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他早就已經恨死自己了。
餘卿卿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等在出口處的江臨。
她不由得有些躊躇了,甚至想起了幾天前帶著童童來桐城的時候,一切都還是風平浪靜的。
但是,她唯獨沒有想到,傅君年會提前出獄。
在來之前,餘卿卿就已經打電話給這邊的監獄方核實過了:傅君年,的確因為一年前,表現突出,立了大功而減刑,提前出獄一年!
所以,她帶著童童,就那麽不湊巧的被他看到了!
一想到那個男人,還有他在電話裏,陰森詭譎的聲音,餘卿卿不禁有些望而卻步!
她隻是擔心童童的安慰,害怕他會落到壞人手裏,所以才拋下一切來了。
但是現在,她已經確定,童童是在傅君年手裏。
虎毒不食子,傅君年再恨她,應該也不至於對童童做什麽。
既然他想要這個孩子,幹脆就給他算了!
不然,恐怕餘生裏,兩人都會牽扯不清。
用一個孩子,去換餘生的平靜——
這個念頭一出,餘卿卿自己也嚇了一跳,她怎麽可以狠心到拿童童的同年,來換取自己餘生的安穩?
她的童童的母親,童童是她一手帶大的,他也隻認她這個母親,她怎麽你能撇下他?
“餘小姐……”
另一邊,江臨已經迅速朝著她走過來:“我的車子就在外麵,您請吧!”
說著,略微側身,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餘卿卿衝著他扯了扯嘴角,跟在他身後,上了車子。
車子一路開得很平穩,餘卿卿坐在後排座位上,看著窗外,默默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良久之後,她才輕聲開口:“他最近還好嗎?”
江臨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才道:“還好!”
反正,都是坐過牢的人,獲釋出獄之後的感覺,她比誰都清楚。
餘卿卿抿了抿唇,沒有繼續言語。
車子開到半路上的時候,容與給她打了電話,聲音裏透著焦急:“卿卿,你去哪裏了?剛剛警察打電話給我,說童童的案子已經注銷了,你找到他了嗎?你現在在哪裏?”
餘卿卿嗯了聲,道:“容與,我找到童童了——我現在在外地,最近一段時間可能回不去,你不用擔心……”
“童童在外地?”
容與的眉頭擰了起來:“卿卿,你可不要受騙上當——你現在在哪裏,我這就過去找你!”
“我……”
餘卿卿猶豫了下,還是沒有把傅君年的深情告訴他,就連自己來桐城的事情,也給隱瞞過去:“我已經找到童童了,他隻是跑丟了而已,我也沒有上當,就是想帶著他出去玩玩兒……”
說著,餘卿卿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思維混亂,語無倫次!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道:“好了,你放心吧,我過幾天就會帶著童童回雲城的。”
之後,不等容與答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不一會兒功夫,西城國際公館便已近在咫尺。
汽車緩緩駛進院子裏,餘卿卿推門下車,低頭朝著別墅裏走去。
給她開門的何嫂。
四年不見,她跟以前倒沒有什麽變化,依舊是一副和和氣氣,和藹可親的樣子,對餘卿卿的稱呼,卻已經改了口:“餘小姐來了,快請進來,傅先生在樓上書房裏等你呢……”
一邊說,一邊給她遞了雙拖鞋。
餘卿卿道了謝,低頭換鞋的時候,才發現那是一雙半舊的淺粉色拖鞋,斜麵上綴著一個很漂亮的粉紅色絨球——
這是她以前穿過的一雙舊拖鞋,他們沒有扔掉,但估計也沒來得及買新的。
她走進屋子裏,順著台階向樓上走去,腦海中,一下子回想起四年前,她拖著行李箱離開這裏時的情形。
那時候,她的肚子裏,就已經有了童童的存在了。
餘卿卿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四處環視一遭,倒沒有看到童童的身影——
甚至,連一個小孩子的玩具,一件小孩子的衣服都沒有,完全找不到童童的半點痕跡!
餘卿卿低頭苦笑了下:也是,依著傅君年的性格,他怎麽可能輕易讓自己見到童童?
四年前,她在他坐牢的時候,逼著他跟自己離婚,他早就已經恨死自己了。
所以她今天來,其實就是自取其辱的!
傅君年一出獄,便如同猛虎出籠,勢不可擋。
餘卿卿心裏這麽想著,腳步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往書房裏走去。
她還是舍不得童童,希望能順利的從傅君年身邊帶走他。
惴惴不安的走到書房門口,餘卿卿深深吸氣,隨後伸手敲了敲門。
門裏,很快傳來男人沉穩的聲音:“進來!”
得到許可,餘卿卿才推門進去。
像是感受到了熟人的氣場,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一下子抬起頭來。
隨即,鷹隼一般銳利的眸子微微眯起,上下打量著她。
餘卿卿看起來清減了不少,身上的肉肉都快要瘦幹了,一條民族風的印花棉布裙,鬆鬆垮垮的包裹住她的身子,手上還拎著一個小巧的,用來放證件的皮包。
看來這一周時間,她的確備受煎熬,憔悴支離!
傅君年勾了勾唇:四年前,她不顧一切的跟他離了婚;四年後,他也如法炮製,派人搶走了她的兒子——
這種被人摘去心肝的痛苦,應該是大同小異的吧?
他看著她,故意問了句:“來了,最近過得好麽?”
餘卿卿抿了抿唇,硬著頭皮開口道:“還——還好,童童呢?”
“所以,你現在心裏就隻有這個兒子,絲毫沒有讓你懷了這個兒子的男人,是不是?”
傅君年一邊說著,一邊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從皮椅上起身,緩緩踱步到她的跟前,修長有力的手指,往她的心口點了點:“這裏麵的這顆心,是不是早就冷成石頭了?”
這動作太過於曖昧,迫得餘卿卿向後退了兩步,整個人靠在門板上。
餘卿卿脊背僵直,有些警惕的看著他,卻依舊明白,此時不是跟他硬碰硬的時候,所以扯了扯嘴角:“你最近——最近還好嗎?”
“我好不好,你難道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麽?”
傅君年嗤笑了聲,單手撐在她身後的門板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額頭,她的麵孔,靜靜的道:“餘卿卿,我終於把你那三年的牢獄之災,連本帶利的還給你了,是不是?”