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您是不是很嫉妒?”
蘇夫人和女孩子們寒暄著,看起來十分熱絡。
甚至,還有一個女孩子,一臉羨慕的對蘇善爾說:“阿姨真漂亮,對你也真的很好,這麽遠還來給你送下午茶。”
蘇善爾聽了,隻是微微一笑,卻一語不發。
蘇夫人的演技,她一早就見識過了,無論內心裏是如何的驚濤駭浪,表麵上都能夠做到波瀾不驚。
隻是,她特意買了奶茶和甜品來到這裏,顯然不是為了幫她拉關係的。
她不是自己的母親,所以從來不會設身處地的為自己去考慮。
應付走了女孩子們,蘇夫人才終於轉過頭看向她,似笑非笑道:“你似乎不是特別想見到我!”
“難道您就很想見到我嗎?”
蘇善爾看著她,淡淡的問:“如果我在帝都,過得沒有現在這麽好,而是很落魄,甚至遇到渣男,被騙財騙色的話,你就不會想要見到我了。”
蘇夫人聽了,卻隻是看著她微笑,道:“別說傻話,爾爾,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
蘇善爾隻覺得毛骨悚然。
比起她這樣不陰不陽的鈍刀子割肉,蘇善爾寧願她指著自己打罵一頓,或者是幹脆找人將自己暴打一頓。
這樣,她對自己母親的一切仇怨,就可以宣泄出來,而不是憋在心裏。
任何的負麵情緒,在心裏麵發酵時間久了,都會化為劇毒,毒害自己,也傷害了別人。
現在的蘇夫人,大概就是這個狀態。
“陪我出去走走吧”,蘇夫人說:“我頭一回來帝都,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玩兒的地方,你剛好給我當一下導遊!”
蘇善爾的眼神裏,帶著深深的倦意:“我跟章若虛約好了一起吃飯的,而且,你若是想逛逛,大可以叫蘇善行帶你去。他來帝都的時間也不短了,而且他更貪玩,比我更知道哪裏好玩兒,哪家飯店的菜更好吃!”
蘇夫人笑了:“兒子和女兒怎麽可能一樣?再說,我也的確有話對你說。”
蘇善爾抿了下唇,道:“好吧!”
她帶著蘇夫人在附近逛了逛,而到了吃飯的時候,蘇夫人卻將她帶去了一家高檔西餐廳裏。
“這裏安靜,方便說話!”
蘇夫人笑著解釋,她帶著蘇善爾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來,又說:“今天,章若虛來找過我。他跟我商量,希望我能夠放過你。”
望著蘇善爾有些錯愕,又有些感動的神色,蘇夫人才說:“爾爾,你很有福氣,章若虛是個好男人,有擔當,也很有責任感,對你更是沒得說!”
蘇善爾表情淡漠,道:“所以,您千裏迢迢的從澳洲過來,就是為了拆散我們的?”
蘇夫人笑了,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露出一臉讚許的表情,道:“爾爾,你越來越像我了!”
蘇善爾的生母插足了她的婚姻,還生下了蘇善爾這個孽種,成為了她一生的恥辱——
基於這個條件,蘇夫人怎麽可能容許蘇善爾嫁一個好男人,風流快活?
她曾經的不幸,一定要千百倍的加在蘇善爾的身上,才能讓她出了這口怨氣!
兩人點了菜,等餐的功夫,蘇夫人才說:“其實當初,你沒有偷聽到我和善行講話,估計現在,你也不會有這麽多的苦惱!”
蘇善爾沒說話,隻覺得兩人之間的氛圍,異常的詭異。
蘇夫人處心積慮的報複她,想要毀掉她的一切。她對蘇夫人也是百般防備,甚至連一個笑臉也懶得給她。
可是偏偏,他們兩個卻要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聊天,聊她準備怎麽對付自己。
還真是諷刺!
“所以說啊,女人還是不要太聰明。有的時候,裝聾作啞最好了!”
蘇夫人一邊切割著盤子裏的牛排,一邊如是說。
可是說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說爾爾,還是在說自己。
倘若當初,她對蘇善爾父親的監控,不那麽嚴格的話,就不會發現那個女人,還有蘇善爾的存在。
而她的老公,為了榮華富貴,是不可能放棄蘇家,更不可能跟那個女人有什麽結果的。
她要是也裝聾作啞的話,就不會恨得這麽深,這麽多年也不會過得如此辛苦。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現在的蘇善爾,也一樣迷茫和痛苦。
她迫切的想跟蘇家斷絕一切關係,卻偏偏於情於理,她都不能這麽做。
她就像是被蘇家關在籠子裏的一隻小獸,任憑她怎麽撲騰,都逃不出她的手心。
蘇善爾不答話,專心致誌的吃著自己的牛排和意麵。
中途的時候,章若虛打了電話過來,語態親昵:“爾爾,在幹什麽呢?下課了嗎?”
“已經下課了”,蘇善爾看了眼對麵的蘇夫人,道:“正在跟她一起吃飯!”
現在,她也跟章若虛學會了,把對蘇夫人的稱呼,直接改成了‘她’,反正章若虛會明白的。
果不其然,他在電話的那頭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去找你了?”
蘇善爾嗯了聲,毫不避諱的說:“她什麽都跟我說了,若虛,你以後不要去找她談判了。她很固執的,根本聽不進你的任何話。”
章若虛沉默了會兒,才道:“你們在哪裏?我過去接你!”
蘇善爾想了想,才道:“好吧,等下我發定位給你!”
說完,電話掛斷了。
“他對你還真是上心!”
蘇夫人笑吟吟的說,眼神裏卻緩緩爬上了些許惡毒和刻薄。
章若虛對她的確很好,但是可惜,這樣好的男人,她是不會讓蘇善爾一直擁有的。
蘇善爾眯了眯眼,忽然道:“您是不是很嫉妒?”
這句話,一下子就踩在了蘇夫人的痛處。
當年的蘇夫人,作為蘇家的千金小姐,含著金鑰匙出生,是何等的風光?
可惜,她眼光卻不太好。
而那個勾搭她老公的賤三生的女兒,卻能遇到一個一心一意對待她的男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蘇夫人的一臉笑容,漸漸有了些許的裂痕。
她不光嫉妒,她甚至是痛恨,痛恨蘇善爾擁有的一切美好。
蘇善爾卻衝著她微微笑了:“這也沒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嘛,我懂的。”
蘇夫人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刀叉,恨不得將這副刀叉,直接刺進蘇善爾的心髒。
然而,最終還是按捺住了。
因為,她看到自己一直等的人,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