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2章 她是他的奢望
蔣燦隨著他去日本,是姚烈始料未及的事情。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行蹤足夠隱秘,以為自己離開帝都,蔣燦會找不到他,也不敢對魚兒下手,他就會乖乖的好好生活。
但是,他忽略了:蔣燦這個人,就像是一條毒蛇一般,可以在草叢中蟄伏很久,就為了最後的那一下見血封喉。
而等他意料到這一點的時候,蔣燦卻已經殺上門來了。
東京的酒吧,大約也要等到淩晨兩三點的時候,才能歇業。他和池宴一個班,換下了服務生的製服,離開酒吧的時候,就看到蔣燦已經帶著人在外麵等著他們了。
“姚烈,好久不見了!”
蔣燦看著他,臉上帶著笑容,眸色裏卻是陰狠和歹毒。他的目光漸漸下移,落到了姚烈的雙腿上:“這兩條腿蠻勤快的,從S市躲到了帝都,又從帝都躲到了東京……嗬嗬,今天,你還想要往哪裏躲?”
姚烈悄悄握緊了拳頭,而就在這時,池宴忽然用力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帶著他衝向了酒吧的後門。
那裏不知道停著誰的電動車,池宴沒有猶豫,直接朝著他吼道:“快上車!”
池宴是個騎電動車的高手,載著他在馬路上橫衝直撞的時候,還能敏感的避開道上的障礙物。
可是蔣燦也不是等閑之輩,他來東京,就是為了找姚烈尋仇的。不卸了姚烈的雙腿,他如何能甘心?
四個輪的小轎車,和兩個輪的電動車,在略有些空蕩的馬路上,開展了一場生死角逐。
池宴是聰明的,他一直在往繁華的市中心開,因為那裏的鬧市區,會有警察,可能會救下他們。
然而,市中心除了有巡邏的交警之外,也有大貨車。
一大一小兩輛車劇烈相撞的時候,姚烈希望死的那個人是自己,而不是對他很好,把他當成親人一樣的池宴!
池宴還有妹妹要供養,還有牽掛,但是他——
他沒有牽掛!
江小魚不算是他的牽掛,她是他的奢望!
池宴的一條命,換來了蔣燦的四年刑期,也給他換來了四年安寧,和一個喘息的時機。
江小魚聽他從頭說到尾,隻覺著目瞪口呆。
當年,姚烈離開帝都以後,她也開始了緊張的拍戲和學習時間,根本沒有留意到蔣燦這個人。
確切說,她仿佛也從來就沒有把蔣燦放到眼裏。
她想:姚烈去了哪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蔣燦又怎麽會知道?
他隻不過是個街頭混混,而且還是個殘疾人,怎麽可能查到姚烈的行蹤?
之後,蔣燦一直沒有在帝都出現過,江小魚也就沒有在意,她一直都認為,姓蔣的的回S市去了,畢竟那裏才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江小魚定了定神,眼前的飯菜,都已經沒有了味道。
她覺得,她什麽都不想吃了,她已經飽了。
可是姚烈還在對麵坐著,她不能撂筷,隻能喝湯,她也隻能喝得下一點湯水。
姚烈卻還試圖著給她夾菜:“你都沒吃多少呢,再多吃一點……”
江小魚沒胃口,卻又不好直接拒絕他,就那麽一口一口的往口中塞,連什麽味道都不知道。
“對不起!”
姚烈放下筷子,一臉歉意的看著她:“魚兒,我——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這件事兒,來給你添堵的……”
她的世界裏,是那樣的美好。多了一點雜質,都會被玷汙。
這種血腥又複雜的事兒,應該離她遠遠的。
江小魚強笑了下:“也沒什麽,我是個演員——嗯,也算是個見多識廣的職業了吧?你的事兒,對我來說,我隻能當故事聽聽。”
她沒有經曆當時的慘狀,所以做不到理解,隻能靜靜地聽著。
“後來呢?”
她又問:“後來,怎麽你先回國了,沒有把池小姐一起帶回來?”
姚烈沉吟了會兒,才道:“後來,我去了一家藝人經紀公司,給一個日本男星做助理,後來才漸漸做起了經紀人……”
頓了頓,他又說:“池宴死後,池小姐的學費和生活費,一直都是我在支付。因為她哥哥去世那時候,剛好趕上她期末考。因為這個事兒,她發揮失常,沒考好,所以就耽擱了一年時間。”
而今年,她剛好畢業回國。
除此之外,她還帶回了她哥哥池宴的骨灰。
江小魚沒有多說什麽,低頭專注的吃著自己的菜。許久之後,才說:“她哥哥是因為你而死的,所以你多照顧她,也是應該的。”
漂亮話人人都會說,道理也人人都懂。
但是,一旦落到實處,就一切都不一樣了。
一個男人,照顧一個女孩子,要怎麽樣照顧?照顧到什麽程度?
江小魚不敢深想,甚至不敢觸及這個話題。
她默默的吃著自己的飯,飯後,照常去看劇本,背台詞。
姚烈把收拾了碗筷,把碗也給洗了。正給她準備餐後水果的時候,池容的電話又一次打了過來。
手機一直放在姚烈的圍裙口袋裏,他猶豫了下,還是接了起來:“喂?”
“喂,姚烈……”
電話另一頭,女孩子的聲音溫柔可人,卻帶著幾分傷感和哭腔:“我——陳哥已經接到我了,但是沒有酒店可以接收我,因為我帶著哥哥一起回來了……”
池容口中的陳哥,就是姚烈的助理陳晨。
今天池容回國,到機場的時候,就給姚烈打了電話。姚烈在做飯,走不開,所以就吩咐助理陳晨去機場接人,然後給她找個酒店住下來。
這樣的安排,原本沒有任何問題,隻是池容身邊還帶著池宴的骨灰盒,酒店都嫌晦氣,以各種理由拒絕給他們辦理入住。
池容一想到這個,急得眼淚都落下來了:“怎麽辦?難道我要露宿街頭了嗎?”
姚烈伸手掐了掐眉心,這的確是件挺棘手的事兒,又不能讓她去陳晨家。
畢竟,她帶著池宴的骨灰回來,多數人都是會忌諱的。
姚烈想了想,也就自己這裏還能住了。
他說:“你們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接你吧。”
“我在希爾頓酒店”,池容擦了把眼淚,道:“你現在有時間嗎?”
姚烈說:“有的,你和陳晨在那裏等我就好了,我很快過去!”
掛斷電話,他才匆匆把手裏的水果斬成小塊,然後才端出去放到沙發上,道:“有點麻煩事兒,我去解決一下。你在家裏好好等我,晚上我給你做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