頭扭到了邊上。


  我們吃川菜，我辣的直吐舌頭，眼淚在眼睛裏打轉。你喜歡的女生，也辣的掉眼淚。我看著你溫柔的給他擦眼淚，細心的給她倒涼白開。眼淚掉到了麵前的碗裏，抬起頭，我接受那個男生對我的好。他也像你對那個女生那樣對我。


  結賬的時候，我搶著替你簽賬單。我扭頭對你們說：“我寫字最好看了，所以賬單要我簽啦。”我一筆一劃的寫下“周小寶”這三個字，心裏默默地說，是呀，我寫周小寶這三個字是多麽的好看。終於，我光明正大的在你的麵前寫下了你的名字。


  【杜小齊，你怎麽不告訴我】


  看著成績單，英語聽力是零分呢，我有些傷感。你笑我，你說：“杜小齊，你怎麽連一個題都沒有聽對啊，真是個笨蛋呢。”他在你身後握緊了拳頭，卻又無奈的鬆開。這不怪你，周小寶，沒有人告訴你什麽。


  我們依舊是這樣的在一起。你偶爾會跟我說，你喜歡的女孩子並不怎麽善解人意。可是，這有什麽呢，你喜歡她就夠了。


  你喜歡的女生有自己的車子。那天，你說：“杜小齊，你開吧，讓我看看你學的怎麽樣。雖然說，你有駕照了，可是從來沒看見你開車呢。”


  我緊張的搖頭，“周小寶，我不想開車的，我壓根就不喜歡開車。”你咄咄逼人。你說：“杜小齊，怕什麽，我們都在你邊上，就算有什麽也可以幫助你的啊！”無論你怎麽說，我都隻是搖頭。


  周小寶，可是，我就是怕啊。


  終於，他忍不住了。狠狠的給了你一拳頭，吼著：“周小寶，夠了，就算你不知道，就算杜小齊一再要求我保守秘密，我也忍不住了。”


  周小寶，你被他一拳打懵了，愣在那裏。你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他說：“周小寶，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就取笑她英語聽力是零分。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就非逼著她開車。你知道不知道，她多麽的喜歡你啊。我們都知道，可是就你這個傻瓜不知道。”


  周小寶你很無辜的樣子讓我看了真心疼。我忍不住了，又像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天，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可是，這一次，你沒有遞給我幹淨的手帕。這一次，你呆呆的站在那裏聽他數落你。


  是的，周小寶，我每次都盯著你的臉看，隻是不想錯過你說的每句話。我過馬路差點兒被車撞著，隻是我聽不到喇叭聲而已。還有，我英語聽力是零分，也是因為我聽不見聲音而已。我拒絕開車，隻是因為我已經沒有開車的資格了，即使我手裏跟你一樣有駕駛證。


  是的，所有的所有，僅僅是因為我失去了聽力而已。拿到駕照的第一次駕車，我就很不小心的把自己的聽力弄丟了，我真是不適合駕車呢。從那一天起，我就在一個無聲的世界裏麵了。我必須盯著你們的嘴仔細的看，才可以不漏掉你們說的任何一句話。


  你蹲在地上，使勁兒搖著我的肩膀，我抬起頭，看見你在說：“杜小齊，你怎麽不告訴我啊，杜小齊，你怎麽可以不告訴我啊？我一直都不知道的。我一直都以為，你不喜歡我的。”


  可是，周小寶，我那麽愛你，該怎麽跟你開口呢？

  【陪你過這個冬天】


  周小寶，你不再跟那個女生在一起。他也不再找我了，我們之間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你拉著我的手招搖過市，你攬著我的肩膀說：“這是杜小齊，我老婆。”我就窩在你的懷裏開心的笑啊，笑的花枝亂顫。


  周小寶，你會拉著我的手過馬路，會每次說話的時候都故意轉過頭對著我說，你會在我假裝哭泣的時候遞給我一條幹淨的手帕。你說，你的手帕隻給杜小齊一個人準備。


  周小寶，你會凶巴巴的對我說：“杜小齊，你不準這樣，你不準那樣……”


  周小寶，我追逐了你幾年，終於跟你站在一起了，你也以我喜歡的模樣陪伴著我。我終於修成了正果。宿舍的姐妹們也都說：“杜小齊，你變得真好看，終於看到你明媚的樣子了。”


  是呀，連我自己在鏡子裏都看到了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子了。周小寶，我真的變得溫暖起來了，即使在這個冬天。雖然從失去聽力的那個冬天起，我就開始害怕冬天。可是，今年不一樣，你握著我的手，盯著我的眼睛對我說：“杜小齊，我願意陪你過這個冬天。不，我願意陪著過完所有的冬天。”


  嗯，周小寶，從最初到最終，我都願意陪你過完所有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