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1章 是薛子恒!
蔣燦的人都在裏麵,無論是姚烈,還有江小魚,都沒有留意外麵的狀況。
所以,當火燒起來的時候,誰都沒有注意——直到姚烈抱著江小魚走向出口的時候,才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呆了。
熊熊烈火,以很快的速度朝著廠房裏麵席卷而來,伴隨著很濃重的汽油和酒精的味道。
江小魚看著眼前的一幕,著實受驚不小:“火!起火了!”
她從小到大,隻在拍戲的片場看到過這樣的大火。而身為演員,在需要拍攝煙火戲的時候,是有穿隔熱的石棉衣。
眼下不是片場,沒有人為他們的安全買單。
姚烈幾乎來不及細想,便迅速抱著江小魚退回到裏麵。
將鐵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火勢。兩人回過頭,看到蔣燦同樣是一臉錯愕:“著火了嗎?”
汽油的味道,還有一些雜物被燃燒的劈啪聲,蔣燦也給聽到了。
姚烈同樣錯愕:火竟然不是蔣燦放的?
就在飛快退回來的途中,他還在內心裏狠狠鄙視著蔣燦:表麵上故作大方要放他們走,背地裏卻要縱火傷人。
然而,看蔣燦的神色,顯然不是這樣子的。
他如果要死的話,會自己死,不會拉上自己身邊的人。
蔣燦這個人雖然沒有底線,但僅僅是對於他這個死敵而言。
對待自己的兄弟,蔣燦還是很仁慈的。而且,他能在道上混出一點成績來,靠的就是江湖義氣!
幾個人愣神的功夫,江小魚忽然道:“是薛子恒!”
是薛子恒,一定是他放的這把火!
平時他和蔣燦攪和在一起也就算了,但是這次,他得罪了江小魚。所以這件事兒之後,隻要江小魚不死,就一定沒他好果子吃,江晟景是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他放了這把火,讓他一直都討厭的姚烈,還有求而不得的江小魚一起去死。
更妙的是放了這把火之後,他還能順理成章的把黑鍋給推到蔣燦的身上!
那個蠢貨,唯獨在這次,想出了一個一舉多得的好辦法!
蔣燦回過神來,咬著牙罵道:“他這是要害死我們……”
“現在怪他還有什麽用?”
姚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還是想想,要怎樣才能從這裏出去吧。”
外麵火勢很大,很快就要燒進來了。而他們所在的廠房裏,地上堆滿了雜物。火一旦蔓延進來,很快就會將他們徹底吞噬。
蔣燦的人,再加上姚烈,很快方寸大亂,有的在清理雜物,試圖劃出一條隔離帶來,還有的在尋找出口,想盡早離開這裏。
唯獨蔣燦,作為一個命不久矣的人,他倒是淡定的坐在輪椅上,看著眾人忙忙碌碌,慌成一團,勾了勾嘴角,喃喃道:“我本來,隻想帶走一個池容的……”
無論是這麽多年來衷心追隨自己的手下,還是姚烈和江瑜,他都沒有想過讓他們死。
可沒料到,上帝卻是這樣的安排!
火還沒等燒進來的時候,他們所在的車間裏,就已經被濃煙充滿了。
江小魚已經看不清方向,甚至連眼前的人都看不清楚了。她蜷縮在一個角落裏,劇烈的咳嗽著,濃煙嗆得她眼淚很快留下來。
一隻大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口鼻:“別咳,也別張嘴——不要緊張,深呼吸……”
是姚烈的聲音!
就連周圍,都是他常用的冥府之路的味道。
江小魚屏住呼吸,順著他的聲音抬起眼。即便兩人近在咫尺,可是她依然什麽都看不到!
姚烈將她抱了起來,用一團布堵住了她的口鼻,嗓音因為濃煙的緣故,有些沙啞:“深呼吸——再堅持一下,一定會有人來救的!”
江小魚摸索著去抓他的手,緊緊握在手裏,哽咽著道:“姚烈,姚烈……”
她覺得自己應該有無盡的話想要對他說的,可是到了這一關頭,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喃喃喚著他的名字。
姚烈捂著她口鼻的手微微加重力道,命令似的道:“閉上眼睛,別說話!”
說得越多,就越是容易吸進越多的一氧化碳。濃煙會灼傷她的嗓子,眼睛,時間越久,生還的幾率越小!
在火災中喪生的人,其實一多半都不是被火燒死的,而是給活活嗆死的。
睜開眼是一片煙霧,閉上眼,又是一片黑暗。
江小魚的意識一陣清晰一陣模糊,她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姚烈,他在對著她笑,抱著她,吻著她的耳畔,朝著她低低細語。
他的聲音很輕,比那天他告訴她銀行卡密碼的時候還要輕。
江小魚想要聽清楚,所以豎起耳朵:“你說什麽?姚烈,你——你再大聲一點……”
沒有人回應,就連姚烈也不見了!
江小魚的心頭一陣陣的發緊,她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抓得手指發酸。
這時候,一隻溫暖的手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將她的小手包裹起來。
“姚烈!”
她啞著嗓子叫出這個名字,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映入眼簾的是醫院的天花板,還有白色吊燈。
“魚兒,醒了?”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母親於嘉,有些喜極而泣,緊緊握著她的手:“感覺怎樣了?哪裏不舒服,告訴媽媽……”
江小魚看著母親,眼眶微濕,眼淚隨之落了下來。
於嘉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道:“傻孩子,回來了就沒事兒了。別怕,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姚烈呢?”
江小魚啞著嗓子道:“我夢到他在我耳邊說話,可是,我卻什麽也聽不到——媽,他呢?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於嘉緊抿著嘴角,搖著頭。
然而,那一臉凝重的表情,卻讓江小魚的心裏咯噔一下:怕是情況不好!
火場獲救後,江小魚因為傷勢不重,所以被送進了普通病房。但是,姚烈卻被送進了ICU。
醫生還說,他在濃煙環境下,沒什麽保護措施,所以腦死亡的可能性很大,希望病人家屬做好準備。
重症監護室裏很安靜,隻能聽到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
姚烈躺在最裏麵的那張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床邊儀器的表盤上起起伏伏,看得江小魚心裏發緊,生怕下一秒,那條起伏的波浪線,就變成了一條直線。
她身上穿著無菌服,不太透氣,悶得她有些難受,卻一直攥著姚烈的手,始終不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